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風順著半掩的窗戶吹了進來,輕輕撩撥著紅燭的火光,昏黃的光線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投射到牆上,光影中,左丹青同司冕凝眸相視,都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一抹深深的憂色。
「你說……這會不會就是陛下同安國府有芥蒂的關鍵?」左丹青的手拄著下巴,明亮的眸子仿佛夜空中的星辰。
「也許吧,」司冕的面色也十分凝重,突然起身,伸手用力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
左丹青一怔,條件反射的蹙緊了眉頭︰「說的好好的,你這是發什麼神經?」
「我是覺得這些話咱們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嘮,喏……我瞧著那兒就不錯,不知夫人意下如何?」他蝶翼般的睫毛撲閃兩下,修長的手指遙遙指向床榻的位置。
左丹青大窘,做夢也沒想到他思維過渡的如此之快,氣鼓鼓的拒絕︰「我覺得不好!」
「沒事,我覺得好就成。」司冕壞笑不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左丹青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喂!」左丹青見這廝是來真的,頓時瞪圓了眼楮,一咬牙,用力在他的胸膛擰了一下,疼得司冕倒抽一口冷氣,卻還是不肯松手。
「夫人難道是屬貓的?不是撓就是掐,這倒是奇了,十二生肖里頭可找不見呢!」司冕忍著痛還在調侃,左丹青更加氣悶。
還不等她反駁,就感覺抱著自己的手一松,轉眼間整個人就被放在了榻上。
「阿冕!」左丹青低叫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張清俊絕倫的呃臉蛋兒,嚴肅的搖了搖頭。
司冕假裝忽視了她眸中飽含的警告之意,毫不猶豫的躺在左丹青的旁邊,一只手拄著耳朵,笑吟吟道︰「怎麼?夫人看起來很緊張?」
左丹青氣結,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見他沒再有什麼動作。才放心的將臉撇到一邊,不去理會他那欠扁的笑容。
「放心,我只是看你累了一天,想讓你早點休息而已。」司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拿起被子蓋到左丹青的身上,然後才躺下,只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一直凝視了天花板良久,才徐徐的闔上了眼……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回門兒的時候。一大早。左丹青就吩咐雲梓和春枝收拾好東西。跟著司冕大包小裹的坐著馬車趕往將軍府。
相比于雲梓的淡定,春枝則興奮的不行,因為在安國府人多嘴雜,雲梓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別說錯話。雖說還沒呆幾天,但卻過的比她活的這十幾年還壓抑,所以一听見能夠回將軍府,她就立馬笑開了花。
左丹青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也不戳穿,倒是雲梓,擔心春枝口無遮攔,當著冉家人的面說些個不該說的話。
「你千萬要記得,若是二夫人他們問起婚宴上的事兒。就說你當時不在場,是什麼人來鬧又說了什麼話,一律不知道,听到了沒有?」
難得見雲梓這麼有耐心,又貼心的頂住了自己這麼多。春枝立刻點頭如搗蒜,滿口應下。
左丹青在一旁表面上沒有做聲,心里卻在思量嚴氏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想呢,身為冉家人,生活在將軍府的庇護下,她應當非常害怕吧,若是欺君之罪成立,將軍府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到時候他們會怨恨誰呢?
是膽大包天的冉將軍,還是冒名頂替的自己,還是說……那個明知道會禍害家族,卻仍舊想去告密的冉雯思?!
