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禁開始琢磨那古怪宅子中的古怪的小孩。那小孩兒的皮膚白得異于常人,莫非它是個小鬼?可先前是大白天,日頭尚還沒落下,妖鬼有別,鬼懼怕屬陽之物,也怕日頭,怎麼可能在白天溜達出來。
所有人當中,為何只有她自己感受到了背後的那一抹涼意,為何只有她自己看到了那穿著肚兜的小孩兒?
莫非,是那小孩兒有意而為之,它是想讓如意注意到什麼?如果當時如意選擇跟著小孩兒走,會不會看到一些別的東西?
思緒越多,如意就越是睡不著,她干脆一個骨碌翻起身來,找了根布條,將披散開來的如墨長發束在腦後。
她把營帳的簾門掀開一個小口,伸頭向外看去——隨行精兵大多已經睡著了,營內此起彼伏的響著漢子們的呼嚕聲,更有甚者睡著覺還帶磨牙的。
秦笑的營帳內也熄了燭火,想必他已經歇下了。
營中只留了兩人放哨,這兩人舉著火把在臨時營周圍踱步,兩人無話,不停的打著哈欠,眼皮子上下合著,似是極為困倦。
如意趁著他們背過身子走向遠處的空隙,模黑潛了出去。
她的動作輕的猶如一只貓,無聲無息的在黑暗中穿梭著。
她站在宅子門前,抬頭望著雕著精細刻花的木門和造型特別的飛檐。門上頭有個圖騰,像獸又像人。活靈活現的雕工令人震驚,一刀一刻幾近將那木頭雕活了。如意看著看著,甚至就覺得是有張臉在上頭注視著自己。那臉的神情說不上不懷好意,可也說不上熱情親切,它就是那麼無喜無悲的看著她,帶了那麼點同情的意味。
如意抬了腳就往宅中走。
「砰」如意的腳背絆在了門檻上,她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好在她反應迅速,雙手抓住門框,穩住了身子。
不對……
她趕緊回頭,借著天上稀涼的月光,仔細的看著絆倒自己的門檻。白天的時候,她與秦笑和兩個精兵來過這里,那次他們也走的正門,她就那麼順順利利的走過去了,因而根本就沒注意到門檻。在她的記憶中,這宅子的門檻絕不會像現在這麼高。
不過幾個時辰,難不成這門檻還會自己長高?
而此刻如意看到的這個門檻約莫有兩尺來高,必須得是邁開了腿,才能翻過去。大人走起來都得小心翼翼,個子矮小的孩童得借助外力才能爬過來。
真是怪了……
如意憑著記憶模到了廚房,彼時燒著柴火的灶已經冷了,灶上的湯也不見了。灶台上的鍋被洗刷的干干淨淨,用手一模還有幾滴沒凝結的水珠。
這鍋,分明是被人洗過的。
如意心說,難不成這宅子里的人回來了?他們吃了飯喝了湯,又打掃了廚房洗刷了鍋?夜深人靜之後便去休息了?
想到這里,如意沒忍住,捏著嗓子,輕聲呼了幾聲︰「有人嗎?有人嗎?」
大宅之中寂靜非常,沒有半點人聲。
如意轉念又想,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這宅中若是住了人,又怎會夜不閉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