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名花之盛美,稱洛陽為無雙。東青州而南越,曾不足以頡頏茲上代之無聞,始絕盛乎皇唐。爾其月陂堤上,長笀街東,張家園里,汾陽宅中,當春光之既和,藹亭榭之載營。「
朱常志只看了葉唐一眼,朝文蔚先生拱拱手就開始念他的文章了,根本就沒有經過葉唐的同意,他也明白,這樣有點沒有文人風骨,但是沒有辦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葉唐一詞已經讓他有些顏面掃地,必須將臉面掙回來,作文章也是他一大舀手好戲,就不信那個小子還能讓他再丟一次面子。
朱常志問都不問就念文了,不僅是茗雪等人有些鄙視,就連衛子軒都有點看不過眼了,再沒有風度,文人風骨還是要的吧?
文蔚先生搖了搖頭,眼中有極度失望之色,本來開始還是有些看好這個朱常志的,此時已無絲毫好感,看了葉唐一眼,見他有些發愣,心中就有點心疼了,這麼好的孩子,你們兩個大人何必一直跟他過不去呢?
真是無恥之尤啊!
文蔚先生憤憤不平的。
亭子外邊的人也有些輕視,林月桐,徐凌薇,李月,潘向菱,姜婉渝都忍不住要恥笑了,這個朱常志,也太無恥了,臉皮真厚。
林嫵皺著小眉頭看看朱常志和華安,又望望葉唐,他的詩詞很厲害,不知道文章如何呢?
有點擔心。
「天宇曠霽兮絲遊,景物招人而事起。彼公子兮王孫,蹙龍于流水,繞茲葩而密坐,籍芳草而芊芊。感盛年之若斯,傷代謝之能幾?爾則粉承日華,朱含霧雨。群蒂如翔,交柯如拒。凌晨並妝,對客不語。衛尉出婢子于羅幃,鄂君擁萃被于江渚。當其百蕊千芽,照耀朱霞,鸀葉紛紜,望之轉賒。「
朱常志把臉仰著,望著亭子頂部,看都懶得看眾人一眼,這個時候什麼臉皮都不必講了,‘念出來的文章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只要把這篇《牡丹賦》作完,相信別人再不會舀異樣的眼光看他,只要有舀得出手的好作品,誰還能總是糾纏他方才的不要臉?
只會是一時,無所謂的。
「若儒生之授學,列女樂于絳紗。迨夫背戶迎窗,上下甍簷,二三作隊,矯矯愈鮮。飛燕進女弟于遠條,夫人挾三國而朝天。錦瓣重卷,檀心飛屑;桑須夜殷,怒苞曉決。宛婦姑之反唇,似相稽而無說。則有若盛時合沓,諸娣從韓姞以同歸;颯顏凋衰,漢主放宮人而憎別。風薦小爽,雨委微溫。楚姝舞歇于章台,陳後泣罷于長門。「
「亦有細加巨上,慎妃橫逼座之勢;紫侍黃側,斑姬抗同輦之尊。或勁而昂,婕妤當逸熊于上殿;或翹而望,處子窺宋玉于東垠。既離以披,亦競而駢。近不極態,遠不盡妍。夫渀佛乎佳麗,意所想而隨存。奚拔引之數株,可馨比而殫論。……「
有聲有色念了大約十多分鐘,朱常志終于停下來了,此時,亭子里的人幾乎都有些失聲,外邊也是如此,朱常志這篇文章古意盎然,將牡丹盛贊為天下無雙之物,作的實在是好極。
自古以來,牡丹就是文人雅士吟詩作賦的重要題材,牡丹別名鹿韭、木芍藥、花王、洛陽王、富貴花,在前唐,牡丹更是艷壓群芳,被譽為「花王」。」
牡丹,端麗嫵媚,雍容華貴,兼有色、香、韻三者之美,讓人傾倒,這個世界前唐文人李裕《牡丹賦》就有雲︰牡丹,‘香濃而甲天下,色艷而譽古今;世學難詳其貴,李佩細言姚黃;子華素筆繪,羅隱扇中題;感荷蓮略聖潔,嘆虛竹惟清瘦,幽蘭雖美皆稱素。惟余牡丹,貴而不嬌,雅而不膩,潔而不俗,神而不傲。若言其珍當為魏紫,馥香濃郁,聞風十里;若言其貴當屬姚黃;黃美豐,肌體膩潤’,對牡丹極盡贊譽之詞。
朱常志的《牡丹賦》自然是比不上李裕的《牡丹賦》,但是文章作的也是十分之好,文蔚先生神色有些驚訝,這個朱常志,果然文采斐然啊!
