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突然傳來靴子拍打地面的聲響。
「啪嗒,啪嗒」一聲一聲全都敲打在于嬤嬤的心口上。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吃力的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向四周冰冷潮濕的牆壁……驀地,一張清秀的小臉映入她的眼簾,在微弱的燭光下白皙如同鬼面。
「你……你是誰?」于嬤嬤眯起眼楮,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呆了太久,她的瞳孔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你說呢?于嬤嬤?」左丹青一身少年的裝扮,使得于嬤嬤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她的身份。
「青……青小姐。」她張大了嘴巴,旋即扭過頭倔強的說︰「你問什麼都沒用,你那個不中用的娘就是我殺的,任誰攤上那麼個不中用的主子都會受不了!我就是殺了她又如何……啊!」她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臉頰火辣辣的一痛,原來是白宣一鞭子甩在了她的臉上。
「你這個小賤人!有本事你打死我啊!」于嬤嬤氣急敗壞,但是她心里卻無比肯定,問不出結果,左丹青一定不會動她。
誰承想,左丹青听到這句話便嗤笑一聲︰「于嬤嬤……您還真高看自己,白宣殺了你,我都怕髒了她的手,不如你看這樣可好,正好過幾日我要將這里改成個浴池,不如就拿您先試試水,小扣子,過來將她放進去。」
「你!你要做什麼!」于嬤嬤徹底慌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自己綁緊在池底。
外面傳來左丹青清脆動听的嗓音︰「于嬤嬤您老好好享受,這池水會漲漲落落,中間間隔不會太久,您要是每次在里面憋足了氣興許也能熬得過去,只不過嘛,它可是會沒完沒了,反反復復,讓您將窒息的感覺品嘗個夠,恩,若是您能挺得上七天,興許我會大發慈悲放了您呦。」
「不要啊!不要唔……」于嬤嬤剛開口就被嗆了一大口水,這回水已經漸漸沒過了她的身子,她要努力仰的頭都酸掉才能勉強同左丹青說話。
「放唔……放了我吧,我都說……我說!是二夫人!二夫人蘇氏讓我做的!」她吃力的說著,卻發現左丹青面無表情根本不為所動。
「于嬤嬤,現在太晚了,我說過,要讓您死得其所,我娘親死之前的感受,您慢慢品味,還是那句話,撐得過七天,我就放了你。」左丹青言畢,嘴角輕輕勾起,轉身離去。
白宣提步追上,壓低聲音問道︰「主子,她這麼罪大惡極,若是捱過去了,您當真要放?」
左丹青眼皮抬也不抬道︰「言而有信的是君子,你家主子不過是個睚眥必報的女子。」
白宣語塞……小扣子走過來猛的拍上她的腦門︰「笨!這里暗無天日,那老東西哪知道過了幾天,主子說七天便是七個月她也不曉得!」
走在前面的左丹青听到小扣子的話,心底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她就是要留給于嬤嬤一個念想,讓她不要自暴自棄的溺水而亡,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莫過于無望的等待。這是于嬤嬤欠下的孽債,她就要讓她加倍償還。
至于蘇氏……
左丹青眯起眼楮,如同暗夜潛伏的狼。
※※
「讓你家小姐出來見我!別天天跟縮頭烏龜一樣!」
腰間系著一根月白色玉帶,身著淡紫色袍服的少年站在婷芳院的門口,任憑紅杏磨破了嘴皮就是不肯離開。
「讓那丫頭出來!我要問清楚!祖母居然告訴我這個野丫頭是我的表姐,我不信,我要親口問她!」因為劇烈起伏的情緒,應錦年漂亮的小臉通紅,不管下人小廝如何勸說,就是死賴著不肯離開。
「大少爺,青小姐她真的不在。」紅杏急的眼眶都紅了,小姐大人大量饒恕了她當年的罪過還將她收為己用,所以如今她正式歸于左丹青管轄。
「不在?我不信!」少年墨眉一橫,抬腳沖了進來,四下巡視了一圈,發現果然沒有左丹青主僕的蹤跡,于是他不甘心的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突然靈機一動,沖入房內,隨手抄起一個青花瓷瓶就摔在了地上。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干什麼。」錦年的女乃娘李嬤嬤連忙上前阻止,其他人見狀也跟著一起。
一時間婷芳院內雞飛狗跳。
與此同時,在街上信步的左丹青對後院著火並不之情,她正眯著眼楮,仔仔細細的打量豐都城西的每個鋪面,朔北一向以東為貴,那些名門世家達官顯貴全都願意在城東定居,相比之下,城西就變成了貧民窟。
但是這個貧民窟,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皇帝的一道諭令建起一條大路,這條大路修好之後城西立馬就會成為又一個商賈的交易中心,眼下,左丹青要趁著地價未漲好好置辦幾處。
在她專心盤算打量的時候,沒有發現在前方不遠處的街口,停放了一頂漆黑的轎子,其中緋衣少年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車簾的一角,流光美目順著這處缺口向外望去,將少女無比認真的模樣全部收入眼底。
「你還真是……無孔不入呢……」喉結輕輕滾動,少年的聲音猶如珠玉相擊。
「主子,嵐叔派人說來通知,那些鐵器已經運到五皇子府上。」黑衣人猶如鬼魅一般飄來,壓低聲音在轎外稟報。
「恩,我知道,讓衛老板加的佣金,他可給了?」少年松開了手,向後靠著軟墊假寐,衛秦是衛嵐的兄長,同樣是他的人。
黑衣人聞言一怔,沒想到少主還記得這檔子事兒。「回主子,找您吩咐,翻了一倍。」
听到下屬的回答,少年輕笑,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慵懶的開口︰「走吧,該回去了。」
黑色的小轎轉瞬消失在街口,就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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