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頭,你看這個花色如何?」
嚴氏的聲音漸漸鑽入左丹青的耳膜,使得她條件反射側目向聲源處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嚴氏笑意盈盈的臉,在紅色緞面的映襯下分外打眼。
禪心也听見了嚴氏的話,立刻輕咳兩聲,對著左丹青道︰「這些日子,三嫂一直都在念叨冉小姐,說什麼相見恨晚,當為知己雲雲,再過兩日正是她的生日,到時候送了請帖,還望冉小姐賞臉。」
他這句話真假摻半,主要是防止嚴氏胡亂猜忌,可是左丹青听了卻怔在原地,原因不為別,而是白宣的生日也的的確確就是這幾日。
若是之前對白氏的身份還只是猜測,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比篤定。
思及至此,左丹青果斷點了點頭,也不著痕跡的接過了禪心手中的東西。
既然是江令的謝禮,不收白不收,墨毒軒太惹眼,不宜在南擎開辦,所以她的手頭也要比當初拮據了不少。
而嚴氏听了禪心的話,也漸漸放下心來,輕手輕腳的走到他們面前,十分自然的挽過左丹青的手笑道︰「二丫頭,這位公子是誰,也不給二嬸介紹介紹。」
「這位便是淮安候。」左丹青斂眸,自動忽略了嚴氏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詫。
「原來這位就是淮安候……失禮了。」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嚴氏暗自咋舌,這個淮安候風度翩翩一表人才,還真是讓這個鄉下丫頭撿到寶了。
不過……怎麼就偏偏是個克星呢。
想到那些關于他的傳聞,嚴氏不由得打個冷顫,身子也不由得向後縮了縮。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禪心微不可查的一笑,抬手對著左丹青告辭︰「本候今日還有些事情,就先告辭了。二位慢慢挑選。」
左丹青見準備離去,也不打算挽留,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算作送別。
冉雯韻站在一旁看著禪心頎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外的光影里,心中驟然升騰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個背影……她肯定是在哪里見過!
心里這麼想,冉雯韻嘴上也忍不住咕噥︰「這人……怎麼這麼眼熟?」
明媚的陽光愈發刺目,使得冉雯韻的瞳孔情不自禁的縮緊,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直到身邊的婢女拍了她的肩膀,才緩過神來。
「你拍我做什麼?」被打斷的冉雯韻不滿的撅起嘴巴,狠狠的送了貼身侍婢海棠一記白眼。
「小……小姐……」見冉雯韻難看的臉色,海棠吞吞吐吐。不知道下面的是否應當說出來。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有話快說。」她這樣怯懦的眼神讓冉雯韻更加討厭,海棠見狀嚇得幾乎快哭了出來,湊上前去壓低聲音在冉雯韻耳邊解釋道︰
「二夫人……二夫人她將您拿的布料都放回去了。」
「什麼?!」听了海棠的話。冉雯韻立刻尖叫起來,活像是一直突然被踩了尾巴的貓。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挑揀出來,準備為中秋宴會制作新衣裳用的,可是娘親怎麼能給她都退回去呢!冉雯韻越想越火大,正欲去找嚴氏理論。卻被海棠搶先一步拉住了手。
「我的好小姐,您且消停會兒吧,夫人說了,下次再出來,絕對少不了您的。只是這回……是要拿到將軍面前看的,您還是收斂著點……」海棠為難的復述了一遍嚴氏的話,冉雯韻听了更氣,卻礙于在場的人太多,故而隱忍沒有發作。
左丹青站在不遠處,表面上看似在和嚴氏交談,但是耳朵卻一直留意在冉雯韻這邊,尤其是听到她那句——怎麼這麼眼熟。左丹青的心猛的跳動一下,將這句話印在心底。
嚴氏挑揀來挑揀去,也沒選到合適,新的花色樣式她嫌貴,舊的她又總覺得上不了台面,問左丹青哪一個,這丫頭的回答都無非是一個「好」字,磨得她徹底沒了脾氣。
時間過得飛快,她們又逛了幾家,雲梓也趕了回來,悄悄跟在左丹青後面,裝作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一般。
海棠注意到她出現,忍不住好奇走過去問道︰「雲梓姐姐,您剛剛是去哪兒了?」
「出恭。」冷冰冰的兩個字,瞬間將海棠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海棠不滿的撇了撇嘴,閃到一邊低聲咕噥︰「出恭出了這麼久,要我看你是掉在茅坑里頭了。」
「叨叨咕咕的說什麼呢?」冉雯韻本來心情就不好,又听到海棠兀自念叨,氣沖沖的月兌口而出。
「啊……沒什麼,奴婢剛剛就是瞧見雲梓姐姐不在,問了一句。」海棠見到自家小姐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去招惹。
雲梓剛剛不在?冉雯韻敏銳的捕捉到這句話中所傳遞出來的信息,目光疑惑的瞟向左丹青的身後,一個下人而已,若非是海棠提起,她倒還真沒注意。