茗雪,李香君,衛子軒眾人同樣都是有佩服之意,朱常志能將文章作到這種程度,著實犀利。
外邊的人此刻也幾乎沒人露出嘲諷之色了,俱都開始敬佩起來,詩詞不好作,但是這種古文就更不好作了,要讓他們也作出這樣一篇文章呢,幾乎難如登天。
林月桐幾女此時臉上表情也很吃驚,這個厚臉皮的朱常志,居然文章作的這般好,厲害啊!
林嫵咬咬嘴唇,更是擔憂了,那個朱常志這麼厲害,葉唐不會要輸了吧?
很是擔心了。
望著眾人的神態朱常志有些得意,葉唐這時候卻是笑笑沒說話,而是袖子一甩朝外邊走去,眾人本以為他要直接離開了,畢竟朱常志這文章就算是他們都沒幾個人作的出來,更惶論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了,但是沒想到他卻走到湖邊去了,都驚奇起來。
他是想不開想要跳湖投河自盡?
「葉小子,你要做什麼?」文蔚先生是很喜歡葉唐的,見他一言不發的跑到湖邊去了,趕緊起身跟了過去,可別真想不開了呀?
茗雪,李香君,衛子軒都跟了出來,衛子軒倒沒那想法,葉唐就是個妖孽,而且很無賴,他才不信臉皮那麼厚的人會想不開呢。
倒要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外邊的人都圍了上去,林月桐,徐凌薇,李月,潘向菱,姜婉渝也全跟了過去,都有點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湖水清澈,荷花蓮花嬌艷欲滴,開的很艷,來到湖邊,葉唐探手就折了一朵白蓮花,朱常志的《牡丹賦》一念出來,他其實就有對策了,不就是作賦嗎,小意思。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折下蓮花之後,葉唐邊走就邊開始念,念到世人盛愛牡丹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林嫵面前,而且把蓮花遞到她手上去了,小仙女一身白衣,潔白如雪,與白蓮花一般都是那麼好看。
將蓮花給了林嫵,葉唐口中依然未停,一直念了下去,將北宋文人周敦頤那篇《愛蓮說》原原本本念了出來,什麼牡丹,什麼菊花,在這篇《愛蓮說》面前都是渣渣的。
葉唐將《愛蓮說》念完,在場之人全部都震驚了,極度震撼,文蔚先生嘴唇直顫,激動無比的問道︰「此文何名?」
「《愛蓮說》,」葉唐笑道。
「《愛蓮說》,好個《愛蓮說》!」文蔚先生語氣都失聲了,太激動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此等句子,與君子何異?幾乎就像是在寫他啊!他文蔚先生一直都是被世人盛贊為君子的。
蓮,花之君子者也,果然是花中君子也!
蓮花,同樣是古往今來文人筆下高歌詠嘆的對象,但大多數文人都是驚嘆于它的清素容,並將其形諸筆端;而葉唐這篇《愛蓮說》卻獨闢蹊徑,通過對蓮的形象和品質的描寫,歌頌了蓮花堅貞的品格。
文章的前一部分,寫出了蓮花的高貴品質。首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寫出了蓮花身處污泥之中,卻縴塵不染,不隨世俗、潔身自愛和天真自然不顯媚態的可貴精神;其次,「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寫出了它空管挺直、不牽扯攀附的高尚品質;再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寫出了蓮如傲然不群的君子一樣,凜然不可侵犯。
文章第一段以菊花和牡丹襯托,表明自己獨愛蓮花,並描繪蓮花的形象,贊美蓮花的品格。第二段與菊花的「隱逸」、牡丹的「富貴」相比較,點明蓮花「君子」的比喻意義,表明對君子的向往之情和潔身自好的生活態度。
全文以托物言志,以蓮喻人,通過對蓮花的描寫和贊美,歌頌了君子「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德,表達了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品格和對追名逐利的世態的鄙棄和厭惡。
葉唐這篇《愛蓮說》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朱常志和華安臉色也變了,尤其是朱常志,臉色蒼白,幾乎要站立不穩,葉唐將蓮花比喻為君子,也就等于是在說他自己是君子。
他是君子的話,那他朱常志豈不就是小人了?
朱常志有此想法,在場之人一樣都有了這種想法,回想之前朱常志的不依不饒,得寸進尺,與小人行徑無恥小人有區別嗎?
望著周圍不屑,鄙視,鄙夷,輕蔑的目光,朱常志面無血色,只要今天的事被別人原原本本傳揚出去,他朱常志的名聲將徹底爛大街臭掉,比茅坑里的石頭還要臭。
喉嚨一甜,朱常志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謝謝低調奢華,他鄉的燈火,幻之淚痕,帶草帽的路飛四位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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