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圍獵順利結束,沒有再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天色昏暗時,顧煬領著眾人回到營帳,晚上的宴席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眾人入座。
秋通常一共持續十數日,每日晚上都有宴席慶功,陛下會查看眾人狩獵的成績,然後分別給予獎賞,並且將獵來的獵物,分送下去。
宴席上,只見太子殿下就坐在陛下的身旁,眾人心里又開始不斷思量,看來經過這次秋,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應該加重了不少。
太子殿下今年已經十一了,再過幾年就可以入朝堂,不管陛下平日是否寵愛太子,只要陛下一日沒有廢太子,太子就是未來的儲君。
大臣們的腦子還是比較拎得清的,不像後宮妃嬪們,總以為耍點手段,就能讓陛下厭棄太子,然後自己的皇子就能取而代之,坐上太子之位。
不得不說,妃嬪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顧煬並不需要靠後宮的妃嬪攏絡前朝的重臣,所以他可以一連好幾個月不去後宮,也不用寵幸妃嬪。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煬又怎麼可能顧慮妃嬪的家族勢力,而將太子換掉;況且對顧煬來說,除了顧曦之外,他沒有考慮過讓其他的皇子坐上太子之位。
不只是因為顧曦是老鄉,也是因為顧曦的能力確實比其他皇子來得好,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顧曦芯子可是個成年人,沒道理耐性和悟性還比小孩子差吧。
所以在其他皇子偷懶不想讀書時,顧曦可以坐一個下午,將師傅布置的功課做完,還順帶復習了當日學習的內容。
勤能補拙,更何況顧曦的天資聰穎,本就聰慧再加上刻苦耐勞,成績自然斐然。其余一眾皇子年紀都比他小五歲,縱使有聰慧早熟的,比起顧曦還是差了一截。
因此顧曦在眾皇子眼中,儼然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山,再加上顧曦總是冷著一張臉,不和其他皇子往來,所以漸漸的,在無形中被孤立了起來。
皇子們本就對于顧曦這個大哥,有一種矛盾又復雜的心情,打從他們懂事起,大哥就已經是太子,雖然父皇對大哥冷淡,但是听說大哥從小就跟在父皇身邊,由父皇親自教導。
而他們進入皇子書房後,顧曦出色的表現,更是讓他們覺得壓力很大,有如此能干的太子壓在上頭,任憑他們再想表現,也總是低人一等的感覺。
不僅如此,其實各皇子在進入皇子書房前,就已經有些忌憚太子,這當然是拜他們的母妃所賜,那些妃嬪們總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嘮叨,就希望他們能夠爭氣些,把太子的風采壓過去。
久而久之,皇子們的心里,自然產生了不小的競爭意識,也有了互相攀比和爭寵的心思。只是顧曦從來不把其他皇子放在眼里,也不屑與他們計較。
他認為,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如果和這些小毛頭較真,實在是掉份兒的事,他可干不出來;只是他的漠視和無動于衷,在其他皇子的眼里,更是彷佛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尤其這一次的秋,父皇只帶了太子隨行,更是讓其他皇子又羨又妒。……
顧曦坐在顧煬的身旁,一晚上都很循規蹈矩,等到就寢時間到了,便乖巧的向顧煬告退,回到自己的太子營帳。
太子營帳雖然沒有天子營帳寬敞,比起其他的營帳來說,已經是豪華許多了,顧曦眯著眼,坐在榻上,等著內侍端來熱水沐浴。
他面無表情望著帳頂,白日思考過的問題,再一次浮現在腦海里。
雖然他現在是太子,看起來很風光,可是這一切,其實並不牢靠,他能夠成為太子,靠的是顧煬的一句話;同樣的,顧煬也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失去所擁有的一切。
帝王的寵愛最是靠不住,有一句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聖心難測,顧曦不可能一直依賴顧煬的寵愛,更何況顧煬對他也算不上寵愛。
