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禪心帶來的侍從加入戰局,很快就扭轉了左丹青他們被動的局面,藏在牆頭的殺手見到佔不到半點便宜只好無奈撤退。
衛珂和左丹青趁機趕緊將禪心送到衛嵐趕來的馬車上,左丹青將他安頓好本想轉身離開,卻被禪心不著痕跡的的抓住了手。
丹青無言,烏黑的眼楮看向禪心,眉頭也不由得越皺越緊。
「先別走。」禪心的聲音沙啞虛弱,任誰听了都會心生憐意。
「公子有話可以等下再說,小心牽動傷口。」左丹青看著禪心蒼白的臉色,不想他再費神。
禪心卻果斷搖頭的,深吸一口氣,艱難的開口︰「今晚之事發生在城中,軒……軒轅煜定不會如此……如此大膽,以我猜測,怕……怕是蘇府知道了什麼,蘇將軍不顧一切也要對你動手。」
左丹青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她已經惹得蘇家如此仇恨了麼?也是,接連失去了兩個嫡子,蘇嘯天只恨不得現在能將自己生吞活剝吧。
「雖然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但是如此出手相救,青青感激不盡。」左丹青這話發自真心,可是在說出在這句話的同時,她的心情也愈發的沉重。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欠禪心的恩情了,這一世,她攜仇恨而來,卻更加無法面對這樣的真情。
禪心從她復雜糾結的眸光中看出了些許端倪,他清咳兩聲,也不點破,反而催促道︰「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你自己小心,嵐叔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馬車。莫要太晚趕回去引起他人的非議。」
他想的如此周全,左丹青心下一暖,歉疚之情更甚。
越是這樣,她越是難以開口道別。
禪心看穿了她的心事,巧笑嫣然道︰「你若是再不離開。我就讓嵐叔載著你一同回去,等明日直接派個人到府上知會一聲,你已被我師父收為女徒弟好了。」
「你!」左丹青無奈的。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怎麼?你不樂意?那不如直接來我房中,等你及笄,自會給個名分。」
他還真是越說越過分了!左丹青怒目圓睜,心道你當這是找童養媳回去麼,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盯過去,卻對上禪心愈發慘白的臉色,一切戒備頓時土崩瓦解。
「走吧。再不回去就晚了。」禪心揮了揮手。撇過頭。再不去看她。
左丹青猛的起身,風一樣的沖出了馬車,因為她覺得再糾結哪怕一瞬,她都會不顧一切的轉身,將那人擁在懷里。
外頭馬蹄聲噠噠,漸行漸遠。車內的禪心猛的坐直了身子,恰巧這時衛嵐將車門拉開。難掩擔憂的問道︰
「主子,您沒事兒吧?」
禪心搖頭輕笑,掀起外袍,露出里面的金絲軟甲,玩味的勾了勾唇角。
衛嵐見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頗為嫌棄的撇了撇嘴,扭頭無奈的去趕車。
留下禪心一人在車中,輕輕拔掉插入到棉衣中的箭矢,看著淬了毒的箭頭,露出一個陰狠的神情。
看來,蘇府是鐵了心的想要除掉左丹青了,想要動他的人,也要先問問自己許不許!
禪心斂眸,閉上眼回想著剛剛那千鈞一發的瞬間。
奇怪,他明明並未真的被射中心髒,卻為何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疼痛。
※※
由于路上不和諧的插曲,左丹青趕回左府的時候已接近子夜,王氏等不及已經匆匆睡去,倒是蘇氏特備有耐心的靜候她歸來。
左丹青一進門,就被等在門口心急火燎的紅杏告知她去一趟慧馨居。
雖不情願,但左丹青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等她趕到慧馨居的時候,見到的不僅僅有蘇氏,還有那個自她從豫州回來便只露過一面的父親左昇鈺。
「你是怎麼回事?這麼晚才回來,不知道身為女子應當注意名節麼?」左昇鈺的臉拉的老長,左丹青睜大了眼楮看著他,似乎是在猜想到底是什麼讓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破天荒的關心了一下自己。
被左丹青滿是探究的神情盯得有些不自在,左昇鈺果斷咳嗽兩聲,正色道︰
「問你話呢!這麼晚回來半點惶恐的樣子也沒有,長輩問話也不知聲,你的教養都哪兒去了?」
「父親也覺得青青沒有教養啊?」左丹青看向左昇鈺,眼底滿是譏諷。
「你!你怎麼跟你父親說話呢。」蘇氏適時的插了一句,難掩臉上的得意,那表情似乎是在說,終于被我逮到你了。
「是啊,青青的確是個沒有教養的孩子,誰讓青青丟的太早,沒在父親母親身邊學會呢。」左丹青字字如刀,讓左昇鈺听了就開始心虛。
「瞧你這話說的,當初那事是意外,如今還反倒怨在我們頭上了?我說四丫頭,話不能這麼說,你那養父養母沒能教養好,難不成還是我們的錯了?」蘇氏只要一想到可能是左丹青故意使壞弄死了蘇春又放出丹佩,心中就像是有只老鼠再抓撓,只恨逮不到機會狠狠收拾她一通。
