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睡夢中的左丹青被一陣嘈雜的響動驚醒,她倏地睜開了漆黑的眸子,起身看向門口,映入眼簾的是雲梓匆匆闖入的身影。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難得見到雲梓露出這樣驚慌的表情,隱約間,左丹青覺得事態不妙。
「蘇騁……蘇騁他……不見了。」雲梓一路跑,現如今還沒有喘勻氣息。
「不見了?」左丹青系著衣扣的手不由得頓住,抬起頭直視著雲梓的眼楮,又補充了一句︰「什麼時候不見得?」
就在昨晚,負責看守的人死了一個,失蹤了一個。
聞言,左丹青吐出一口濁氣,無奈道︰「隨他去吧,不必理會。」
「可是小姐,那人嘴巴嚴實麼?這樣放任不管,會不會引火燒身?」雲梓還是忍不住擔憂,現在她有些懊惱,若是自己當時在場,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得手。
「你不用擔心,那些人都是山城隨便雇來的,就算問了他們,也是什麼都不清楚。」左丹青輕描淡寫的說著,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听到她這麼一說,雲梓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想了想又問道︰「那小姐,要不要我們一把火燒了那個宅子?省的被他們查出來什麼。」
「他們查不出來的,以防萬一,我在那個宅子的櫃子中都放的是朔北人平日穿的衣物,所以不必理會。」
「是。」雲梓立刻點頭,心道幸好她派去的人沒有在那里多做停留。
「不過……小姐,您說那個蘇騁是怎麼跑出來的?還是說。有人救他?」正準備轉身退出去的時候,,雲梓腦海里又突然閃現出這個疑問,于是果斷返身走向左丹青。
「後者的可能性大吧。」左丹青若有所思的答道。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又怎麼找到的?」說起這個,雲梓還有些詫異,按道理來說,頤充城這麼大。不應該啊……難不成,他們中間有奸細?
見到雲梓起了疑心,左丹青連忙擺手,搖頭篤定的開口︰「疑人不用,我相信不會有人故意透露訊息出去。」說到此處,她腦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在馬車上偶然听到的安康的那段話。
追魂香!沒錯!她說了玲瓏送她的追魂香,如此說來。她恐怕是給蘇騁種下了追魂香,故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將他找到!
思及至此,左丹青的臉色更加凝重,她緊抿薄唇,在雲梓疑惑的目光中,隔了半晌才吩咐道︰
「沐浴,打水沐浴。不僅是我們,所以接觸過蘇騁的人,都要沐浴。」
見她突然提出這個要求,雲梓呆愣在原地,想了想,才試探性的問道︰「小姐,為什麼要沐浴?」
左丹青幽幽嘆息出聲,這才將昨日安康的話說了出來,誰承想,雲梓听到了「追魂香」這三個字的時候。驚呼道︰「什麼?竟然是追魂香?」
「你知道這個東西?」左丹青一見到雲梓的反應,就明白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恩,小姐您不必擔心,這追魂香是西蠻秘制,專門用來追查人的行蹤,所以不會輕易傳染給接觸到它的人。」
听到雲梓這麼說,左丹青終于放下心來,誰承想。雲梓又馬上接道︰
「只是……有一點……」
「一點什麼?」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股不好的預感又陡然從左丹青的心頭冒出。
「活人不會被傳染,可是死人卻不一定。」
「咯 。」胸口劇烈的跳動一下,左丹青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聲音沙啞︰「你的意思是說……」
「奴婢悄悄潛入房間的時候,蘇騁已經在里面呆了一段時間了,而江小姐又是假死的狀態,所以……會不會染上,我不敢妄下定論,但是有一點,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恐怕就會猜到我們將江小姐的尸身偷梁換柱了。」
雲梓一邊分析,一邊看著左丹青墨色的瞳仁變得愈發深邃,知道她說完了全部,也沒見到左丹青有半點反應,雲梓無奈,只好垂眸安靜的立在原地,等候著左丹青的吩咐。
良久,耳邊才傳來左丹青微微有些沙啞的嗓音︰
「拿紙和筆來。」
「小姐,您這是要?」听到左丹青要紙筆,雲梓連忙點頭,剛要轉身,就听到身後左丹青幽幽的答道︰「我要知會江公子,讓他注意此事。」
「這樣也好,有備無患。」說完這八個字,雲梓立刻閃身去了書房。
※※
淡紫色的紗幔後,女子百無聊賴的擺弄著赤金色的護甲,雪白的肌膚同金燦燦的顏色對比分,刺痛了她的眼眸。
「陛下……」身後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惠昭听到了呼喚,轉眸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和煦的容顏,他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名的,讓惠昭覺得十分遙遠。
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不安,惠昭好看的眉毛蹙了蹙,對著和煦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一些,然後才不緊不慢的問道︰
「他沒出現,對麼?」
聞言,和煦立刻明白了女帝話中所指,于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真是夠狠心的,愛徒出事了,也不露個面,嘖嘖……我倒還真是小看了他。」
