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刺骨,彩鴛仍舊恭敬的守在書房門外,直到她感覺自己兩腿都凍得幾乎沒有知覺,房門才被推開,蘇氏父子送四殿下軒轅煜出門。
軒轅煜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彩鴛,覺得有幾分面熟,但也沒有多想,就告辭離去。
蘇陵這才出聲將彩鴛叫過來,勾了勾受示意她將湊近。
彩鴛不明所以的照做,突然感覺到溫熱的手掌撫模上她冰涼的臉頰,蘇陵啞聲道︰「听到茵茵打你了,疼麼?」
心中驟然一暖,彩鴛只覺得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她連忙搖頭,十分干脆的答道︰「不,不疼,大小姐沒有下重手
蘇陵勾了勾唇角,扯出一絲諷刺的微笑,柔聲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都是奴婢該做的彩鴛熱淚盈眶,那模樣像是在說,只要是大少爺讓做的事,奴婢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看著她這一副急于表明忠心的樣子,蘇陵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道︰
「進去吧,外面太冷
「恩彩鴛點頭如搗蒜,心中感激之情更甚,她現在甚至十分慶幸當初被毒打一頓趕出左府,不然怎麼能有機會遇上大少爺這麼好的人?
她越想越激動,進了屋都差點忘記關門。
蘇陵眯了眯,看著彩鴛激動的忘乎所以的模樣忍不住在心底輕笑,這麼容易就被感動了。女人,還真是好騙的很。
思及至此,他伸手捂住頭,似乎十分痛苦的出聲。
「大少爺。您怎麼了?」彩鴛趕緊過來將他扶住到榻上躺下,將自己的手搓暖,這才過去替他揉捏頭部。
「唉,最近幾日煩心事太多蘇陵唇色蒼白,自從驥兒慘死,他急火攻心,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彩鴛見這個花美男一副脆弱的模樣,憐意頓生,咬了咬唇,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少爺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彩鴛雖只是個奴才。但也會盡力為您分憂
蘇陵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于是順水推舟的答道︰「還不是讓豫州的疫情給鬧的,唉,陛下讓各位皇子籌集賑災款項。四殿下才回豐都不久,哪里有什麼人脈言畢,他又故意長嘆一聲,眼楮微微張開看著正在服侍自己的彩鴛。
聞言,彩鴛心中無比雀躍,要知道她默默無聞的在蘇府的呆了好久,是時候做出點什麼讓大少爺刮目相看的事來了。
想了想,她試探性的開口︰「大少爺是擔心四殿下籌不到錢麼?」
「恩,如今四殿下從西蠻歸來,雖然戰功赫赫。卻一直被太子和五皇子擠兌著,如果這次還在陛下面前丟臉,怕是日後……」說到這里,蘇陵住了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瞧我,說這些給你听做什麼
聞言,彩鴛更覺得蘇陵這是看重自己,才願意將煩惱同自己訴述,一激動,就月兌口而出︰
「奴婢倒是有個好辦法可以一試
「哦?什麼辦法?」蘇陵挑眉,豎起耳朵等著彩鴛繼續。
彩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和緊張,開口道︰「不知大少爺可否听過‘拍賣’之說?」
「拍賣?」蘇陵疑惑的咀嚼著這兩個字,滿頭霧水。
「對,就是拍賣,籌款的時候我們只要說有錢捐錢,沒錢的捐物,然後再將那些物品高價拍賣出去,不就能夠籌集一大筆錢了麼?」
說道賑災籌款,彩鴛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經呆過的現代社會,那些藝人們要麼義演,要麼捐物義賣的來籌善款,所以她第一時間提出了「拍賣」這個主意。
誰承想,蘇陵並無驚喜,干笑道︰「呵呵……若是拍賣不出該當如何?」
「這……」彩鴛撓了撓頭,也的確,在朔北,除了皇家,哪里還有人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于是她不假思索的答道︰「那不如讓四殿下印制花票,讓那些人來收集可好?」
「花票,這又是何物?」蘇陵抬眸看了一眼彩鴛,這個小丫頭,怎麼總說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話。
彩鴛咳嗽兩聲,尷尬的解釋道︰「恩,奴婢的意思是,讓四殿下印制出一種類似于銀票,卻用途不同的東西,銀票是用來流通買賣,而這種花票則用來收藏
「你有把握那些人會去買?」這回,蘇陵終于有了點心動的意思。
「只要說它日後會增值不就得了,而且拿到的還是積極響應賑災的榮譽,日後就算貶值,那些人也絕不敢聲張
「不錯,這主意听起來不錯蘇陵勾起唇角,邪邪一笑。
那些商戶們唯利是圖,見到一定會心動,至于增值還是貶值,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到時候那些沒權沒勢的商戶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思及至此,蘇陵突然起身,握住彩鴛的手溫柔的開口︰「我的彩鴛,果然冰雪聰明,等會兒我回去和管家說,讓你下個月的月錢加倍
「這可使不得!」彩鴛連忙跪下,滿眼深情的開口︰「能為大少爺分憂,是彩鴛前世修來的福分
蘇陵滿意的點頭,起身示意彩鴛替他更衣,眼下他要做的,是趕緊將這個主意告訴軒轅煜。
看著男子頎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彩鴛卻覺得心中異常滿足,與此同時,另一種**也在心中不斷膨脹。
以她的才華,總有一天要成為人上人!
