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吃完了飯,均是對兩小的廚藝贊嘆不已。♀鄒老爺子和馬氏上次並沒有來吃,這次猛然吃到如此可口的飯菜,再想一想家中的豬食,大悟!怪不得這兩房分家後不願意吃自家的飯,原來天天吃的神仙美食啊。這時心里各自後悔,就不該把這兩房分出來。
待吃過了飯,魯媽媽請馮氏點評美娘的廚藝,馮氏不過是說了幾句場面話,什麼戒躁戒驕,什麼勤學苦練之類的,一雙眼笑眯眯的看著美娘,真恨不得立刻一台花轎抬走。
到了下午,馮氏和魯媽媽便提出告辭,打開房門取出回魚箸後將她們送到了村北,看著她們的兩輛驢車不見了才轉身回去。
回到了新宅,黃劉氏和里正娘子還有鄉書手娘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同鄒老爺子和馬氏說著話。她們又陪坐了一會,便想起身告辭讓黃劉氏母女好好借機團聚一下。
柳氏領著美娘和鄒晨一直將她們送到前院大門之外,看著她們走遠了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隱約看到有個人在馬車後閃過,她們三個便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听到一個聲音從馬車後傳來︰「……年前我家來收支移,便是靠著黃里正的盛名才打發了差役。你怎生如此糊涂,你和那黃家做對,最終能落得甚麼好?大姐啊,不是小妹我說你,三嫂為人向來端方,你又何苦非要找她麻煩不可。今天若不是我苦苦拉著你,你只怕要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糊涂話了?」
「小妹你也不用勸我,那黃麗娘若真是個賢慧的,便不會自家住著這麼大的院子,卻把老父老母撇在舊宅住泥屋。……哼,這叫端方?小妹你莫被騙了!」
「大姐,你說這話我便不懂了。二哥和三哥已經分過家。走過明路,怎麼他們兩家蓋的宅子還得歸爹娘所有?……大姐,你也不過是瞧著這三嫂性子綿軟好拿捏,想去欺負她罷了,這宅子可還有二哥家一半呢,你怎麼不敢拿捏二哥二嫂呢?」
「你胡扯些啥?這關二弟弟啥事?」
「瞧,一說上二哥你就變成這樣了!哼哼,大姐,你我一女乃同胞,你打量著我不知道你和大哥的心思。你們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說是替爹娘著想,其實不過是想謀奪這一處宅子。你們先把三哥趕出這宅子。然後把大哥給請進來,再過個幾日再去找二哥的不是,這樣一來東西兩院便盡歸你們手。只是我告誡你們,惹怒了黃里正,絕沒有好果子吃。言盡于此,告辭了。……」
話說完,一個婦人從馬車後轉了出來,三人急忙躲到一邊去,只見小姑娘青華一臉怒氣往內院走去,不一會大姑娘秋華也從馬車後轉了出來。滿臉的陰沉和狠毒,跺跺腳也往內院而去。
「請問家里有人嗎?」前院大門猛然間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鄒晨回過頭一看,卻原來是任大師傅領著兩個小徒弟。抬著一擔箱籠正站在大門外向內張望。
