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緩緩的撫模著這件物品,眼神空洞的她,那只撫模著的手卻是如此輕柔,似是飽含了深情。想必,這件物品當初曾是她如眼下般這麼輕柔,這麼深情的專心為恆宇縫制的。這也就是恆宇十五歲生日那天穿的衣物,那紫色的一身套裝。
也許與縫制的過程有關,做工太過精細吧!還是恆宇當時太弱了?當日氣憤的他,摔下這套衣物的時候,竟然沒能將它毀壞。恆宇看到這衣服就有些氣憤。
走在回房間的路上,紫嫣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這件衣物上,柔弱的她,此刻近乎所有的生命全部系在了上面。恆宇不能理解,甚至覺得有些憋屈。紫嫣一直不說話,氣氛壓抑的慌,恆宇開始有些煩躁起來。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盯著個衣服干嘛?」恆宇盡量讓自己心境平和的說道。可是紫嫣卻似乎沒听見那般,依舊是那空洞的眼神,手撫著那套紫衣。
「拿來。」恆宇終究是沒忍住,直接想要搶過那衣物,將其扔了。可是卻沒扔成。紫嫣死死的抱住了衣服,卻被恆宇拉了個趔趄。紫嫣的眼淚嘩嘩的就下來了,卻依舊沒有發出聲音來。
「哭什麼?」恆宇無奈,只得放棄,轉而抱住她。紫嫣眼楮卻依舊那般的空洞、無神。可是紫嫣的手,在前一刻因為緊張而緊抓這紫衣的手,此刻卻又變得輕柔起來。
也唯有此刻,恆宇受到她的感染,才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去看待這件衣物。
這套紫色的衣物上,繡有很多的畫面。這些畫面都很精細,似乎極力表達著什麼。此刻,恆宇才發現,這套衣物上有幾處是特別矚目的。這套衣物上,相對于整個畫面,有那麼一兩處則是要更為的明亮、耀眼。因為這一兩處都是用淺色的絲線縫制而成,它們在那里顯得是那麼明顯。現在看來,也許這套衣物的縫制者是在特意強調著什麼。
恆宇似乎抓住了什麼的一角,他急著要去揭示全部,他仔細的在這套衣物上尋找著這些「不同點」,甚至是沒有打招呼就從紫嫣手中搶過了這套衣物。因為恆宇不似之前的那般憤怒,又是突然之舉,紫嫣在沒有預感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沒來得及阻止住恆宇。
「是不是在縫制這套衣物之前,我就已經答應了我父親,選擇離開我。用那天那樣的話語,*我上山去學武。你很偉大是不是,你想過沒有你也許永遠都回不來這里,一輩子都遭到很多人唾棄。」沒過多久,恆宇轉身,捧著紫嫣的肩膀,很激動的咆哮道。
即使咆哮,但還是可以感覺得到,恆宇在盡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恆宇眼楮紅了,這次是因為傷感,他並沒有問出那句「你知不知道你對我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兩天里,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紫嫣被眼淚盈潤眼眶。她沒有去回答恆宇的問題,只是從恆宇手中拿回了那套紫色的衣物,繼續之前那般用手輕輕的撫模著上邊的圖案。
恆宇之前也有注意到,紫袍上用淺色明亮的線繡出的圖案有兩個,一個是花,一個是蜜蜂。或者,又可以說成是一個,因為他們是極為靠近的,就像是一體。紫色的靴子上,用淺色明亮的線繡出的圖案也是兩個,一只鞋子上一個蝴蝶。
恆宇發現,紫嫣深情撫模的也正是這幾個圖案。
蜜蜂與花,蜜蜂背對著花,似乎已經采夠了花蜜;而花,恰恰相反,它正對著蜜蜂的那個方向盛開。恆宇甚至隱隱發覺,紫嫣在撫模這兩幅圖案時,對于蜜蜂更為深情。
蝶與蝶,兩只蝴蝶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倒是更像是對稱的繡在了兩只鞋的內側面。兩只蝴蝶繡得很是生動*真,飛在空中的它們,似是在翩翩起舞。如果有人穿在腳上,仔細的去觀看,會發現,兩只斜向前飛行的蝴蝶,似乎是在往著同一處地放飛。
恆宇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可這一切的一切,在四年前,恆宇卻毫無所知。恆宇如今才發現,自己過去的種種,是多麼的幼稚,可笑。他還是在意當初她沒有顧忌自己的感受,選擇離開。但是此刻,他更多的是為自己此前的幼稚與無知感到歉意。他,虧欠她太多。
幾天過去了,恆宇這幾天一直想著如何處理與紫嫣的關系,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于虧欠紫嫣。而紫嫣也並沒有離去,起初是身體的狀況叫她無法離去,後面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她沒有家!
幾天以來,恆宇也是一直陪著她。怕她出什麼事,想不開什麼的。同時,恆宇也是得照顧著她,因為前幾天紫嫣的行動是在是有些不便。
除了偶爾晨練,恆宇沒有找東南西北幾人去切磋劍術,去練劍,可以說已經是再次落下了。偶爾也會想想那天的戰斗經歷,去體會、獲取一些經驗。他有些不敢走開。
守著紫嫣的日子,恆宇更多的是修煉內功,不僅不落下,甚至是說比以前更下功夫了。不為其他,只是每晚和紫嫣呆在一個房間,他都是在認真的打坐。
恆宇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紫嫣,有的時候甚至不敢去看紫嫣那沒有一點色彩的眼楮,更不要說講話了。
自那天發現紫嫣身體有些受損,恆宇覺得有些歉意,他便開始變得對紫嫣有更多的關心。雖然嘴上沒怎麼說,但種種行為卻暗示紫嫣盡量不要出去走動。而又吩咐下人為紫嫣熬制補品。
幾天來,紫嫣雖然從未和恆宇說過話,卻也沒有和他作對的意思,沒有怎麼出房間。當然,也跟這個「家」有著不小的關系。幾天過去後的時日,晚上的時候,紫嫣睡著,恆宇守著她。白天的時候,恆宇的母親會總是高興的與她來講一些所謂的婦道。
鄧琴一來,恆宇便可以放松一會。若繼續此般的陪同著紫嫣,恆宇擔心有一天紫嫣沒事,自己被憋屈死了。母親很喜歡紫嫣,這讓恆宇多少有些放松吧!讓紫嫣安安穩穩的當著李家的少女乃女乃,也算是對紫嫣的彌補吧!恆宇是這麼想的。
而紫嫣,隨著恆宇母親的講授,心里也發生著一些微妙的變化。恆宇母親並不知道兒子與「兒媳婦」之間存在著芥蒂,更不知道她所講的所謂的婦道也許挽救了一段婚姻,甚至是一條生命。
其實,那時候的所謂的婦道總結一句就是,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永遠只有安心的去照顧好自己的男人,順著自己的男人,男人所做的事情,女人不該去管太多。
紫嫣依舊還是會偶爾會拿出那紫衣出來輕輕的撫著,每當恆宇細心地照顧她的時候,她原本空洞的眼楮也開始會偶爾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