「先暫且不說青青當年丟的是不是意外,但是畜生尚且還知道有生有養有始有終,怎麼母親就認定有生無養並非過錯了?」
「你!你敢罵我!反了你了!」蘇氏聞言徹底火了,「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又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感覺到有些頭暈,連忙伸手扶額坐下。
見到蘇氏的樣子,左昇鈺擔憂的喚了一聲「慧娘!」再次轉頭看向左丹青的時候表情陰雲密布,風雨欲來。
「你這個孽障!我今天非要親手打的你認罪不可。」
「打我?好啊?」左丹青索性放開了,哈哈一笑道︰「父親大人是覺得青青這個陛下親封的鄉君打得起?還是陛下打得起?若是父親覺得都可行,那就盡管下手吧。」
「你說什麼?!」左昇鈺一心急,將這茬完全忘到了腦後,王氏雖然因著左丹青是小輩免了府上眾人的見面行禮,但是不等于左丹青就沒有鄉君這層身份。
他舉起的巴掌最終只有無力的落下。蘇氏坐在一旁唯有眼紅卻又別無他法。
左丹青見到這對夫妻的丑惡嘴臉,只覺得心中陣陣作嘔,她側目看向蘇氏,冷冷的嗤笑一聲開口︰「母親大人,您可知青青今晚為何回來晚了?若是不知道。不如回去問問你那個好哥哥,或許蘇將軍會給您講清楚,他是怎麼厚顏無恥的設下埋伏。只為了取我這個小丫頭的性命的。」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蘇氏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拔高了音調,因為太過驚訝,甚至略微有些破音。
「怎麼?母親大人如今年歲大了,耳朵也不好了麼?嘖嘖……那父親怎麼還有閑情關心青青晚歸,還不早點去請大夫,給母親好好看看。青青就不打擾了。」
左丹青丟下這一連串的話。就拂袖轉身。毫不猶豫的大步離去。
知道她的身影出了房門老遠,左昇鈺的巴掌才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齒道︰「這混帳東西!仗著自己有了封號,居然就目中無人。」
蘇氏看著他這副窩囊的樣子,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忍不住諷刺道︰「她就算再大的封號你也是她老子,怎麼就不敢打下去了?」
「你這是在怨我了?你看那小東西的眼神。分明是我要動手就六親不認的,到時候萬一捅到了陛下那里,丟的可是我們左府的臉!」左昇鈺瞪了一眼蘇氏,卻被她仿佛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看的心驚。
「你……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左昇鈺心虛的端起茶杯,卻被蘇氏一把奪過,只听她冷冷的開口︰
「今晚你還是去安雅居歇著吧,我著實乏了,不想伺候。」
「慧娘……你!」左昇鈺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磕磕巴巴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孟雅她身子不方便。」
「她身子不方便我就方便了!林嬤嬤!送客!」蘇氏的聲音沒有半點遲疑,今晚,這個男人又再一次令她失望,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敢打,還讓那小丫頭猖狂到如此地步,她真的恨到了骨子里去。
「好!蘇慧心!你有種,走就走!誰怕誰!」左昇鈺的面子接連收到挑戰,他終于忍無可忍,拂袖離去。
「 啷!」房門被重重的關上,蘇氏無力的坐會了椅子,抓著扶手的手指越收越緊。
卻是這時,一直躲在內室的丹佩探出了頭,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邊,輕輕撫模上她的後背。
這樣的動作讓蘇氏的心情十分復雜,她看向這個自小就疏忽甚至害怕的女兒,眸光再也不復清明。
再說左丹青疾步趕回長青閣,一關上房門,她就箭步沖到桌案前拿起茶壺猛的摔裂在地。
白宣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上前關切的拉著她的手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二夫人又給你穿小鞋了?」
左丹青卻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白宣,你說這破了的茶壺,是不是再也粘不起來了?」
「這……」白宣一愣,沒想到左丹青話題轉換的如此迅速,只好硬著頭皮答道︰
「奴婢只听過這破鏡不能重圓,而且……這茶壺碎成了這樣,肯定是粘不好了,不如奴婢改天再給您買個新的吧。」白宣試探性的問著,觀察著左丹青的臉色,直到見她露出一絲冷笑。
「是啊,破鏡不能重圓,跟某人的情分,我也在不必顧念了。」
說到這里,她走向床頭,從枕頭底下小心翼翼的翻出一個紙包,捏緊在手心道︰
「明日,我要去一趟安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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