柳氏拍拍衣裳,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領著美娘和鄒晨走到了大門口。任大師傅是見過美娘的,一見到便立刻拱手,口稱‘恭喜’。
美娘瞬間便明白任大師傅說的是何意,羞紅了臉躲在母親身後不敢看任大師傅。
任大師傅哈哈大笑︰「……小人是才知道。原來這鄒家竟和沈家結了親家,小人也是受過沈家的恩惠。只是沈家並不當一回事,去謝了幾回都不肯收禮。正巧,小人也受過您家的恩惠。這不,小人就斗膽給送了一擔賀禮。哈哈……柳大嫂可不能把我往外趕啊……」
這任大師傅也是個妙人,以前來家里蓋院子時,自稱某,如今鄒家和沈家結了親,立即自稱為小人,端地是有意思。
柳氏將任大師傅請到了東院,任大師傅看到黃里正渾家也坐在走廊上,態度更是恭謹,雙手將禮單送到了柳氏手中。柳氏接開一看,竟是吃了一驚,錦緞兩匹,銀勝兩個,宮花八個,一套銀頭面,另有豬腰銀五個,仔細算下來竟是花了有十幾貫。柳氏將禮單轉到了鄒正達手中,鄒正達也是看得眉頭一挑,雙眼往鄒晨方向看了一眼,以為任大師傅是為了鄒晨的設計圖才送這麼重的禮。也沒有在意,將禮單塞進懷里,親親切切地和任大師傅寒喧幾句。
這時,黃劉氏才坐在上首開口︰「是任大師傅啊!?」任大師傅听到黃劉氏的聲音,早已經是恭敬的垂下衣袖低眉順眼地站在走廊下。
馬氏與鄒秋華看到任大師傅這副恭謹樣兒,暗地啐了一口,罵他順眉小人,卻也不想想,這鄒家的宅院是任大師傅蓋的,而任大師傅則是黃家推薦來的,對黃劉氏恭敬是自然而然的。
寒喧了幾句,任大師傅面露難疑之色,一副欲言又止卻不敢開口的神色。黃劉氏心下了然,這是有事來求了,要不然豈會送來如此貴重的賀禮,她也不點破,只是笑盈盈地听著眾人閑聊。
過不了一會,任大師傅咬咬牙,突然站在廊下長揖哀求道︰「求里正大娘子救命啊!」
于是便說了一下來意,原來這任大師傅有一個得意弟子,平時充做假子來養。因他接了鄒家的這座火燒磚小宅,傾刻間名揚宛丘,很多高門大戶都來請他蓋一座火燒磚宅子,生意極是火爆。于是他就把自家的泥匠隊分成二隊,一隊自己帶,另一隊就給那得意弟子去帶。年前弟子接了陳家的活計,幫他們在宛丘蓋一座宅院以做新宅,那弟子自然是競競業業不敢怠慢,可是誰曾想,如此仔細還是出了紕露。堂屋中的一處斗拱竟然是違制出現了九處異獸,這陳家前來檢查的管家當然不依,當日便把那弟子囚禁到了大獄中治他一個私蓋違禁之宅的罪名,然後那陳家又另請了一隊泥匠將堂屋敲個稀巴爛要重新蓋。
這任大師傅托了無數人想往陳家說合,可是陳家連門都不肯讓他進,今天鄒家大姐納采之日,想著黃里正家肯定會有人來。便冒冒然帶了賀禮,想求黃里正家里人前去說合說合。
黃劉氏听了之後皺緊眉頭不說話,稍傾喚了柳氏俯耳過來囑咐她將禮物送回,莫惹這閑事。柳氏听了後連連點頭,便將禮物單子奉還給任大師傅,任大師傅一看便知道此事無戲,渾身癱軟栽倒在地,雙眼淚流不止。
馬氏看到送到手邊的禮物被柳氏退了回去,當既大怒,站起來揚聲道︰「任大師傅不必著急。這事最是容易。只消讓我孫子遞個貼子往陳家一說,管保此事幫你辦成!」說完得意的瞅著黃劉氏,當下便把陳家年前來搶學生的事又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得意地對黃劉氏揚揚下巴,那意思是我家的孫子有人來搶著做學生,你可有這樣的福氣?
