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歡屏住呼吸,屋子里也靜悄悄的,她覺得時間仿佛停在了那一刻,就連空氣也已經變得凝固了。
她的手不安地揪在了一起,即使擔憂,她也沒有避開阿全打量的視線,因為她想用自己的真誠來打動阿全。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阿全才慢慢地開口,說︰「你說的這些不過是想要我放你走吧?」
終于听到阿全開口,言小歡也輕松了一些,她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說︰「我承認我說的這一些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打動你,希望你可以放我走。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是我知道你其實並不是一個壞人,一個真正的壞人是泯滅人性的,而你,卻始終放不下與你妹妹之間的牽絆。我也不希望見到你一錯再錯,以致兄妹之間的感情越來越薄弱
阿全再次沉默,片刻後,他的臉上慢慢地露出笑容,他那望著言小歡的眼楮里也帶上了笑意。他贊許般地說︰「你看起來雖然呆頭呆腦的,可是還挺會說話的嘛
他不得不承認,言小歡其實有著很敏銳的觀察力,竟然懂得以親情為突破口打破他的心理防線。從一開始黃文才讓他參與綁架的時候,他心里其實並不願意的。就如言小歡說的那樣,監獄是怎樣的地方,只有在里面呆過的人才清楚。他好不容易才從里面出來,自然不會再想回去。
言小歡估計從上車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想退路了,所以,她才會在他與她單獨呆在木屋里的時候與他閑聊,攻破他的心防。
起先的時候,他以為言小歡不過是一個沒有大腦的草包,如今看來,她其實也是挺有辦法的。
感覺得到阿全細微的心理變化,言小歡說︰「我不過是將心里話說出來而已,至于要不要做,要怎樣做,決定權都在你的手上。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相信你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言小歡的話音剛落,阿全的臉上就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他說︰「你好像篤定了我一定會放你走一樣
阿全嘲諷的語氣與話語讓言小歡的心不由得高高地懸了起來。雖然她知道阿全多少有將自己的話听進去,可是,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測的東西,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地把握了阿全的心理,也不知道在費了這麼多的心思之後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發現言小歡的精神已經緊繃起來了,阿全輕輕地笑了出來,他臉上那緊繃的肌肉也放松了,隨後,他輕輕地嘆息一聲,說︰「你說得對,我實在不應該讓我妹妹再失望了
有的事情,錯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如果再錯另外一次的話,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心中的大石頭驟然落地,言小歡想要笑,卻又擔心自己的笑會引來阿全的不滿,于是,她只好努力壓抑即將溢出口的笑聲。
瞥了言小歡一眼,阿全說︰「要我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能不能走,就看你了。現在天已經黑了,這邊的路沒有路燈,並不好走,黃文才現在去休息了,待會就回來,你有可能在路上遇見她。如果他發現你逃走的話,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還有,你的手機已經被他拿走了
即使面對的狀況不容樂觀,可是,能得到阿全的首肯,能從這個可怕的地方離開,言小歡還是覺得老天爺一直都在眷顧自己,即使她遇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她相信自己還是能化險為夷的。
想到這些,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說︰「謝謝,不管我能不能從這里逃開,我都很感激你。我的感覺從一開始就沒有錯,你是一個好人,你是你妹妹的好哥哥
說完,心里充滿感激的言小歡站在阿全的面前,深深地鞠躬,隨後,好像生怕阿全反悔一樣,她飛快地走到門口。
走到門口,她這才發現太陽已經落山了,世間還剩下夕陽的最後一縷光。夜幕降臨的荒郊猶如一個巨大的野獸,顯得分外可怕。偶爾一陣山風吹來,樹與草都被吹得沙沙作響,那樣的聲音不斷地在言小歡的耳邊回響,讓她覺得膽戰心驚。
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言小歡也不可能膽怯,不可能後退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回頭路。
察覺黃文才並不在附近,她鼓足勇氣,閉上眼楮,一腦門子地往前沖。
站在木屋里的阿全望著言小歡朝前沖去的背影,想到剛才言小歡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後,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他拔腿朝言小歡追了過去。
不斷地朝前跑的言小歡听到身後傳來穩定的腳步聲,她的心再次高高地懸起,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錯覺,然而,當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還是沒有忍住,回過頭去。當她發現阿全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以為阿全已經後悔讓她離開,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就如被猛獸追趕的小兔子一樣,一溜煙地往前沖去。
天色已晚,空氣已經變涼,可是,隨著不停地奔跑,言小歡渾身都冒出了一股冷汗,汗水不斷地往下滴,染濕了她的衣服。風不斷地從鼻子灌進來,她的呼吸道也變得干燥,生疼,可是,對于這一切,她都沒有心思理會,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管後面發生什麼事情,她都絕對不能回頭。
拼命地往前跑,那就對了。
即使知道到了馬路上有可能會遇見黃文才,可是,不熟悉這邊的環境的言小歡擔心自己到最後沒有辦法離開這地方,于是,她決定鋌而走險,順著記憶里的方向,努力地往馬路上跑去。
本來應該去休息的黃文才心頭始終縈繞著一種不好的感覺,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月兌離了自己的掌控的事情正在發生,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調轉了車頭,往破舊的小木屋開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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