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晨的新婚生活就這麼快樂的過著,每天早上去擷英堂晨昏定省,等到林氏和鹿氏來了便一起服侍著祖母別氏吃早飯,吃完了早飯回到天然居再和陳十三陳琦一起吃早飯。
上午會處理一些僕婦的事情,讓胡媽媽或是杜昭安排她們做事。有時別氏也會召她去擷英堂說話,她便笑盈盈的去,將祖母逗的哈哈大笑,然後再笑盈盈的回來。下午一般是和陳琦消磨在書房中,倆人一個讀書,一個寫字,或者是一個寫字,一個磨墨,其樂無窮。
到了晚上,和陳琦琴瑟合鳴,魚水,恩愛無比。
偶爾,他們還會偷偷的溜出去,陳琦帶著她去吃街面上的小吃,再偷偷的溜回來。
陳十三當年不得陳宗長的待見,雖然是嫡子,可是分得院子卻是極偏,說是在西跨院,可是中間和擷英堂還隔著一個小花園,通過抄手游廊才可以走到。後來陳十三假裝著流連青樓之時,在院子里開了一個小側門,自由進出不用受門房的管束。
鄒晨簡直就是愛死這一點了。
不出幾日,整個陳家都知道陳琦極為看重這個妻子,再加上她又得了別氏的喜愛,就連幾個嬸嬸也不敢給她臉色看。
一晃,過完了成親第七日和第九日,娘家都派人來接,請她和陳琦回門。
到了第十日,陳十三和鹿氏便收拾了行李準備回河北路。
陳宗長極力要求要將璋哥留下,說將來陳琦也是要外放的,到時豈能家里沒有一個在祖父祖母面前承歡的人?陳十三百般辯解,就是不願意留下璋哥,父子倆鬧得不歡而散。
最終妥協的結果,便是陳十三足足帶走了六個人,比原定的三個多了一倍。
陳琦今年新婚不想出門,便往洛陽去了信,詢問文彥博能不能明年再派他外任。信中寫道祖父祖母年事已高,身為孫兒實在不忍立刻離開,想再奉養兩位大人一年。文彥博得了信,非常高興,立刻提筆向吏部寫了信,信中附上了陳琦的請辭表,請求吏部的人員將陳琦的外任改在明年。
吏部見到陳探花以孝為重,便按慣例向仁宗上了表,仁宗看到後亦是高興,官員願意行孝證明他的品德好。便下了批示同意明年派官。
陳十三和鹿氏一走,整個天然居便全歸了鄒晨管束。
天然居里,有鹿氏陪嫁的老人,他們的月例錢是由鹿氏出的。有些則是陳家的人,月例是由陳家公中出的。而鄒晨帶來的陪嫁,所有的月例也將從錦墨居私帳上走,陳家是不會負擔鄒晨的陪嫁月例。自然,陳家也沒有處置鄒晨陪嫁的權力。
鹿氏走後第二天,天然居的管家紀武自動到了錦墨居報道。
鄒晨知道。鹿氏既然將他留在這里,肯定是對他十分的放心,便對他也是比較尊重,又引了自己的管家劉成和他見面。
紀武見到劉成自然而然的低了一截。無他,劉成是官他是民。劉成雖然是一個管家,然而他是官府培養出來的只服侍官員不服侍平民百姓的,如果不是陳琦考中了探花郎,整個陳家也沒有人能請動他做管家。
所以他往那里一站,就連陳忠都比他矮了半頭。
平時他如果替陳琦辦什麼事情,就連陳宗長遇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給足了面子。陳琦因為劉成來了。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比以前順手。以前他都是需要通過敬哥去向陳忠請教,如果不涉及到陳宗長,陳忠很樂于幫助。如果涉及到陳宗長陳忠就變得了一個悶嘴葫蘆。
現在劉成在,不論是什麼事情,只要自己一說,劉成便明白過來,立刻辦得妥妥貼貼,用的非常順手。
陳琦感慨,怪不得晨兒非堅持要把劉成給帶過來,原來果然不是一般人。
劉成要威嚴有威嚴,要寵信有寵信,所以紀武見到劉成,哪里敢不低頭?