黃劉氏听著這馬氏口無遮攔,一心一意要替孫子攬禍,搖了搖頭。說道︰「此事與三房無關,正業啊,你莫要摻合!」那鄒正業一听丈母娘這樣說,哪里有半點的遲疑立刻頭點的如小雞吃米一般,連連保證此事定不參與。
鄒正達看到黃劉氏這樣說,便知此事定是極難解決。他也不理母親,只是對著任大師傅說道︰「此事,我鄒家幫不了。還是請任大師傅另請別家高明吧。」說完便把禮單塞到了任大師傅懷里,悄悄搖了下頭。
馬氏卻不依,非要讓孫子們給陳家寫貼子讓他們把任大師傅的弟子給放出來不可,末了言道︰「任大師傅,你只管把禮物送到我家。此事我定會幫你撕扯個明白。」
鄒正達急了,也顧不得任大師傅還在一旁癱著呢。大聲嚷道︰「娘,您莫要替家里招災惹禍啊?這陳家是何等人家?咱們是何等人家?人家沖得不是我的面子,而是黃里正的面子才收學生的,您別害兒子啊!娘我求求您了,您就放過我好不好?那陳家伸個小手指來,咱們老鄒家就得灰飛煙滅啊!」
鄒老爺子雖然也是一個貪財的,然而卻算個明白人,听到兒子這樣講,便虎了一張臉瞪著馬氏禁止她再說話,馬氏這才悻悻地閉了嘴。
鄒秋華偏偏不知死活的蹭了上去,她柔聲道︰「娘娘,既是這二弟和三弟有能力幫,怎麼不幫呢?不如就讓二弟和三弟寫個貼子過去,和陳家把這事講個清楚,若是能幫呢,就幫幫看,若是不能幫,咱們也是盡了力,您看可好?」
鄒晨嫌棄地瞪了她一眼,低聲對鄒正業說道︰「阿爹,這事與咱們沒關系,您可別听人攛掇就答應下來,連我外祖母都不敢管這事呢,您可得想明白,咱們可有硬骨頭往這上面踫沒有。」
馬氏听了大女兒的話頗有些意動,挪挪身子,低聲想要讓鄒老爺子開口說個情,鄒老爺子瞪了她一眼,她才算安生。
鄒老爺子清清嗓子,開口道︰「此事啊,我鄒家是管不了,任大師傅,你怕是所托非人了啊,我鄒家乃是三等戶,豈敢管這高門大戶的麻煩?」
鄒秋華卻急急的沖老爹使了個眼色,眼角往那擔箱籠上瞥了瞥,意思這可是十幾貫啊,爹您可不能犯糊涂。鄒正義也在一旁焦急地直搓手,轉了半晌他突然開口︰「爹啊,我看這事,不如就讓老二和老三去和陳家說說?成與不成,咱就象大姐說的,盡力了啊?」
鄒老爺子听到大兒子這樣說,挑了挑眉冷冷的瞪著他,鄒正義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
「既然大姐和大哥都這樣想,不如你們倆個就去找陳家說說吧,反正我家是沒門路,我也不去找這個死。」鄒正達憤憤地說道。
「我們哪有門路?」鄒正義和鄒秋華立刻反擊。
「合著你們收禮物,讓我和老三去送死?想的可真美啊?」鄒正達冷眼笑道。
轉過身面對任大師傅說道︰「任大師傅,你和我們家蓋宅子銀貨兩訖,互不相欠。今日這事,我家實在幫不了,也不敢幫,任大師傅還是另尋高明之人,以免耽誤了你徒弟性命。」
說完客客氣氣地將任大師傅送出了前院。
鄒秋華和鄒正義嚷道︰「老二,人家來送禮,禮下與人,你能幫就幫幫唄,怎麼能把人趕跑?」馬氏在一旁听的連連點頭,柳氏的父母在一旁看的直搖頭。
黃劉氏大為後悔,當初怎麼瞎了眼竟找了這麼一個人戶結成了親家。她扶著張寧馨的手站起來,吩咐二兒子和鄒正業道︰「此事,你們誰都不許參與。斗拱上出現九頭異獸,這乃是造反死罪,陳家將人送到獄中是為了撇清關系,若不然隨便一個狀子便能治陳家滿門老少家破人亡。你們要是想死,只管往前去湊,只是送死之前須得寫了我女兒的和離書與我家,莫要牽連我黃家幾百口人命。」
說完之後,看也不看鄒老爺子一家人,扶著張寧馨的手便往前院走去,一迭聲的讓女婿盡快給她套車,她可不想在鄒家等死。
鄒秋華听到黃劉氏口中說出和離兩字,暗自高興。她面上卻做出一副憤怒的模樣,「你們老黃家說離便能離了嗎?這黃麗娘上不孝敬翁姑,下不教養子女,以至于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個個不成材。這樣的蠢婦,須得休棄,想要和離書?我老鄒家只有休出的棄婦,而無和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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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太後是姐的親生母親,皇上是姐的親生弟弟,姐是嫡長公主,姐怕誰!
書號︰2998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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