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 第十六章 遠行2

作者 ︰ sevenmoods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我躺倒在平靜的沙灘上,再無任何力氣爬起來。幻影坐在我的身邊,我搖著頭說,「殺了我吧,給我一痛快

幻影不說話,只是抿著嘴看我。

我說,「如果你是沁少派來折磨我的,我認輸了還不行,我不玩了,我堅持不下去了

幻影輕嘆了口氣,整個人湊上前的時候我以為他要懲戒性的打我,嚇得眼楮一閉,把心一橫。

可是驟然間身體卻輕了好多,張開眼,原己已被幻影攔腰抱起,平緩地走回了「戀香」。

一進入「戀香」,戚海格便像劊子手一樣手持銀針在等我。他令我去洗澡,水溫依舊是在別墅時雷沁嚴格控制的溫熱。花灑也十分漂亮,水流大而強勁。每一處都彰顯著雷沁細心與周到,我愣了愣,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呢?

穿著戚海格特地準備的大病號服,其實是全新的男士t恤。純棉的質地,寬大的版型,都是按照戚海格的要求定制的,用他的話說,寬松舒適,很適于療傷。

當然,現在戚海格已經不用再和開始一樣對我使用燻香,藏著掖著地為我療傷了。他將地點改在了他休息的地方,這樣既可以治療,又可以和幻影品著瑪琪哈朵。其實我也很想在每日清晨的時候和他們一起迎來最幸福的時刻,海上日出的景色。可惜始終都沒能如願,戚海格的銀絲針就如同安眠藥一樣,在刺破我皮膚的瞬間,安然地將我送進了甜美的夢鄉。

每夜都是好夢,夢見了翅的笑容,夢見了在身邊的嘮叨,夢見了小時候和師兄們一起練功、一起嬉鬧的場景,甚至還夢見了那叢叢茂密的櫻花樹林,綻放著嬌艷欲滴的朵朵櫻花,那穿過櫻花花瓣紛飛的身影忽而熟悉忽而陌生,在我一度以為是翅的時候,睜開眼楮,竟是久違了的雷沁冰冷清冽的臉。

再閉上雙眼,再張開仔細地端詳。我又錯了,是幻影再叫我起床。他說,「太陽快要落山了,‘戀香’都快要閉店了

我揉了揉滿是睡痕的臉,又是一天,該死的一天。

那剛才櫻花樹林中的身影到底是翅還是雷沁?靜坐著沒動,幻影端過一杯咖啡給我。是獨屬于我的卡布奇諾,品了一口頻頻點頭,手藝味道都相當不錯。

「你也會煮咖啡?」問完了就覺得自己相當白痴。幻影是出了名的手巧,偽裝、易容全都是他的特長,區區一杯咖啡怎能難得了他?

于是嘿嘿傻笑。目送著幻影去找戚海格,忙著他們之間的事情。

這樣周而復始,到了第六日的頭上,明天就是七天的限期,幻影說過在等我的答案,我還是不想離開,怎麼辦?要怎麼對他說?

雖不知道幻影是怎樣和雷沁聯系的,但肯定他們通聯過,而且還不止一次。我不問起,卻並不代表我感覺不到,就像每日夜里他強行我練功一樣,都應該是遵受雷沁的指令。那下一步呢,他想要我做什麼?幻影來的時候說有任務需要我,要帶我走,要我回「鷹堂」復命。我早就做好了準備,翅的仇還沒報,翅的下落還沒有找到,我怎麼能安心躲在這里和戚海格一樣的地老天荒?不回到雷沁的身邊,我又怎能實施我的復仇計劃?只是,我如今還沒想好以怎樣的心態回去,以怎樣的面貌去再次面對雷沁。雖相處的日子不多,雖對他的一切還有待更深入的了解,可他卻似乎早已對我了如指掌,每次站在他面前的時候,我總會有一種被看穿、刺透的感覺。

我還能偽裝多久?堅持多久?這是我現在最懷疑,也最猶豫的關鍵。有時候一個人坐在「戀香」里發呆,就是在想這個矛盾而又尖銳的問題。我秉著對雷沁的恨,我明明是帶著他傷害了我最愛的翅的仇恨心情去接近他,想要殺掉他的。可是每次走進他的時候,他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深深吸引著我的感官、我的身體,令我無法思想、無法控制,也無法自拔。不寒而栗的感覺,這是不是就是他們所說的雷沁最厲害、最狠辣的地方?我咬著嘴唇,望著遠處一望無垠的大海。不敢和任何人提及,是否他們也和我有著同樣的恐懼。又或者這恐懼只對我一人而言,因為我的幻覺,因為他和翅都喜歡櫻花,因為他和翅的周身都彌漫著櫻花香氣。這點我曾有意無意地跟小旗和四大帥哥提及過,他們卻絲毫沒有反應,難道,這個也就只有我一個人聞到而已?

頭有些痛了,再想起手中的卡布奇諾,已經冷掉了很久,就像我不知不覺在發呆中迎來了黃昏一樣。

回過頭時候,幻影跟戚海格早已擺了一桌子的好菜,還有他們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好酒,自得其樂的自斟自飲。

「為什麼不叫我?」我抱怨地起身坐在了他們的身邊。

很香醇的白酒,鼻子忍不住湊近了杯子。被幻影一手隔開腦袋,「沁少說過的,絕不可以讓你飲酒

我暗暗罵道,「又是沁少!又是沁少!一副好像很關心我的樣子,卻明知道是陷阱火坑還推我進去,甚至嫌慢再加踹一腳

戚海格和幻影都忍不住笑,幾秒鐘後突然停止。

幻影恍然道,「小魚,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才糾結要不要和我回去?」

我低著頭,不想讓他們看到我此刻臉上的表情。

戚海格很適時地插了一句,「幻影,別逼她了。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想清楚的,尤其是做我們這行的,尤其是我們這種用命去拼明天、搏未來的人

他們又恢復了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的安靜狀態。不再理我,任我自己坐在旁邊如嚼臘味。

等到了午夜,幻影如平常一樣叫我起床到沙灘上練功。這一次我出人意料的配合,幻影也一反常態地拍拍身邊,讓我和他一同坐下。

我遲疑地看著幻影,幻影說,「今天不練了,坐下來我們說說話

我很乖巧地靠著他坐下,手抱著雙膝,頭則深深埋進了膝蓋。

幻影微微笑著,「不用擔心,和沁少聯系過了,他說任務延遲,你會有更多的考慮時間

我側過頭看他,「延遲?更多是多少?一天?一周?還是一個月,一年?」

幻影听出了我語氣中的悲傷,輕嘆口氣道,「真奇怪,我從不唉聲嘆氣的,可和你相處的短短幾日,竟不自覺成了個嘆氣簍子。要是讓追風他們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我多長時間

見我對他的笑話沒有反應,便一本正經地說,「小魚,人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總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就當是散心好了,反正任務下來的期限還早,弄好了我們會有一個月的假期

「一個月?」這對于將分秒掰開按年月計算的「暗堂」來說,簡直比一年的時間還要奢侈。「你一直——陪我一個月,不用工作?沁少,他會同意?」

「暗堂」是絕不容許有人吃閑飯的。

幻影炯炯有神的盯著我,「小魚,你現在就是我的任務。陪你度假,帶你回去都是我的任務!」

沒錯,監視我,盯緊我,這就是幻影現在最大的任務。

我搖著頭,雖然心情難過,但臉上卻不自覺的浮現出笑容。「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大的面子,還煩勞幻影帥哥親自出馬,呵呵——原來我是個這麼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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