輔國公府
應老夫人坐在一進門的位置,一左一右分別是粉雕玉琢的十分相似的兩個小女圭女圭。
除了應貴妃母女和左丹青,平時難得見面的輔國公應瀚呈也出席了。他一見到禪心,就十分激動地上前,非要敬酒。
「國公大人身體不好,還是以茶代酒吧禪心並未推辭。十分貼心的提出以茶代酒。
應瀚呈感激的點了點頭,抬手飲進,感慨道︰「多謝禪心公子將犬子送回,禪心公子的大恩,瀚呈時刻銘記在心
「切……」誰承想,錦年在旁邊冷嗤一聲,嘟囔道︰「救我的是表姐,干這家伙什麼事兒
應老夫人聞言連忙目光犀利的掃向錦年,示意他不許胡說。
錦年視若無睹,還轉頭。對著左丹青高聲道︰「表姐。你說是不是啊。剛剛這家伙還給我打暈了呢!」
眾人聞言,臉上的笑容都不由得僵住,應貴妃一記眼刀掃向錦年。警告道︰「年兒,不許沒有禮貌
「我才……」應錦年還想說很麼,突然感覺到鼻間一陣淡雅的清香飄來,一雙溫暖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側目,左丹青另一根手指放在櫻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錦年乖乖閉嘴,不知不覺的還紅了臉。
見他終于安靜,左丹青這才解圍道︰「禪心公子嘗嘗這個桂花糕,是姨母特地從宮里頭帶來的,青青平日里最喜歡了。不知道是否也合乎您的口味?」
禪心了然一笑,十分配合的拿起一塊品嘗,客套的夸贊。
尷尬的氣氛剛剛被解除,就突然听到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門被「砰!」的一聲推開,白宣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
雲嬤嬤臉色一變,沉聲道︰「白宣,這里都是客人,你怎麼也不敲門,太失禮了
白宣哪里還顧得上這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老夫人,小姐,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應老夫人蹙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誰承想,還不等白宣開口,就听到門外傳來女子妖嬈的聲線︰
「老夫人,馨兒來給您請安了
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應家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左丹青听到那個女子的自稱,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名。
應晚馨,什麼風給她吹到這兒來了?
要知道這回錦年錦繡過生日,老夫人十分低調,只邀請了幾位關系要好朋友,根本沒有帖子送到榮王府去啊?
白宣見人已經來了,吐了吐舌頭不滿的站到一邊讓出了路。
只見應晚馨一襲粉紅色的襖裙,披著一個狐皮斗篷,脖子上還帶了一串長長的黑珍珠項鏈,朔北並不臨海,珍珠本就少見,更別說還是極為稀有的黑珍珠了。
她穿的這麼闊氣風騷來赴宴,難不成只是為了顯示自己過得好麼?左丹青忍不住狐疑,沒有做聲,決定靜觀其變。
客人已經到了門口,主人當然沒有驅趕的道理,雖然應老夫人不待見這個旁系應晚馨,但看在榮王的份上也要給她留足面子。
誰承想,還不等老夫發話,應晚馨就搶白道︰「哎呀呀,老夫人也真是的,年兒馨兒壽辰在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旁人看了,豈不是以為老夫人不重視我這個支系出的丫頭?」
「帖子沒到?哎呀呀,現在這些下人辦事兒越來越靠不住了,雲嬤嬤,給應祁叫來,我要好好說說他應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開口,眸光犀利的看向應晚馨。
「原來是下人沒辦好事兒,唉,不是我說老夫人,這要是換在我們府上,早就讓王爺亂棍打死扔出去了應晚馨掩唇輕笑,句句不饒人。
她居然給臉不要臉?!應老夫人張口就要呵斥,卻突然發現被扯住了手,原來是左丹青,她剛剛過來堵住錦年的嘴,一時沒有離開。
遞給老夫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兒,左丹青笑嘻嘻的看著應晚馨,故作茫然的問道︰
「舅舅,姨母,這位是誰?還不給青青介紹介紹
ps︰
二更,花票的靈感于姥爺講他小時候關于國民時期法幣的故事,據說偶太姥爺養了一頭豬拿去賣掉,結果豬剛賣完錢就貶值了,一怒之下丟給我姥爺玩,被幾歲大的姥爺帖的滿牆花花綠綠(敗家孩子qaq),話說听完真是心疼那只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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