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前的一個冬季,是罕見的雪冬。那年的雪下的很大,幾乎整個冬季千復城都在下雪。
老百姓們對這鬼天氣頗有怨言,經常對天咒罵。
可有一個人,卻總是憑欄賞雪,折幾枝梅,煮一壺酒,吟幾句詩︰簾外雪初飄,翠幌香凝火未消。獨坐夜寒人欲倦,迢迢,夢斷更殘倍寂寥。
語罷,飲一口烈酒,品幾分辛辣,臉上一片濕潮。
是的,他並不開心。
這個人就是段雲鶴。
那時候,段雲鶴剛中探花不久,滿腔抱負無處安放,他被朝廷派放到了舒澤郡,可整日見不到太守的人,幾個月的時間都在待職,太守忙于其它,一官半職都沒給他安排。
等待的日子並不好過,他是青年俊才,不想碌碌無為的度日,寧願苦點累點也想爬上那高官之位,為百姓做點實事。
沒人懂他的心思,這種寥落的感覺,真是說出來矯情不說出來又委屈的很。
他伸手抓了一把飛雪,攤開手來,手心卻只剩幾滴清露,好似少女的淚水一般。段雲鶴苦笑道︰「你也哭了麼?莫非你懂我的心情,莫非天地之間只有這雪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呵呵,若你真的懂,就下的再大些吧
喝了幾杯酒,段雲鶴已是微醺了,這話說出來有一半只是醉酒後的自嘲,可沒想到這雪真是越下越大。他向遠處眺望,卻是被這紛飛大雪蒙了眼,連遠處的景色都看不清了。
難道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他清醒了幾分,又是試探性的說了一句︰「若是雪神有靈,那便停了這雪吧
段雲鶴抬頭仰望,飄白的天逐漸晴朗了起來,這場雪來的快去的也快,還真是隨了他的願望。
他激動的是淚流滿面,卻又苦不堪言,心想天下之大,未曾想過唯一的知己卻是這天上的雪。
他喃喃自語︰「若是能有個女子如你這般懂我,伴我左右,那我便真是知足了
睡了一大覺,第二天陽光燦爛,地上的積雪化了一些,空氣清新沁人心扉,段雲鶴都把昨天之事給忘了。
開門上街,欲采辦點禮物,稍晚點好去太守府上坐坐,順便詢問下入職的事情。
這門剛一打開,就見門口坐了一個女子,這女子穿了一身素白,長發及腰,倚靠在門邊。
段雲鶴不知她是何人,便客氣的問了一句︰「姑娘?你這是……」
那女子听見段雲鶴的聲音,轉過身子,輕輕叫了一聲公子。
這四目一相對,段雲鶴整個人卻好似被霹靂擊中一般,動都不能動。
這是怎樣的一個可人的尤物啊,薄肩若削腰似約素,肌膚勝雪吐氣如蘭。不嫵媚,不妖艷,冰清玉潔,純淨的如同是用冰雕刻出來的人兒。
段雲鶴是看的痴了醉了,愣愣站在那里好一會兒,直到姑娘又是叫了他幾聲,他才紅了一張臉回過神來。
「這位姑娘,可是有事兒?」段雲鶴雙手在前那麼一揖。
姑娘眼中含淚的說了一句︰「家父已死,何奈家中貧窮連下葬的錢都沒有。還請公子施舍一點,讓小女子把父親安葬,之後雪女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公子左右,一輩子陪在公子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