可是這丫頭離開這麼久是去做什麼了,冉雯韻垂眸,暗自忖度會不會是左丹青讓雲梓去給淮安候捎個口信之類。
不過說到那個淮安候……冉雯韻撇了撇嘴,長成那副神仙似得模樣,難怪自家二姐會如此不擇手段。
等一下……她二姐怎麼會見過淮安候的,明明連自家娘親都不認得那人,思及至此,冉雯韻腦袋里一陣嗡鳴,再度聯想起的那個熟悉的背影,難道說……
「啪!」一雙手突然輕輕拍在了她的肩上,將冉雯韻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
「海棠!我不過是告訴過你不許……」話還未說完,冉雯韻側目,對上的卻是左丹青笑意吟吟的臉。
「是你?」雖然在外面應當叫她一聲二姐,但是冉雯韻打心眼里不願意,嚴氏都拿她沒有辦法。
「韻兒妹妹在想什麼呢?」左丹青離她如此之近,長長的睫毛似乎都要掃到她的臉上。
這種感覺讓冉雯韻極其不舒服,于是她刻意站遠了些,聳了聳肩膀,沒好氣的說︰「關你什麼事。還是快點選完了回家,我的腿都走疼了。」
「韻兒!不許亂說話。」嚴氏听到這邊的動靜,趕緊湊過來。厲聲指責冉雯韻。
對于她這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母親大人,冉雯韻雖然不滿。卻也不能當面頂撞,只好郁悶的轉過身,自個兒去生悶氣。
誰知左丹青卻不準備放過她,特地繞到她面前,特地安慰道︰「若是妹妹累了,那咱們就早些回去吧。」
嚴氏早就看的不耐煩,听到這句話眼前一亮。面上卻還在反駁︰「這才走了多少就累了,這丫頭就是一身懶骨頭,不能慣著。」
左丹青一听,就知道嚴氏是想從自己這里找台階下。她頷首嘴角輕輕挑了挑,如她所願道︰「其實我也走的腳痛了,听祖父說庫房里不還是存著許多布料麼,要不干脆就從里面選吧,也放心。」
「真的?!」嚴氏心中頓時一喜。暗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逼你的,于是屁顛屁顛的附和︰
「也對,庫房里頭放著可都是些好東西的,不僅料子舒服。制成衣裳也非常體面。」當然,就是花色樣式稍稍舊了點,後面這一句,嚴氏果斷吞回了肚子里。
雲梓見狀還想說什麼,卻被左丹青掐了掐胳膊,聲音頓時啞在了喉嚨里。
「那就按照二嬸的意思吧,我放心。」左丹青柔柔一笑,竟挽著冉雯韻向外走去。
對于左丹青的莫名熱情,冉雯韻忍不住心底發虛,因為當初那包金銀花可是自己親手遞過去,所以二姐出事的時候,將她也嚇得不行,甭管她性子有多刁蠻,但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她是絕不敢踫的,可是當時這野丫頭並沒有提到自己,如今突然這樣……難不成是準備秋後算賬?
忐忑不安的冉雯韻十分別扭的被左丹青攙了出去,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馬車。
剛坐到車廂里,還沒有熱乎,冉雯韻就听左丹青對自己開口︰「韻兒妹妹,你和淮安候,之前認識?」
「什麼?!」冉雯韻聞言頓時瞪大了眼楮,連忙擺手︰「我哪里認得到他。」
看他這樣的反應,左丹青諱莫如深的笑了笑,繼續道︰「韻兒妹妹不用瞞著我,若是不認識,你又為何幫思思送我那包金銀花?」
果然是秋後算賬!冉雯韻听了立馬急了,面紅耳赤的開口︰「甭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說實話,上次那事兒跟我半點關系也沒有,我也是被二姐她忽悠的。」說到此處,冉雯韻頗有些無奈,努力為自己辯解道︰「我根本不認識那個淮安候,至于二姐她是怎麼想的,我根本不知道。」
她說的事實,冉雯思的心思一直深沉的很,她听自家娘親說過幾次,原本還不信,結果出了金銀花那事,也不由得她不信了。
左丹青知道她是個什麼事情都卸載臉上的人,也知道她那會只是被人當刀使了,眼下她好奇的不是這些,而是冉雯韻嘟囔的那一聲眼熟。
為了套話,左丹青過意冷了臉色,硬邦邦的聲音傳來︰
「韻兒妹妹何必裝傻,祖父通常不願放思思出門,她又能在哪兒識得淮安候呢?除非……是你見過了……然後同她說的……」
「你!你含血噴人!」冉雯韻果然上當,非常激動的開口︰
「我根本不認識他,二姐她見過,恐怕也是那次在祖父的書房里!」
說完了這句,她立馬就後悔了,當時祖父撞見自己躲在大樹後偷看,臉色嚴肅的可以,還厲聲叮囑她不許將那天的事情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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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蘇堇瑟親的兩枚平安符~懷柳和書友(數字)童鞋的評價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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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話說室友回來說今天上午地震了,這慫貨又一次啥也沒感覺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