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這里,左丹青勾起唇角,不厚道的笑了笑,若是被二房知道冉雯思差點被女帝當了刀使,肯定會坐不住了吧?如今嚴氏掌家,平日里礙著大爺是嫡出,肯定受了不少閑氣,眼下多出了這麼件事情來,她必然會想方設法的給冉雯思穿小鞋報復。
左丹青越想越覺得應該讓嚴氏「多知道」一些,于是清了清嗓子,出聲提醒春枝︰「若是二夫人她當著很多人的面來問你,你只管吞吐一會兒,再像雲梓說的那樣對此事不清楚,等到她私底下偷偷問你,再實話實說就成了。」
春枝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用力的點了點頭。
雲梓斂眸,在心底無奈的嘆息出聲,跟了左丹青這麼久,她也知道自己這位主子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不過二小姐這回做的的確過了,她就算不替整個安家著想,也應當想想素來疼愛她的將軍啊!思及至此,雲梓再未做聲。
將軍府和安國府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馬車顛簸了好一陣子,才終于到了冉府門口。
冉雲提前接到了左丹青要回來的消息,特地派人等在門口,一見到馬車停下,立刻迎了出來的,不由得讓司冕和左丹青受寵若驚。
一同出來的還有冉雲的長子冉鑫,也就是左丹青名義上的父親。
左丹青一見到他,頓時有些心虛,低垂著眼簾遲遲不知該如何開口,反而是冉鑫,不僅沒有半點要追究她之前劫持自己的意思,還熱情的招呼他們進門,看在外人眼里,儼然一副慈父形象。
原本還驚訝冉鑫如此大度的左丹青,在進門的剎那,听見雲梓壓低的聲音之後,頓時恍然大悟。
她說︰「小姐,大爺他雖是個書生,但功夫不弱,若非他有意,恐怕季九他們沒那麼容易得手。」
左丹青聞言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沒想到他當初竟然是順勢而為,任憑自己將他抓了去威脅冉雯思。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司冕見到左丹青從一進門起臉色就不斷變化,心中不由得隱隱泛起不安之感。
「沒什麼,我是想……如果我真的是冉老將軍的孫女,就好了。」左丹青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听得清的聲音徐徐開口,司冕聞言不由得渾身一震,不大會兒,他反應過來,便笑眯眯的打趣道︰
「現在也不晚啊,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他堂堂正正的嫡孫女!」司冕邊說邊伸手揉了揉她烏黑的秀發,如緞般光滑的感覺讓司冕愛不釋手。
左丹青想了想,也覺得司冕說的沒錯,其實現在也不晚,至少今生她給遇上了……眸光瞬間轉黯,要是養母親她如今也在就好了。
這邊左丹青還惆悵的想著,另一邊冉雲拍著司冕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論如何,青青她都是我的孫女,你可不許仗著安家人多,就欺負她!」
司冕听了,差點背過氣去,只見他苦著臉回道︰「這點將軍盡管放心的,只要有我在,肯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心里卻想的是︰他這位夫人如此凶猛彪悍,自己不被欺負就已經是萬幸了!
冉雲听不出來司冕的畫外音,還自顧的想著安家的事情的,無意中抬頭,正看到左丹青對自己使了一個眼色,冉雲心生疑竇,連忙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她單獨叫到了書房。
兩個人一進門,左丹青就立刻將門關緊,壓低聲音道︰「和煦後來沒有再來找您的麻煩吧?」
「他敢!哼!」冉雲嗤笑一聲,想到喜宴上的那個跳梁小丑就氣不打一處來,「思思太糊涂啊!太糊涂!」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發出一聲悶響,擺在上頭的筆筒都狠狠的抖了幾下。
左丹青嘴上雖然沒有附和,心里卻非常苟同,與虎謀皮,還是一直隨時可以將你吃的渣滓都不剩的猛虎……冉雯思何止是太糊涂,就是不知道,女帝到底許了她多麼誘人的條件,才能讓她不管不顧?還是說,她真的對自己如此恨之入骨,非要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見到左丹青沉默,冉雲的笑容也微苦,無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問了那丫頭無數遍,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她就是不肯說,唉……所以,我想將她先送到鄉下去。」
聞言,左丹青訝然的抬起頭,瞪大了眼楮詫異的看著冉雲︰「您真的要這麼做?」
「恩,正好他父親要去那邊辦事,我想讓她散散心或許回來的時候,能想開不少事情。」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左丹青點了點頭,暗自思忖著正好到了年後,南擎的動亂就會初現端倪,冉雯思若是提前被送走,冉將軍他也能少一分牽掛。
「算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你今日回門是喜事,我就燕子這麼一個女兒,不知道當初有多盼著能見她回門時候的樣子……」提及楊氏,冉雲不由得濕潤了眼眶,再看向左丹青的時候,眸光又由哀傷變成了欣慰。
左丹青在心底嘆息一聲,仰頭應道︰「您也不必遺憾,娘當初是被村里的一對老夫妻所收養,待她一直很不錯,我小的時候,常常听她給我講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趣事。」
冉雲點了點頭︰「謝謝,讓我知道有人替我彌補她缺失的親情,心里頓時舒坦了不少。」
左丹青咬了咬唇,決定再不提薛氏那個惡婆婆以及劉家的那些極品親戚。
「對了,剛剛在外頭,你那個眼神,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麼?」冉雲沉吟片刻,突然出聲問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左丹青也立刻想起來還有正事兒沒辦,于是疾步走到冉雲身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開口︰
「我想拜托將軍,幫我查一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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