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個拖油瓶,想要改嫁難于上青天。張寡婦很現實,並不做什麼春秋大夢,只是每每看著自己的女兒心頭就泛著苦澀。
她給女兒掖了掖被子,便去了茅房。
已入深秋,天涼的刺骨。
小北風呼呼的吹著,都快將她手里的蠟燭根熄滅了。
她一手護著蠟燭,一手提起褲子,忽听得家里的狗沒命的叫了起來。
真是怪了,她心想。
從沒見過這狗叫的這麼瘋狂,它弓著身子,朝著黑暗吠叫著。
「黑子,別叫了!」她斥了一句。
平日里,黑子最听她的話,可這次不同,她越呵斥,它叫的越厲害。
張寡婦有些生氣,伸腿踹了狗一腳,罵道︰「畜生,不想活了!」
黑子嗚嗷一聲,掙月兌繩索一下子就躥進了黑暗。
張寡婦見狗跑的方向是自家的高粱地,疑是有人在偷她家糧食,于是細細碎碎的邁著步子跟了過去。
風打著轉的卷了過來,張寡婦的蠟燭根忽一下的熄滅了。
月黑風高,廖無星辰,她站在高粱地的邊緣束手無策。
要不要去看看呢……要不算了吧……太黑了,沒蠟燭自是找不著狗也抓不住人,還是回去吧,被窩還暖著呢,她想。
轉身之際,她忽然听到高粱地里有人在,听來十分痛苦。
前些日子自家地里每天都會倒幾顆高粱,她疑是黃鼠狼在作祟,怕高粱還沒成熟便被糟蹋,于是在地里放了獸夾。
該不會夾到人了吧……
那哀叫聲音不絕于耳,听得張寡婦有些不忍心。
她壯著膽子喊了一句︰「誰在那兒?」
高粱地里回傳過一個帶著痛苦的聲音,音色卻不失清朗︰「好姐姐呦,快來救救我,我被夾住了腿,好生疼痛
張寡婦從來沒听過這麼好听的聲音,說的又是官話,並不是她們這兒的方言,寡婦心知他不是本地人。
這里的山野村夫總是大著嗓門,聲音又粗啞。相比之下,高粱地里的聲音簡直就是天籟。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縱便周遭黑漆漆,她還是攏了攏頭發,清了清嗓子。
「說話的是誰家的相公?」她被自己的說著官話的聲音嚇了一跳,原己細聲細語的說話也是好听的。
「好姐姐呦,我……我只是途徑此地。我乃是上京趕考的秀才,路上耽擱了,心急如焚,想著夜間趕路,沒曾想崴了腳翻進這高粱地,又踩了獸夾……哎……」
秀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張寡婦一听,人家不僅僅讀書人,還是要去京城的大人物,也不再多疑,趕緊鑽進了高粱地里去。
張寡婦來到秀才身邊,往他腳踝一模,沾了一手的血。
看樣他傷的還挺重。
她慌手慌腳的模黑將獸夾打開,期間免不了觸踫了秀才的傷口。
秀才喘息著哼嚀起來。
寡婦跪在秀才身邊,半個身子輕伏在他身上,她能感覺到秀才身體的起伏和呼出的熱氣。
一想到自己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在比人還高的高粱地里離得如此之近,她的臉蹭的便紅了。
幸好天黑的緊,沒人能看到她猴子一般漲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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