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氏小產一事之後,慧馨居就奇跡般的消停下來,蘇氏對外稱養病許久不曾露面,這可樂壞了齊氏,她以為蘇氏傷心過度不戰而敗,手握掌家大權公報私仇,開始只是不給二房好臉色,後來甚至克扣起了月例,令人驚訝的是,一向心高氣傲的蘇氏竟然會忍氣吞聲,齊氏得意之余,也愈發的放肆起來。*****$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時間如梭,轉眼到了臘月,家家戶戶都忙碌起來,置辦采購準備過年。
「騰!」的一聲,長青閣的房門被猛的拉開,冷風卷著雪花吹入,坐在繡墩上的紅杏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走過去將身上落滿雪花的左丹青迎了進來。
「小姐,趕緊暖暖手紅杏掏出左丹青凍得通紅的小手,放在掌心里耐心捂著。
白宣跟在後頭迅速的關上門,蹬蹬幾步跑到暖爐前頭烤了烤手,確定不再冰涼之後也趕過來給左丹青月兌下被雪水陰濕的棉襖。
「都說了下次您別折騰,奴婢跑一趟去小扣子那兒拿就成了白宣一邊拍打著左丹青外襖上頭的雪花,一邊不滿的咕噥。
「老在這屋子里頭悶著我也煩得慌,反正又凍不死人,怕什麼左丹青巧笑嫣然,被白宣瞧見,不滿的撅了撅嘴。
「三夫人眼皮子還真是夠淺,連個馬車都不給咱們準備,非說什麼三老爺出門要用,我看那……那馬車多半是跑到窯子里頭去了
「撲哧……」听著白宣的口無遮攔,左丹青忍俊不禁,習慣性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你啊,說話也不小心著點
白宣攤了攤手,模樣十分無辜︰「反正奴婢在自個兒院子里頭說怕什麼,再說了,她克扣我們月例,難不成抱怨一句都不成了
「你的月例我少給了?」左丹青斜了她一眼,有些無奈,自打上次那事兒之後,三夫人齊氏見蘇氏失了寵,更加有恃無恐起來,不只是她的院子,凡是二房的人,她都要給臉子看,王氏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顯然是對蘇氏有怨,卻礙著蘇將軍的面子不敢發泄,只好任憑三房給她穿小鞋。
「我這不是給秋霜她們抱不平嘛!」白宣是個耿直的,因為上次的事兒兩個人越走越近,左丹青也沒有制止。
「放心,她也囂張不了多久了听到白宣的抱怨,左丹青微微一笑,給她吃了定心丸。
「真的?可是看二夫人的樣子,趕腳著都快要皈依佛門了,嘿嘿外頭人人都傳蘇氏因為痛失愛佷,不慎小產,以至于現在臥床不起,當然,這個謠言自然是要拜王氏所賜。
家丑不可外揚的道理,王氏比誰都清楚。
「是皈依佛門還是殺門,等過陣子我們就知道了左丹青轉身掏出賬簿,剛想放到案上就被白宣一把奪了過去。
「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不給我好好歇著,這些勞什子明天再看不成麼白宣發起脾氣來誰也擋不住,左丹青尷尬的縮了縮肩膀,她是不是給這丫頭慣壞了?如今管起自己已經手到擒來了。
白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拖著左丹青到榻上丟進棉被里頭。
「呃……就算是要歇,也該先去洗漱一下吧?」左丹青從被窩探出小腦袋,弱弱的抗議。
聞言,白宣一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嘿嘿傻笑起來。
「真拿你們兩個沒辦法紅杏在一旁看著直嘆氣,她起身剛要去端臉盆,突然,只听「嗖!」的一聲,一道銀光穿破厚厚的窗紙,直擦紅杏額前而過,猛的釘入房中木柱之上。
「誰?!」身為習武之人,白宣立即警覺,她一個箭步沖到柱子旁邊,伸手拔掉釘入的飛鏢,發現尾部卷著一張字條。
左丹青的臉色也變了幾變,匆匆下榻走到白宣面前接過,只見上面一行工整的小楷,赫然寫著——臘月十七鴛鴦樓,請四小姐祭酒賞梅。
落款任性狂草著兩個字︰凌夜。
「小姐,這是誰寫的啊?」白宣這些日子被左丹青勒令習字,雖然看懂了那行小楷,卻對這龍飛鳳舞的草書識別無能。
「是凌夜左丹青放下字條,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如今離八月十五還遠著,怎麼這個時候找上她了?