紀武把人員名冊和賬本遞了過來,「小安人,這是大安人留下的僕婦,您看看……」
鄒晨示意杜昭接過,笑盈盈的說道︰「武叔長常服侍著阿翁和阿姑,盡心盡力,我哪里會信不過武叔的?阿姑留下的人,自然還歸武叔管束,若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不妨再來找我
便讓杜昭按著名冊一一點了名,那些僕婦們挨個出列答應了。
紀武又將鹿氏留下多少金銀和鄒晨說了一下,天然居公中庫房的鑰匙交給了鑰匙,放著鹿氏嫁妝那幾間庫房的鑰匙他稟了鄒晨後留在了手里。
和劉成說了幾句話,鄒晨開始低頭看帳本,旁邊放了一個算盤,看了看這半年中每月的總支出,稍微算了一算,便明白各處每年大概有多少支出了。
鹿氏手里有鋪子有田產,而且還有好幾處田莊,每年的出息頗豐。她留下了一小半用做天然居的日常開銷,剩下的一大半每年存放起來或者派人送到他們的任上。
鄒晨對阿姑的安排極為滿意,公是公,私是私。她不稀罕別人的家產,但是也不希望拿著自己的錢去貼補別人。她也知道,這份帳並不是真的帳,真帳肯定在紀武手中,只是她不想多事,每月一百二十貫的支出足夠天然居正常運做了,至于錦墨居則有她的嫁妝支撐。
紀武恭敬的等著小主母算帳,那些天然居的僕婦們大氣也不敢出。
看完了帳本,又勉勵了一番紀武,問了那些僕婦們話,她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鄒晨很快便了解到了天然居是如何運作的。
鄒晨思忖了一番說道︰「我陪嫁中也是有廚娘的,讓她們閑著也不太好,武叔,勞煩你和祖父說一下,我想在院子里搭一個小伙房,以免得那幾個廚娘閑著生事紀武心知這是小主母第一次用他,專挑了一件難辦的事情,他若是辦不好,以後在小主母面前就沒臉了,便滿口答應。
讓那些僕婦們離開,天然居守門的小廝來傳話,說是剛剛玢哥來找二十四郎了。以前這些事,從來不向鄒晨說,可是陳琦知道後,大發了一頓脾氣,那些小廝們吃了排頭,這才知道,錦墨居里誰是真正的老大。自那以後,不論是誰,見到鄒晨都是恭恭敬敬,殷勤的不得了。
鄒晨點點頭,便和胡媽媽說話︰「媽媽,這玢哥今年十三歲了,怎麼還沒有去考童生?」
胡媽媽為難的看了一眼鄒晨,含糊不清的說道︰「以前的先生學問不精,所以就耽誤了玢哥
鄒晨若有所思。
便吩咐石竹石燕提了點心盒子去書房找他們哥倆說話。
到了書房,玢哥正恭恭敬敬的向陳琦討教學問。陳琦拿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一板一眼的教著玢哥。玢哥穿了一件半舊的圓領白布衫,白衣黑邊,身上沒有掛玉佩或玉釧,只掛了一個錦囊。
看到鄒晨進來了恭敬地行禮,靦腆的喚了一聲「嫂嫂」。
「今天伙房剛送來的點心,你們嘗嘗鄒晨笑道,石竹石燕將點心拿出來一一擺在小圓桌上。
陳琦看到點心高興的說道︰「正巧我有點餓了,還是娘子懂得體貼人陳琦當著別人的面從不喚鄒晨的小名,只是娘子娘子的喚她。
玢哥看到陳琦吃了,才拈起一塊酥餅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陳琦是經常吃這些東西,只是隨便吃了幾口便剩下一半扔在那里,然後再去拿另一個,玢哥的臉上便露出痛惜的表情,小心的將自己手里的點心吃完,連渣子也沒有放過。
鄒晨看得明白,便吩咐石竹石燕把剩下的點心給玢哥裝好讓他走時帶走。
「家里這兩年過的艱難?」鄒晨等到玢哥告辭後,一邊收拾書桌上的東西一邊隨口問道。
陳琦听了這話一愣︰「家里艱難?從來沒有听說過啊
鄒晨不由得失笑,問他還不如去問紀武呢,遂不再提這個話題,說起了其他事情。
等到回了錦墨居叫了紀武問話,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陳家不過是空架子罷了,外表看著光鮮,內里卻早已經腐爛。陳家代代娶婦都從書香門第里找,這書生們能有幾個錢?不當官的就只能守著幾畝薄田。所以一房房媳婦越娶越多,卻是越來越窮,那些窮的房頭現在也不過是守著祖宗們的祭田過日子。要不是前幾年得了玻璃作坊兩成股份,陳家早已經中空了。
陳十三為什麼有錢,是因為鹿氏娘家有錢,所以陳琦走出去才像個富家公子的模樣,其他的陳家子弟,包括陳六郎在內,都是吃著公中花著公中,可丁可卯。這幾年陳家沒少從鹿氏手里搜刮,可是鹿氏卻是一個極會經營的,陳家也沒佔多少的便宜。再加上陳十三又一力維護,所以這天然居如今的日子過得乃是陳家第一份的「奢侈」。
鄒晨听到紀武說完,立刻將劉成叫過來商量,劉成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刻請罪。
「小女郎,都怪我沒打听清楚,我不該勸著小女郎只要錢不要鋪子的當初就是劉成打听到了陳家似乎並不像表面那樣繁華,便和丁賢之商量了讓鄒晨只要錢不要鋪子和股份,以免被陳家人算計。
誰曾想,陳家竟然這麼不堪。
「罷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陳家既是有心隱瞞,那必定是瞞得嚴嚴實實。我們身為女方來打听,這些陳家的僕婦們必不會說真話鄒晨說道,又冷冷的一笑,「想要我的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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