和煦在一旁默默的听著,看到惠昭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狠絕。
「那個什麼蘇將軍,找到了沒有?」女帝話題轉換的太快,一句話將和煦問的怔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答道︰
「找到了,是安康郡主將人送過來的。」
「哼,你做事也是越來越不利落了的,這樣都能被那兩個人逃出去。」惠昭嗤笑出聲,听的和煦直冒冷汗。
「奴才也沒想他們會在中途轉醒。」和煦說完了這句。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理清了思路對著惠昭繼道︰「有一件事,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是什麼事,你且說來听听。」惠昭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單手托著腮,等待和煦為她一一道來。
「是這樣的,京兆尹大人捎信給奴才說,找到朔北四皇子殿下的時候。他……他……他正在安康郡主的房中。」說到此處,和煦想到京兆尹當時充滿了暗示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抖。
誰承想,惠昭听了只是輕輕勾起唇角,嘖嘖嘆道︰「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個,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安康想為他作者,也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勢。」
和煦輕輕點頭,在惠昭說完之後又接過了話茬,壓低音調用只有他們二人听得見的聲音說︰
「可是陛下,京兆尹大人說自己找到四皇子殿下的時候,看到……看到他同安康郡主在一塊兒……」和煦說到這里,生生將後面不雅的描述吞了回去。惠昭聞言瞪大了眼楮,旋即明白過來他話中所指。
「呵呵……」反應過來以後,惠昭干笑兩聲,無比嘲諷的開口道︰「他倒還真有這個閑情逸致,都這時候了還去做那樣的齷齪事!」
看到惠昭那無比嫌惡的表情,和煦斂眸,遮擋住的眼中的異色。
惠昭的火氣發完了,也漸漸冷靜下來,斜睨了和煦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那個戚公子。現在怎麼樣了?」
戚公子?說的不就是軒轅煜送過來的那個男寵麼。
听到惠昭的問話,和煦抬眸,面無表情的回道︰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處理好了。」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惠昭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卻听和煦又道︰
「冉家的那位二小姐……」
「她怎麼了?」听到了冉雯思的名字,女帝敏銳的皺起眉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和煦。
「事發當日。有人在萬花園,見到她同江公子在一起。」和煦說完,靜靜等待著眼前之人的怒火。
誰知,女帝听了卻果斷沉默。良久,才爆發出一長串笑聲︰「好啊……冉小姐好算計,居然這樣防著我。」
「恩,她早有準備,恐怕我們原訂的計劃無法執行了。」和煦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打算處置軒轅煜,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然後再通過審問的江樂的婢女,將苗頭直指冉家,讓人以為是冉雯思怕江樂說出自己同江令的私情才痛下殺手……
誰知道那個女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下大大方方的同江令合奏,而且偏偏在江樂出事的時間。
事到如今,他們騎虎難下,只能拿蘇騁開刀了。
惠昭听完萬花園的始末,嘴角掛著的冷笑一直沒有淡去,長長的護甲在純金制的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櫻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句︰
「算她命大,這筆賬,以後再跟她算!」
言畢,她漸漸起身,向著內室走去。
和煦抬眸,凝視著她遠去,身著的長袍上用金線繡著展翅的鳳凰,明明如此華美,卻莫名的讓他感覺十分淒涼。
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和煦轉身,默默退了下去,邁出門檻的時候,在外頭等候已久的小太監湊了上來,畢恭畢敬的問道︰
「和公公,那個戚公子怎麼處置?要上全套的麼?」
小太監的聲音帶著一點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必了。」誰承想,和煦卻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說︰「做個人皮燈籠吧,他的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不配有這麼一張臉。」
人皮燈籠?!小太監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哆哆嗦嗦的點頭,大氣也不敢再喘一聲。
ps︰
感謝蘇堇瑟童鞋的兩枚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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