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 第十六章 遠行4

作者 ︰ sevenmoods

翅曾經說過的,如果選擇了相信,就千萬不要懷疑!

當我把手交給幻影,當我從嘴里說出了「我相信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要相信,我絕不可以懷疑。浸入大海的時候,我看著幻影的側臉和他輕盈搖曳的身影。有那麼一瞬瞬,我竟然分不清是雷沁還是幻影。難道我對幻影的信任,也是源于對雷沁的?因為幻影是雷沁的影子?

海底旅程比幻影描述的要更加驚險。我知道他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慌亂,一路也幸好有他全程保護。每過一個險口,他都會小心翼翼地將我護在身側,還謹慎地觀察我的神智,害怕我的恐水癥犯了,產生出幻覺,陡生無法預測的危險。

幸得一路還算順利,我強迫自己要清醒,要熟記每一段經過的路線,我告訴自己是為了替翅報仇,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告訴,雷沁還有這藏身的隱匿所在,我可以將他一網打盡,不留余患!

可是,最後我還是不爭氣的喪失了意識。

我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只覺得後面的路越來越長,暗礁越來越密集。心無法控制的慌亂起來,眼前的一切都分不清楚是虛幻還是真實的了,我緊張地抓住了幻影,幻影也不再是幻影,他在我眼里是翅,是翅久違了的溫暖的模樣。

最後的防線一下子坍塌下來,我知道我完了,人向後仰去,將自己放任于浩瀚的大海!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飛往法國巴黎的國際航班上了。我像是做了一世的夢境,醒來後竟分不清身在何處。幻影臭臭的一張臉對我,「知道我怎麼把你弄上來的嗎?我騙人家你是我女朋友,得了絕癥晚期,陷入昏迷時日不多了。這才好不容易將你塞進了飛機,弄得自己成了別人的目標

我啞然失笑,「呵呵,你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不過幻影還是很體貼地為我叫了一杯牛女乃,我要換咖啡,幻影卻堅決不同意。

他說,我剛剛蘇醒,身體還有待進一步的康復。然後很自責的對我說,「你的恐水癥還真是厲害,我錯了,看你這樣傷身體,還不如一早就把你打暈算了

我也不好意思起來,「我以為我可以的,看來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對不起,幻影,反倒給你添了麻煩

幻影監督我喝下牛女乃,「和你開玩笑的,師兄弟嗎,見外什麼

「再睡一會兒吧,到巴黎還有很長的路程幻影將座椅調試到最舒服的位置。

我乖乖地點頭,幻影安排的地點一定自有他的道理。我並不需要多問,只要跟隨就好,一切都由他安排。

到達巴黎後,幻影帶我住進了很豪華的五星級酒店。這讓我想起了在韓國的經歷,在去房間的路上忍不住問幻影,「這里,該不會也是恭氏旗下的連鎖?」

幻影笑了一下,「你真是緊張過頭了。放心,這回不會有那種疏忽了

幻影選擇的房間視角很好,有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傳說中的埃菲爾鐵搭。我回頭沖著幻影尖叫,幻影說,「不要崇拜我,崇拜沁少吧,旅程和房間都是他定的

我又一陣錯愕。

幻影將行李安放好,房間是套間,他讓我住在里面,自己則守在了外間。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是為了保護我,隨口又問了一句,「這個,不會也是沁少的安排?」

幻影很正式地點頭,「你終于了解沁少了,也正好,免去了我解釋的必要

為什麼?我沒有問出來,卻在心底陡生大大的疑團。雷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的目的何在?我這個棋子真的對他那麼重要?

我無法再向幻影求證,只得壓抑下來,繼續糾結。

因為時差的關系,躺在床上好久,卻怎樣都無法入睡。我起身,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埃菲爾鐵塔,這曾經是我和翅共同的約定,翅說,等我長大了,可以做他的新娘了,他就帶我來看埃菲爾鐵塔,然後在上面許下我們一生的承諾。這是我們最美麗的憧憬,最甜蜜的回憶,現在則變成了最傷痛的回憶。我隔著玻璃窗,指尖沿著埃菲爾鐵塔的輪廓淺淺描畫。耳邊還是當年自己興奮的語氣,我抱著翅說,「我們還要在那里和翅結婚

翅當時就笑話我,「我還沒求婚呢,你就這麼急著要嫁給我?」

我立刻跳起來,「那我娶你好了,我向你求婚,我要嫁給這世界上最好的,最溫柔最善良的翅!」

翅揉著我的發頂說,「傻丫頭,求婚是男人該做的事,你現在還太小了,不定性,還不明白婚姻的概念。你放心,等你成人了,我一定會向你求婚,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一個溫暖幸福的家

「婚禮在埃菲爾鐵塔上舉行好不好?家要在海邊,可以夜夜吹著海風,日日曬著太陽

翅欣然答應,這是他給我的最美麗的諾言。我夜夜等,日日盼,終于盼來了十八歲成人的那天,卻弄丟了我最心愛的翅。眼淚不停地下落,染濕了雙眼,模糊了視線。

雷沁為什麼要帶我來到這里?勾起我那麼多傷心的回憶。我哭著,現在才終于明白過來,什麼浪漫什麼甜蜜其實都是無所謂的,求婚可以沒有,婚禮在哪舉行都無所謂,家只不過就是個定義,只要有翅就可以,翅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可是,現在懂了是不是已經遲了?翅不在了,我現在來到這里還有什麼意義?身體沿著玻璃窗滑下,最後重重地跌落在松軟無聲的長毛絨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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