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寒心中滋味五味雜陳,他覺得胸腔里的心髒暫停了跳動,一切的一切好像回到了當時在的那個夜晚。
那時候嫦衣死在他的懷里,帶著遺憾,帶著笑容。那時候他曾想,只要能把嫦衣救回來,他就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那時候,心里無措的苦痛和千年以來的孤寂如同螻蟻一樣蠶食著他的心。
那時候他還沒愛上如意,他覺得憐愛便是愛,他覺得報恩便是愛。那些何嘗不是愛的一種。從那個角度來說,白清寒對嫦衣的愛更為綿長和深沉,即便那並不是愛情。
他惶恐了,頓錯了,手忙腳亂了。
在如意即將奔上前給予姬先生最後一擊的時候,白清寒扼住了她的手腕。
「別殺她。你不能傷害她……」他聲音低沉的說。
如意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她說︰「小白你瘋了嗎,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能……」
白清寒面容痛苦道︰「你要殺的人是嫦衣……」
如意轉頭看了姬先生一眼,心說他怎麼可能是嫦衣。前後聯想一下,便知肯定是姬先生耍了什麼手段,蠱惑了白清寒。她拉著白清寒的手,道︰「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那不是嫦衣,那是瀕死的姬先生。你什麼都別想,閉上眼楮,我去就好……」
白清寒搖了搖頭,雙手張開,站到了姬先生前面,一字一句的說︰「嫦衣于我有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動她的。如果你非要取她性命,就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吧!」
快活堂的暗殺也好,姬先生的蠱毒也好,各路厲鬼妖孽的怨氣都比不上這一句話的威力。白清寒平淡的語氣,直擊如意的胸口。她萬是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就好像她是他的仇人一樣。
她壓著心中的那股酸澀,說︰「小白,你理智一點。嫦衣現在只是個幼嬰,她遠在西疆雲揭城,又怎麼會在這里。你不要上了姬先生的當!」
白清寒思索了一會,道︰「你說過,不要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那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如意知道此番並不是計較情愛之事的時候,可她覺得心里堵得慌,一股沒來由的惱怒由心而生。一直以來都是白清寒主動,她被動,白清寒追求,她閃躲。白清寒慢慢的將她內心征服,慢慢說服她去接受,去靠近……她終于對他也是有了情,決定勇敢的與他在一起……可現下,現下她才幡然了悟,她和白清寒之間從來都不是兩個人。
他們之間隔著的嫦衣和秦笑也許永遠永遠都消失不了……
說什麼愛的死去活來,說什麼願意為她肝腦涂地,說什麼希望能永遠在一起……都是假的,都是騙局。他心中的嫦衣,不死不滅,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雖說他是遭受了蠱惑,卻也是反應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如意動了動嘴唇,眼淚化進水中,她問︰「你誓死用生命保護她,那麼……那麼我算什麼呢……」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白清寒大戰錢串子之前,她還對自己說,等這次白清寒平安歸來,她就接受他的追求,跟他在一起。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