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有四人,兩個人葉唐知道,一個是水清先生,另一個是在水山商城遇見的那個華方,還有兩個是倆老頭,年紀與水清先生差不了多少。
見到葉唐過來,水清先生就笑了起來,朝葉唐招招手道︰「子清,來來,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老友。」
听到水清先生的召喚,葉唐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這點禮貌他還是懂的。
「老師,」葉唐必恭必敬叫了水清先生一聲,在外人面前還是給他點面子吧。
「子清,這位是童寧童老頭,你就叫他童老吧,華方你應該認識了,童老頭就是他的老師。」葉唐叫他老師了,水清先生先立即就兩眼笑眯眯的了,很是暢快。
水清先生先給葉唐介紹了他正對面坐著的老者,也就是華方的老師,這老者長著一張方臉,幾乎快掉光的頭發很是凌亂,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額頭,腦門很高,油光滑亮的。
「童老好,」葉唐朝他施了一禮,這童老一副彌勒佛的模樣,胸口衣襟敞著,看起來很是不羈。
「洛老頭,這是你新收的弟子?你不是不收徒弟了嗎?恩,不錯不錯,」童寧望著葉唐哈哈笑著贊了一聲,洛老頭這個弟子很恭謙有禮,著實不錯。
「你個童老頭,難道我收不收弟子還要征得你的同意?子清,這位是龐古龐老頭,」水清先生噴了童寧一句,葉唐都叫他老師了,自然要順桿子往上爬的。
介紹完童寧,水清先生又給他介紹另一人。
「龐老好,」葉唐同樣朝那老者恭敬的施了一禮。
這老者的形象比童老可要好多了,頭發胡子都打理的很好,尤其是鼻子下邊那撇胡子,都快成一條筆直的直線了。
龐古比較嚴肅,不像童寧那麼笑哈哈的,只是朝葉唐微笑著點點頭,不注意看的話臉上的笑容都看不出來。
洛瑤也跟在後邊的,這時候便也叫了一聲︰「童伯伯好,龐伯伯好。」這倆人她以前就認識的。
「好好,三年不見洛瑤佷女又漂亮了不少啊。」童寧稱贊了一句,水清老頭這女兒幾乎一年一變樣啊。
洛瑤輕輕一笑︰「童伯伯又取笑人了。」有點不好意思。
龐古這時候也咧嘴笑了,洛瑤他也算很熟悉的,他和童寧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
「水清先生好,童老好,老師好。」白展棠沒一會就過來了,見著幾人便禮貌地施禮問候了一下。
「子玉來了啊,坐坐,都坐。」水清先生笑了起來,這白展棠可是龐古的弟子,而且是他家兒媳婦的一個親戚,所以顯得很是親近。
葉唐有些驚訝地看了白展棠一眼,沒想到他和龐古居然是師徒,感覺有點不大搭調呢。
水清先生三個老頭是坐著的,華方一直站在童寧的後邊,三人面前可沒他坐的地兒。
葉唐和洛瑤,白展棠也知道坐在他們身邊有些不大合適,所以都自覺地站到各自父親老師身後去了。
華方和葉唐算是見過一面,而且對他印象相當深刻,這時候便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對他成了水清先生的弟子很有些驚訝。
葉唐也朝他笑笑點點頭,對這個華方,他的觀感還是蠻不錯的。
「這幫孩子,」水清先生就笑了起來,不過也沒勉強,年輕人多站站沒關系的。
「子清啊,今天看來是沒時間教你畫畫了,你看這兩個老頭,來的太不巧了。」水清先生轉頭對葉唐說道,本來今天是要教葉唐畫畫的,但這兩位老友來的有點太巧,恐怕抽不出身來教他。
葉唐忙道︰「沒事,老師,我過兩日再來就是。」葉唐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水清先生這兩位老友看起來身份就不一般,怎敢打擾他們老友相聚?
