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歡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不管她再怎麼努力睜開眼楮,她不能看清楚前方的路,她想要大聲地呼救,可是,她的喉嚨好像被人用力地掐住一樣,怎麼都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心里害怕不已的她只能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她都走得膽戰心驚。
不久後,她眼前的一切變得豁然開朗,然而,她卻發現自己置身荊棘叢生的荊棘小道,小道的兩邊慢慢地伸出了很多只恐怕的手。眼前的一切讓她渾身發抖,她不敢走上前去,只能紳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
躊躇片刻,言小歡想要往回走,可是,身後卻猛然地傳來了野獸的怒吼聲,她轉過頭去,發現她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只龐然大物。那個野獸長著血盆大口,嘶吼著要向她沖過來,似乎隨時都能將她吞到肚子里去。
言小歡來不及細想,顧不得前面是一條可怕的荊棘路,她咬咬牙,閉上眼楮朝前沖去。
荊棘刮破了她皮膚,疼痛感不斷地向她席卷而來,她顧不得疼痛,也沒有停下來處理傷口,而是不停地朝前奔跑,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被身後的野獸撕得粉碎。
言小歡只覺得肺部的空氣似乎全部要消失了,呼吸道因為呼吸過多的空氣而變得疼痛起來了。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言小歡覺得雙腿似乎都不屬于自己的了,在她覺得自己就要因為耗盡體力而摔倒的時候,眼前慢慢地出現了一些光線。
本來想要放棄的她見到光線之後又一鼓作氣地往前跑去了,她告訴自己,只要跑到光明的地方,一切可怕的景象都會消失的。
拼著最後一口力氣,她朝前方沖了過去。
等到她置身光明之後,不管是荊棘還是嘶吼著要將她撕得粉碎的野獸通通都消失不見了。然而,她卻仍舊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前走去。
不久後,她遠遠地見到一個人坐在前面,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但是,她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那個人背對著言小歡,低頭坐在地上。看著那個人的背影,言小歡莫名地覺得一陣憂傷,她甚至還覺得臉上有什麼掉了下來。伸出手去,輕輕地模了一下,湊到眼前一看,才發現指尖有著經營的淚滴。
她不明白,為什麼單是見到那個人,她就會想要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奇怪的念頭都從腦子里趕走。好像生怕驚到前方的人,她慢慢地走了過去。
等到她好像耗盡渾身的力氣一樣,她才走到了那個人的身邊。終于,站到那個人的面前,可是,那個人的身上似乎縈繞著一股霧氣一樣,她怎麼都沒有辦法看清那個人的模樣。
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她甚至渾身都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努力將那可怕的感覺從心里感趕走,她說︰「你,你好,請問,這里是哪里啊?」
就在這個時候,縈繞在那個人周圍的霧氣漸漸地散去,她也終于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言小歡只覺得渾身都透出涼意,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最讓她覺得可怕的是,血不斷地從她的身下流出來。
見到坐在地上,臉色蒼白,不斷地流血的自己,言小歡沒有忍住,「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了。
趴在床邊的商君澤听到言小歡的尖叫聲,他猛然睜開眼楮。見到言小歡的額頭上全部都是冷汗,她甚至還在不停地發抖。
他沒有多想,伸出手緊緊地將言小歡摟在懷中,他不停地在耳邊喊著她的名字,說︰「小歡,醒醒,醒醒,你是在做噩夢!」
听到商君澤的叫喚,言小歡猛然驚醒,她用力地抓住商君澤的手臂,說︰「是我!是我!那個人是我!」
商君澤被言小歡沒頭沒尾的話弄糊涂了,他抽過一旁的紙巾,輕輕地擦著言小歡額頭上的汗珠,說︰「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言小歡的眼淚就這麼刷刷地往下掉,她只覺得無邊的哀傷席卷她的全身,她渾身似乎在不斷地釋放出寒意。她盯著商君澤的眼楮,說︰「我夢到那個流產的女人,是我啊!是我!」
她之前做過類似的夢。在知道言雨琪懷孕後不久,她的夢中曾經出現過一個流產的女人,可是,她以為夢中的那個人是言雨琪,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將這個夢跟任何人說。然而,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她自己。
想到這些,她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听了言小歡的話,知道她沒有辦法對失去孩子的事情釋懷,商君澤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他緊緊地將言小歡抱在懷中,不停地安慰說︰「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我很難受啊,我很難受言小歡靠在商君澤的懷中放聲哭著。
商君澤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言小歡的心中有無數的憂傷,而那些憂傷都必須要宣泄出來,不然的話,她只會更加難受而已。
他也清楚,經歷了沉重的打擊的言小歡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所以,他緊緊地將言小歡摟在懷中,最後甚至還抱著言小歡,一起躺到了窄小的病床上。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商君澤抱著覺得有安全感還是因為商君澤身上熟悉的氣息讓她覺得安心,她再次慢慢地睡著了。
抱著言小歡的商君澤一直擰眉看著她,擔心她再做噩夢,他甚至都不敢閉上眼楮。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懷中的人兒傳來了有規律的呼吸聲,他緊繃的神經才漸漸地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放松之後,商君澤才發現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想到天亮之後要通知大家言小歡住院的消息,他的心頭再次壓上了大石頭。
如今的他只希望,爺爺听到這個噩耗之後不要再一次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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