雲清正在翻看書信,想從中查找些蛛絲馬跡,忽然听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情急之下,她只好俯身躲到了床底。
門開了,門又關上了。
????,氤氤氳氳。
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隨著一聲重顫,她感覺床板上好像壓了什麼重物,接著,就是一陣嬌聲婬語,還有那床板不停的磨合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上面終于恢復了平靜。
雲清總算松了一口氣。
她很盼望那兩個人能夠馬上離開這里,這床下的空間緊窄密閉,再加上剛才那一陣重顫,這狹小的空間里已然升起了無數細密的灰塵。
「殿下,您交待的事情,玉兒都辦好了,你怎麼獎賞我嘛。」雲清一松手,差點沒打出噴嚏來。這上面的人,居然又是柳如玉和慕容啟!
「我剛剛不是才獎勵了你嗎?怎麼,才一會兒,就又想要?」說著,床板就又跟著上面的嘻嘻笑笑顫動起來。雲清暗罵︰真是齷齪!大白天的,還要鬧到幾時?
「你父親那邊,沒有問題吧。」慕容啟。
「能有什麼問題呢,他銀子也收了,投名狀也立了,你還怕他跑了不成?」柳如玉,好一個**細語。
「呵,什麼投名狀,不懂就不要瞎說,我又沒讓他去殺人。對了,你,就當真不再心疼你那夫君了?」
「夫君?我當他是夫君,他又當我是什麼?除了剛進府的時候恩愛過幾次,他後來就沒再踫過我一下!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府里的女人太多,後來我才發現,他竟然滿腦子里都是那個雲清!」
床底下的雲清一听,瞬間瞪大了眼楮。幾粒灰塵趁機掉落進去,她忙用手揉了揉,可越揉,眼淚就越多,眼淚越多,就越發的揉不出來。
「你說什麼?」床上的慕容啟好像坐了起來。
「怎麼?殿下還不知道?你不會……也對那個女人有意思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剛才說的事情,是真的?」
「傻子都看得出來!」柳如玉好像也坐了起來。
「就你,還有那個傻女人,天底下可能就你倆還不知道!」
慕容啟呆住了。
從前,他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也感覺這件事情是真的,只是始終不願去面對。而如今這句話明明白白的從柳如玉的嘴里被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他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堵住了一塊大石頭般的難受。
「那雲清喜歡他嗎?」慕容啟好像在訴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誰知道呢,他們倆在一起呆了那麼多年,剛開始我們都以為他倆有斷袖,後來。呵呵,沒想到,那雲清居然是個女的!不過,你說他們倆在一起都那麼多年了,也沒越雷池半步,估計,是郎有情,妾無意吧。」
慕容啟笑了起來,這最後一句話,雖然用詞不是十分恰當,但多少讓他心里寬慰了些。是的,雲清還是完整的,還是他的。
「不過,殿下,如果那個雲清沒有什麼用處了,你還是把她放了吧。」
「為何?」
「嗯,玉兒感覺,平南王爺,對她,好像真的是用情不淺。自從她離開以後,我曾無數次的發現他黑著燈,坐在雲清以前的房間里。有時候,還在那寫寫畫畫,自言自語,似哭似笑的。對了,他還喜歡翻看她以前看過的書,用她以前用過的東西。要不是他白天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拼了命的去練劍,我真的懷疑他精神都出問題了……」
「看來你還是滿心疼他的嘛。」說著,慕容啟戲謔般的用手指揚起了她的下巴。
「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而他對我,畢竟也好過。我現在跟了殿下,也不希望看著他為了雲清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對了,殿下,你答應過我的,一旦事情成功了,除了奪了他的兵權,不會置他于死地的,對嗎?」
慕容啟沒有回答,而是探過去用嘴堵住了她的櫻桃小口。
柳如玉忘情的和他擁吻著,過了一會兒,待二人又重新分離,她用那泛著唾液光澤的小嘴嗲聲說道︰
「對了,殿下,玉兒為你做了這麼多,你怎麼謝玉兒?」柳如玉挺了挺胸脯,撒嬌般的湊了上去。
「以後,封你做貴妃。」慕容啟說話的時候,竟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如果他真的是一條龍,應該也是一條變色龍。
「只是貴妃?」柳如玉撅起了她的小嘴。
「那你還想要什麼。」說話間,慕容啟已經拿過了旁邊的衣服,準備翻身下床。
「別生氣嘛,玉兒不提了就是嘛。」柳如玉伸出小手,又把他從邊上拉了回來。
一陣????,床板又跟著做起了磨合運動。
床下的雲清,早已無心再探听他們在做些什麼。她的兩只眼楮,現在充滿了淚水,而且有些發紅。她沒有哭,只是,那幾粒灰塵在里面淘氣的轉了幾個圈,又跟著溫熱的淚水流了出去。
雲清感覺淚水滑過了臉頰,她已經忘記了剛才眼里掉落灰塵的事情。她輕輕的用手撫抹了一下,突然像是失憶了一般,剛才,我哭了嗎?
