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青這話分明是在說傅語那些話都是實話,明里假裝為傅語開罪,暗里卻在暗示這一家子的人,她顧月溪本來就是不要臉!顧月溪臉色淺淡,心底卻是冷冷一笑。「怎麼會呢?媽,我也知道小語姐她這些年在外邊兒沒有得到好的教育,現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足為奇,我不會生氣的文字游戲麼?誰不會玩?听了這話兒,沈曼青更生氣了,這顧月溪什麼意思?分明是說她家小語沒教養?「爸,沒什麼事的話就趕緊開飯吧,我一會兒還有點事情但就在這時候,從樓上走來的傅子玉卻突然淡淡開口,散漫輕笑的黑眸斜睨了一眼傅語與沈曼青。被他那狹眸盯得一陣心虛的傅語竟忍不住往沈曼青的身後縮了縮。被傅子玉這話一打住,沈曼青也不好再說什麼,心底慍怒但卻還得露出大大方方的笑意。幾分鐘後。管家命令了廚房上菜,很快餐桌上就擺滿了熱騰的各式菜色。傅家的餐桌並不如同歐式貴氣的大桌,反倒是中式較為悠久歷史的圓桌。平日里傅子玉回來吃飯的時間不多,而今天顧月溪又回來了,因此今日的菜品可算得上是極好的。「溪丫頭過來,坐爹這里,好多年不見,讓爹跟你好好嘮幾句傅賓鴻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還空著的位置笑著對顧月溪招招手。這家中一向是傅賓鴻說了算,這會兒他讓顧月溪過來,誰都沒有說不的權利!這樣一來,傅子玉與顧月溪二人各佔據他身旁的左右手位置,沈曼青倒反而跟傅語一起坐到另一邊了。這樣的坐法雖然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站在不遠處的老管家卻是早已經司空見慣。傅賓鴻領養了顧月溪十年,對她的感情,絕對比得上這十年都在外邊兒顛沛的傅語來的強烈。眼觀鼻鼻觀心的管家想起當年的驟變也是一陣唏噓感慨,如若當初不是沈曼青的插足,溪丫頭恐怕就是老爺跟她的孩子了吧?一頓飯看似吃的融洽,實際上卻是各懷心思。沈曼青的臉色本就勉強維持的笑意也因為顧月溪跟傅賓鴻儼然親生父女的那股融合而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傅語那張濃妝艷抹的臉蛋兒上更是充滿了鄙夷和不屑。要說最開心的,那就是傅賓鴻了。「溪丫頭這些年在美國過的可好?」傅賓鴻時不時悶兩口小酒兒,低頭轉眼的就跟顧月溪閑談起來。顧月溪更是面帶笑意,溫暖的如同陽光籠罩般,偶爾回答幾句。「爸,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就知道我這些年在美國過的好不好了跟傅賓鴻說話,顧月溪沒有什麼忌諱。這種自然的親近感覺,並不是一次兩次的給她帶來疑惑。傅賓鴻同樣也有此感。他們身上按理說是沒有血緣至親的,但是說不通的也在這里,為什麼他對傅月溪就是更親近,更寵愛?「你好爸就放心了,說實在的,爸這三年來晚上總是失眠,就是想到你一個人在國外,得受多大氣,當年z省那件事兒爸要是早知道,我都得讓他賀家在京都混不下去傅賓鴻敢說這話,正是因為他的確做得到。看著往事重提的父親一臉憤慨的樣子,顧月溪輕垂著眉目將眼底的感動與濕潤逼了回去。「爸,你別這麼說,當初要不是那件事情我也不可能看清楚賀家不是?」顧月溪不想讓父親再生氣了,此刻她只想好好的感受這溫馨的一刻。傅子玉卻是肆意慵懶的吃著飯,那雙精粹的眸子里散發出來的笑意里,有著令人難以察覺的暗黑。傅語氣的發抖,沈曼青不停的在桌子下抓緊了女兒的手,不讓女兒這時候發作。「說的倒也是,不過我家溪丫頭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去國外了,這京都還能容不下你?我傅賓鴻的女兒,我看看誰敢再招惹試試!老子送他幾個槍子兒也不帶眨眼的!」傅賓鴻喝了幾口小酒兒,這會兒暖心暖肺的女兒又在身旁。眼圈兒泛紅,心頭卻是泛著酸的說出了這一番話。顧安走得早,如果不是當年家族插手他的婚事,他傅賓鴻這會兒恐怕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這會兒趁著大廳內明亮的白熾燈看過去,眼神兒一晃,卻像是在顧月溪的臉上看見了曾經的戀人的影子,傅賓鴻悶頭就是狠狠的喝了一杯酒,火辣辣的白酒透過他的喉嚨舒爽的繞著胃部一圈圈兒的泛著酒香的韻味兒。沈曼青本來隱忍,卻見傅賓鴻眼神似朦朧的看過顧月溪,就大口喝酒。這下可好了,只一眼,她就知道,傅賓鴻又在想她了。臉色發白的沈曼青抓著女兒的手力道不由的一緊!強忍著一直沒發作的傅語這會兒正好趁機怒了。「媽!你怎麼回事兒呢?抓疼我了傅語猛地站起身來,松開了沈曼青抓緊她的手。指著傅賓鴻和顧月溪就大叫道︰「還有爸,你到底是誰的爸爸啊?有你這麼做爸爸的嗎?放著自己的親女兒不管不顧,反倒是讓一個外邊兒進來的野雞坐在你身邊兒,幸好這是在家里,不是在外邊兒,這要是讓京都中上流社會圈兒的人听了去,還以為傅家的女兒多麼不要臉呢?幾年前訂婚宴上跟人苟且不說,被人家當場棄婚了,現在還好意思回來?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水性楊花的蕩貨!」話了,還不忘狠狠的瞪了顧月溪一眼。听著她口中出言不遜的難听話語,顧月溪臉色一冷,緊抿著唇坐在原地,手腳開始發涼,呼吸加重。傅子玉那雙原本散漫的眸色也倏忽帶著幾分犀利的幽光,直直的往傅語身上看去,就像是一把把帶著利刃的刀子,狠狠的刮在了她的身上,讓她頓時背脊一涼。喝多了的傅賓鴻卻是久久都未說話。吭!忽然,他重重的將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霍然抬起頭,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眸就這樣望著傅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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