他知道自己在顧煬的心中,應該是特別的,可是也就比旁人特別一些罷了,日後若是有哪一個人,勾起了顧煬的興趣,或許他這個特別的人,就得讓位了。
想到這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會將一切可能引起顧煬興趣的人事物,都扼殺在搖籃中。
沒有人可以取代他,進駐顧煬的心里,他也不容許再有一個人,吸引顧煬的目光。
或許一開始他只是被顧煬的長相吸引,但是隨著時間過去,顧曦心中原本無望的愛情,和深埋在心里深處的佔有欲,開始瘋狂的滋長。
只是心中的感情和權勢比起來,卻又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而且顧曦也不能確定,他對顧煬的感情,是長久以來得不到的執念,還是真的動了真心。
不過他不是會迷惘的人,重生一次,他宛如月兌胎換骨,一改過去有些軟弱的性情,不再猶疑不定,下了決定便勇往直前。
否則,他將重蹈前生的覆轍,蹉跎掉大把時光,心中所想的,卻還是捉不住。
對于現在的顧曦來說,他已經慢慢的體會到權勢的重要,也嘗到了權力的滋味,除去縹緲的感情,地位和權力最重要。
後宮里那麼多人覬覦他太子的位置,若是他不坐牢了,哪一天被人給拉下來,等著他的下場絕對只有死。
所以于情于理,不管他對顧煬到底是何心意,這個人,他都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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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秋收兵罷圍之後,陛下會在圍場附近的行宮,舉行盛大的慶功告別宴會,然後才會啟程回到王城。這個宴會有別于每晚的宴席,除了酒菜更為豐盛之外,還會有音樂助興和歌舞表演。
席中陛下也會對此次秋的戰績做一個總結,獎勵成績最好的前三名,除了金銀財寶的賞賜之外,也會賞下美人相伴。
宴席非常熱鬧,顧煬也難得的多喝了幾杯,等到夜深了,他才醉醺醺的離開了宴會,留下一群大臣仍在飲酒作樂。
小六和另一個內侍攙扶著顧煬,往寢殿走去,進了寢殿之後,內侍們忙著替顧煬更衣,這時殿外傳來妃嬪求見。
此次的秋,顧煬按照慣例帶了一些妃嬪,卻沒有召她們侍寢,這些妃嬪都是膝下無皇子,品級也不高,最高的也不過只是嬪。
隨行的妃嬪不多,只有五個,除了一個是嬪之外,其余都是貴人或常在。
早前的宴會她們沒有出席,而是待在行宮里,就盼著陛下能夠想起她們,只是她們最後只等來,陛下已經回寢殿歇下的消息。
品級最高的淑嬪很不甘心,她好不容易跟著陛下來到行宮,明日就要回去了,她不想讓這次出行毫無收獲,因此想要拚一拚。
她得知陛下回到寢殿後,立刻帶著宮女和醒酒湯,來到寢殿門口,卻被守在殿門口的侍衛給攔住了,不過她一點都不惱,反而好聲好氣的請侍衛替她通傳。
顧煬雖然有些喝醉了,卻也不是完全不清醒,听說淑嬪求見,便淡淡的宣了對方入內覲見,淑嬪心下欣喜不已,卻努力保持鎮定。
她接過宮女手中的托盤,親自端著醒酒湯,婀娜多姿的走進殿內,見著顧煬的時候,姿態優美的行禮請安,手中托盤一晃也沒晃。
顧煬瞥了她一眼,叫了起,淑嬪揚起一抹笑容,眼神含媚的將醒酒湯獻給顧煬,顧煬讓小六接下,卻擺在一旁沒有動。
淑嬪眉頭微動,眼神掠過一絲焦急,語氣嬌柔的勸著顧煬喝湯,顧煬不動聲色的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夜已深了,淑嬪還是先回去吧。」
「是。」淑嬪不敢違逆顧煬的意思,只得恨恨地離開了,淑嬪一離開,顧煬便對著小六吩咐,「倒了。」小六應下,將醒酒湯端走。
等到回到宮里,顧煬一道聖旨,就將淑嬪給打入冷宮,其余妃嬪都有些驚訝,紛紛向跟去秋的其余四個妃嬪打听,淑嬪這是哪里惹到陛下了?
和淑嬪同去的四人也是雲里霧里,只知道淑嬪在回宮前,曾經送了一碗醒酒湯給陛下,難不成只因為陛下不喜歡醒酒湯,淑嬪就倒霉了?
如妃听說了之後,勾起嘴角冷笑一聲,她倒是猜得出淑嬪被打入冷宮的原因,看來那個賤蹄子不安好心,在醒酒湯里多加了料,以為能夠瞞天過海,欺瞞陛下,活該她被打入冷宮。
而淑嬪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天,她的貼身大宮女,也被秘密處死了,淑嬪嚇得半死,再也不敢喊冤,因為死去的宮女,就是幫她出計謀,準備「加料」醒解湯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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