她的腦海里反反復復的回響著柳如玉的那幾段話,那幾段關于她離開後,慕容風的話。
她的眼里又溢出了一些淚水,她還想用手去揉,才發現,那幾粒灰塵,早已經不見了。
床上的兩個人是什麼時候離去的,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發覺屋子里又恢復了寂靜,她才慢慢的從床下爬了出來。
她木訥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六神無主的,還想著剛才柳如玉的那些話。
正想著,忽然間,她的眼角瞥過了那一床凌亂的錦被,錦被的邊角無精打采的垂落在地上,就像剛剛被人利用完了,利用它的人都懶得再看它一眼,臨走時,也沒有想過要把它卷一卷,重新扔回到床上。
不過,那被角的下面,是什麼?
雲清警覺的朝四下里看了看,確定無人,就迅速的走了過去。
是一封信。
看著看著,雲清的臉色變了,她勉強的壓抑著自己的憤怒,迅速的拿起一旁的紙筆,照著這封信上的內容,模仿著來信者的筆跡,一字不落的又重新抄寫了一遍。然後迅速換上信封,照著剛才的樣子,將那信又重新放了回去。
做好一切,正當她準備離開時,一抬眼,居然看到了慕容啟!
他正抱著雙臂,斜倚在門上。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剛才……有沒有被他看到?雲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慕容啟。是的,因為剛才的那幾粒灰塵,或者是別的什麼她不願承認的原因,她眼里的淚水像開了閘一般的朝外涌著,攔都攔不住。
而且,因為剛才確實用力的揉過,現在不僅眼淚汪汪,而且雙目通紅。伴著她那忽閃忽閃的縴長睫毛,她現的樣子,看起來十足的一副楚楚可憐。
對,楚楚可憐!
想著,雲清就勢伏在桌子上,抽動起雙肩,順便,也把剛剛揣在懷里的信又往里掖了掖。
慕容啟見狀,先是皺了皺了眉,然後,他慢慢的朝雲清走了過去。一時間,竟不知要怎樣才好。
她是什麼時候時來的?剛才的話,她有沒有听到,還有,那封信……對了,他是回來找那封信的!
還好,他一下子就發現了它在地上,于是,他輕輕的用腳將它往床底下踢了踢,確實看不到了,才又回過頭來。
「你……」慕容啟想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又抽了回來。
「你為什麼背著我做這種事情?」雲清抬起頭,滿眼淚水,並且雙目通紅的看著他。
說著,雲清又萬分不情願的看了一眼那張凌亂的床,然後好像十分委屈一般的又把臉埋在了胳膊里。透過胳膊下的那條縫,她看到,那封信,已然不見了蹤影。
「我……你什麼時候來的?」尷尬,懷疑。
「我……我本來想找你下棋,可是,一來就看到……你說,你是不是又……」說著,雲清不僅站了起來,而且,眼淚好像比剛才更多了。
慕容啟有些懷疑,有些驚訝,接著,又開心起來。
他笑了笑,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是,那是什麼?」
看著雲清一臉的梨花帶雨,慕容啟的心里像吹過了三月的春風一般,溫暖,甜蜜。
他拿過一條絹帕,寵溺般的替雲清拭了拭臉上的淚水,然後柔聲說道︰「好了,不哭了,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說著,他就伸出一只手將雲清攬在了懷里,雲清很想一把推開他,但想著懷里的那封信,她還是忍住了。
慕容啟見她沒有躲,心里越發的舒服起來。索性伸出另一只手,將她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隔著那一層並不十分厚重的衣服,他感覺到了來自雲清的體溫,還有她那柔軟的身體。還好,他沒有感受到那一封只隔著幾層布的信紙。
信紙?對了。雲清一把推開他,然後努力的做了個深呼吸,指著慕容啟,哭訴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可是你……我不想再見到你!」說完,雲清就氣運丹田,飛一般的逃離了那里。臨走時,還不忘眼含熱淚,回頭查看了一下慕容啟的動向。見他一臉呆滯的站在那里,才放心的一邊抹著淚水,一邊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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