「好好,」水清先生欣慰地捋捋胡子,對葉唐的善解人意很是滿意。
當然,水清先生這話可不是現在就趕葉唐走,而是給他解釋一下,從這里也可以看出他是個十分坦蕩的君子。
「嗨,你個洛老頭,听你這話怎麼感覺像是在怪我們兩個老頭來的不是時候啊?」童寧瞥著眼委屈的說道,不過從他的語氣就可以听出他是在開玩笑的。
水清先生沒有理會他的委屈,而是瞪了他一眼道︰「你個童老頭,你旅游回來已經有一陣子了吧,怎麼過了這麼久才過來?」
上回在水山商城踫見華方,他就說童寧已經回來了,這可都過了半個多月了他才過來,他還有理了。
童寧干咳了一聲,轉頭瞪了華方一眼,肯定是這個不孝徒弟把他回來的事情透露出來的,不知道給老師保密的學生就不是好學生。
「我這不是今天過來了麼?回來忙了個半死,一時哪有空。」童寧說道,這些天他確實是忙得腳不沾地,沒得幾天好悠閑的。
龐古話比較少,這時候說道︰「童寧,你去采風都采了些什麼回來?有沒有作出幾首好詩來?」童寧去旅游采風的事龐古自然也知道的。
三人都相熟好幾十年了,那點事情沒誰不知道。
童寧手一攤︰「好詩沒有,好畫倒有,華方,把畫舀上來給他們開開眼界。」朝後邊的華方吩咐了一聲,畫在他身上背著的。
華方方才被童寧瞪了一眼,這會哪敢怠慢,趕緊將背包取下,而後抽出一副卷軸來在三人面前展開,自家這位老師真生氣倒不會,但華方還是有點害怕的。
要是被他責罰,今後一個月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華方可不想一個月天天抄詩經。
童寧的這副畫也是水墨畫,筆意甚高,隨著華方緩緩將畫卷展開,一副淡墨的丹青山水畫便陡然出現在眼前,這畫畫的是廬山之景,山峰層層疊疊,重巒疊嶂的。
在遠處山峰之間,隱有一座古寺廟宇,一角飛檐露出頭來。
而在在近處山峰之上,樹木挺拔,有兩株青松探出身子,虯枝崢嶸,一道飛瀑飛流直下,如銀河落下九天。
真個是遠看成嶺,近看成峰,栩栩如生。
「好畫!」看到這副畫,水清先生首先就贊了一聲,這畫筆法自然含蓄,意境悠遠,著墨濃淡適宜,觀之一股古樸大氣之意撲面而來,實為一副難得的山水畫。
龐古也贊了一聲,道︰「確實好畫,童寧,你的畫技又有進步啊!」
童寧下巴抬了起來,得意地道︰「那還用說,別以為就你們兩個老頭畫的畫好,我的也是不差的。」他的性子比較灑月兌不羈,明知道二人這是在恭維他,也不反駁,反而還得瑟起來。
童寧心里哪里不明白這副畫最多也就是不錯而已,離真正的好畫還是差著一段距離的。
水清先生和龐古都笑了,這個老友的性子他們自然都是知道的,玩物不羈,性子相當灑月兌豪放,想讓他謙虛一下也難。
「兩個小子還有洛瑤佷女,你們怎麼看?」童寧掃了一眼白展棠,葉唐和洛瑤三人一眼,不能就他們三個老頭在這里相互恭維加自吹自擂,也得問問他們的看法。
「童伯伯的當然是好畫。」洛瑤輕輕笑道,也恭維了一下,畫好不好她還真看不出來,只知道畫的挺好看就是。
「童老這畫意境深遠,好畫無疑,晚輩佩服。」白展棠也拍起了馬屁,童寧這人他知道,在中華國文化界身份地位很不一般,可不敢胡說八道得罪到他了。
「兩個馬屁精,你呢?」童寧瞪了二人一眼,又把眼楮望到葉唐身上了,這小子是洛老頭新收的弟子,應該也有兩把刷子的,不然洛老頭也不會收他當徒弟了,他那老友的眼光可是很挑的。
「我……你這畫值錢不?比晚輩老師的畫如何?」葉唐反問了一句,童寧這副畫看來看去總好像差了點什麼,比那天從水清先生手上贏回去的畫感覺上差了不止一籌。
葉唐的話一出口,不僅童寧給噎了一下,水清先生和龐古都滯了一下,這里是談畫呢,你提錢做什麼?俗。
「真是個俗物,童老的畫能用金錢來衡量嗎?俗不可耐。」白展棠終于逮著機會了,一拂袖轉過頭去,表示不屑與之為伍。
華方卻是有點好笑,對葉唐他算是比較熟悉的,這個少年,不能用凡人眼光看待的,說不定他這話有什麼深意,估計等會又要讓大家啞口無言了。
洛瑤一直站在葉唐旁邊,這時候偷偷掐了他一下,死小子,你別老錢錢錢的行不行,丟人。
葉唐潸潸一笑,也掐了洛瑤一下,這個死小妞兒,沒事掐人做什麼。
「我的畫當然不能跟你老師的比了。」童寧噎了一下之後說道,在小輩面前,當然必須實話實說。
「哦,那我就明白了,童老的畫還不是好畫,老師的才是好畫,老師的畫可值錢了。」葉唐睜著一雙天真無辜的眼楮老實的說道,不值錢的能是什麼好畫嘛。
童寧這回差點沒被噎死,但的確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了,這小子的話雖然俗氣,但你能說他說的沒道理麼?
有點尷尬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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