紅杏被剛剛的變故嚇了一跳,現在回想起還心有余悸,白宣見她慘白的臉色怪可憐,連忙解釋道︰「放心紅杏姑姑,剛剛那人是個高手,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怕是,只是想要引起我們的注意
說到這里,她又轉頭疑惑的對左丹青說︰「小姐,你確定這人就是凌夜公子?」
「恩,我確定,這就是他的筆跡前世的自己機緣巧合曾見到過謫仙居走廊牆壁上他留下的題詩,當時讓自己尤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落款,明明整段都是工整秀麗的小楷,到落款時卻好像換了一個人,每一個線條都張揚著它主人的桀驁不馴,曾經的自己還幾番感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誰承想,如今居然陰差陽錯的看到了他的本質。
左丹青扶額……只要想到那個妖孽欠揍的笑容,她就隱隱的頭痛。
「小姐,您真準備去麼?這幾日各房都忙著過年置辦東西,要是想混出去倒也不難白宣抽了抽鼻子,詢問左丹青的意見。
「是不難,出去不難,誰知道回來呢左丹青一邊說一邊將字條放在炭火盆里燃掉,這陣子過慣了平靜的生活,她都快要丟掉戒心了。
「那我們就別去見了唄白宣干脆利落的回答,順便也長舒一口氣。
「不行,人,還是要見的
她也不想啊,可是誰讓這家伙目前成為了最大的債主,而且對于凌夜這種輕易就能查到她家門的人,她不能隨隨便便的敷衍。
「小姐,要不要跟老夫人先商量商量?」紅杏走過來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不用,大過年的,別讓祖母擔心左丹青果斷否決了紅杏的建議,她已經利用了應老夫人太多次了,這回是該自己想辦法了。
言畢,左丹青掐指算了算日子,就是這兩天了。
春暖閣
邱姨娘一邊烤著火,一邊給左丹琴整理衣裳,末了,幽幽長嘆出聲。
「娘……」左丹琴看著自家娘親面無表情的模樣,忍不住顫聲開口︰「今天母親叫您過去都說什麼了?」
邱姨娘沒有答話,而是略帶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說了多少次了,以後別再叫‘娘’了,以前老祖宗看著你小不計較只訓你幾句,以後就沒這麼好的事兒了言畢,她再次嘆息出聲。
「恩,是,姨娘丹琴紅著眼楮,有些難過,多年來的委曲求全,全部被她的愚蠢沖動給毀掉了。
「也不怪你邱姨娘伸手撫模上左丹琴的額頭,沒有說再多。
「姨娘,那母親到底說了些什麼?您沒跟他說,這都是四姐姐指使我們做的麼?」左丹琴天真的開口,被邱姨娘凌厲的眼神制止。
「以後不要再讓我听到這種話,對于你四姐,切莫得罪于她邱姨娘咳嗽兩聲,十分嚴肅的開口。
「憑什麼?就因為她有輔國公府撐腰?誰不知道輔國公是個病秧子,就靠著那個沒幾天活頭的老太太撐著左丹琴不服氣,同樣是庶出憑什麼左丹青就要比她高出一等。
「你這個傻丫頭,你難道沒看出來老祖宗也很喜歡她麼?她太會做人了邱姨娘說到此處,就覺得腦海中驀地看到一雙黑漆漆仿佛可以洞察人心的大眼,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呵呵,我那天是急暈了頭,被她的幾句話暗示,就給埋藏了那麼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了,現在想想,真心覺得這個小丫頭太可怕了
「呃,娘,你這是說真的麼?」左丹青被嚇了一跳,沒留神又改回了稱呼。
「我難道還騙你不成?」邱姨娘無奈的苦笑,松開抓著丹琴的手走到桌案前,看著即將燃燒殆盡的紅燭,吩咐道︰「夏涼,進來換根蠟燭
夏涼應聲從外屋進來,還不等動手,就听到門外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可能是秋霜那丫頭,你先去開門吧邱姨娘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自己對著盈盈燭光看得出神。
耳邊回想起剛剛去見蘇氏時她說的話︰
「你雖不是我們府的家生子,但卻是很小的時候就被送來我身邊兒的,我嫁人選了你做陪房,之後又提攜你做了姨娘,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思及至此,邱姨娘猛的打了個冷顫,之後的話又回響在耳旁︰「靈兒妹妹,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這是蘇氏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邱姨娘回想起她當時的眼神,冥冥中只覺得十分不安,那個眼神,陰冷狠絕,就像是潛伏在草叢中的蛇,只等著最後致命一擊。
她不過是個侍妾,地位低下,蘇氏一直沒處置她不過是因為二房本就人丁稀薄,礙著老祖宗的面子不好下手。
邱姨娘本以為,上次的事過後左昇鈺對蘇氏的感情會淡薄許多,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左昇鈺雖然對蘇氏失望,但對自己卻更失望,以至于如今根本不來她的院落。
只為了一時的痛快,她付出太多代價了,眼下,蘇氏那噩夢一般的眼神更讓她局促不安。
想來想去,她腦海中只冒出來一個人影。
左丹青!恐怕如今能夠救自己的,便只有這個四小姐了!rs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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