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表少爺!是表少爺!表少爺來救我們了!」混亂中,碧露從車窗里探出,正好看到後面疾馳而來的英姿颯爽的人影,可不正是蘇驥?!
「什麼!表哥來了?」丹鳳美目鳳眸劃過一絲驚喜,她連忙推開碧露自己湊了過去,卻在剛探出頭的剎那听到耳邊傳來蘇驥的驚吼︰「小心!」
只听見箭聲呼嘯而過,幸而碧露反應及時,將丹鳳拉近車中,流箭擦著她的發髻而過,正好擊掉了金釵。
丹鳳僥幸躲過,癱軟在馬車中,竟是手軟腳軟。
山鷹見一擊不中,連忙呼喊兄弟們迅速撤離,蘇驥正攢著一腔怒火無從發泄,想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卻沒了對象。
「可惡!」他策馬徘徊在左丹鳳的轎前,猶豫是否要追上去,這時車廂里傳來丹鳳細若蚊蠅的哼哼︰「二……二表哥……別離開我。」
她這回是真的嚇怕了,早已無比懊悔當初自己的思慮不周。
只見那些盜匪猶如穿山甲一般,轉瞬就消失在了山谷里,蘇驥含恨的一揮馬鞭,高喝道︰「走!迅速離開此處。」他這回也只帶了不到十人的小隊,雖說是訓練有素,但若在這山谷中去追那些盜匪也定然佔不了什麼上風,如此計較,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下完命令,他郁郁的來到丹鳳的轎子外,不滿的指責她道︰「你這丫頭,怎麼說走就走,幸好姨母通知的及時,不然我若晚來一步……」說到這里他蹙了蹙眉。想到這個表妹前幾日在四殿下面前的舉止,重重的嘆息出聲。
「表哥……實在是我不想啊,我……」丹鳳扁了嘴巴,委屈的道︰「我們家那個老東西想要給我送到鄉下去呢!母親也不幫我……我……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她越說越委屈。尤其是自己現在這麼一副狼狽的模樣,越想越將出這個餿主意的王氏恨到了骨子里。
蘇驥聞言搖了搖頭︰「姨母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啊……太不听話了。」
「二表哥,這次……可是只有你來了?」丹鳳見蘇驥的口吻有些松動,連忙試探性的問道。
「恩?」蘇驥側目,「不然還有誰?」
「大表哥呢?他……他來了沒有?」丹鳳咬了咬唇,索性豁出去問到底了,相比于這個長長魯莽行事的二哥,她更信任蘇陵一些。
「呵……」蘇驥嗤笑。炯炯有神的大眼審視著丹鳳無辜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自己跑路,還想給大哥找麻煩不成?」
丹鳳低頭。神色瞬間羞愧。
蘇驥看著她這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再沒了怒火,實話實說道︰「大哥必須要去參加陛下的慶功宴,派我來護你周全,你還想怎樣,而且姨母也說了,你若暫時不想回去就先在外面游玩一陣子,避過這陣風頭也好,只不過嘛……」蘇驥話鋒一轉,厲聲道︰「切莫記住,注意分寸!」
「是。妹妹知道了。」丹鳳點了點頭。伏低做小。眼下她可不敢得罪了蘇驥,還是賣乖最好。
可是。母親是怎麼知道她離開的消息的?她放下車簾,臉色瞬間陰沉,目光灼灼的看著碧露和凝香。
碧露和凝香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紛紛低下了頭。
※※
「怎麼停了?」
左丹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迷蒙中醒來,發現晨曦已經透過車簾射入。
足足趕了一宿的路程,如今已是清晨。
「小姐,您先歇著,我下去看看。」白宣也打了個哈欠醒來,急匆匆的拉開車門跳下去,不一會兒,外面傳來白宣的抱怨聲︰
「哎呀呀,前面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路給堵上了。」
好端端的怎麼堵了?左丹青眉峰一凜,掀開簾子望了出去,正好看到白宣慘白的臉色。
「白宣,你怎麼了?」她有些擔心,好久沒看到白宣這副模樣了。
白宣充耳不聞,渾身都在發抖,顯然是氣急了。
「白宣?」左丹青又喚一聲,她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說︰「小姐,前面……前面好像是人販子在售賣奴隸。」
左丹青一听立馬明白來,因為曾經的遭遇,白宣定然是對此事留有陰影。
「白宣,扶我下去看看。」因著睡了一晚,左丹青的四肢都麻的不行,白宣得令連忙將她扶出了轎子,丹青走出馬車,活動了一番筋骨,這才向前走去。
只見前方的大路旁臨時搭起了個台子,外面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群,就是這樣才給路堵住了。
左丹青跟著白宣越國人群,來到高台之下,只見台上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婬笑著拖出一個少女,那少女此時只穿著一身薄紗,白皙的酥胸在輕紗下若隱若現,此時她淚痕點點兩頰緋紅,雪白的貝齒緊咬著菱唇,幾乎要咬出血痕一般,那模樣看著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頓時,台下傳來男人們倒抽冷氣的聲音,顯然是對這女子起了心思。
男子滿意的看著台下眾人的反應,伸出手扯住那女子的頭發,將她的小臉兒展示給眾人,左丹青這回也將她的容顏看清,這女子並非丹鳳那種美若天仙,卻細眉細眼,頗有一番風味,配上她這樣無辜又委屈的表情,更讓人心生憐意。
「這可是個雛兒,一百兩起,價高者得!」男子洪亮的嗓門回蕩在四周,只見那女子的臉上又出現了屈辱的神情,左丹青眯起眼楮,看著女子的雙眸,只見她細細的眉眼飛速的越過人群,分別停留了幾處。
這時人群中已經傳來了吼聲,價格也從一百兩一路狂飆到五百兩,過了五百兩,喊聲漸歇。左丹青注意到那女子的目光含恨,似有不甘,她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掐緊。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絡腮胡須的大漢吼道︰「一千兩!」大家紛紛側目。只見出聲之人一身西蠻打扮,原來並非本國,如此一來,四下有人紛紛議論︰「竟是個蠻子!」
大漢聞言銅鑼大的眼楮冷冷的橫掃而過,凶神惡煞的表情震懾的那些人再不敢言語,他大步走向台前,將一個口袋狠狠的砸在台上吼道︰「二百兩定金,錢給你,人。我帶走!」他的聲音還夾雜著重重的口音,果然是西蠻之人。
左丹青看到這里,低聲對白宣耳語幾句。白宣聞言震驚的看了丹青一眼,旋即點頭,轉身走向自己的車隊。
安排過後,丹青玩味的看著台上一幕,這時人販子剛要滿將那女子交付給這蠻子,變故突生,女子突然跳起,掙月兌開男子的手奮力的向著高台上的木柱撞去。
這一下可驚駭到了大家,人群中不禁有人贊賞道︰「竟是個貞潔烈女,落到蠻夷之手。可惜了!」
「是啊!是啊!我出一千五!放了這姑娘吧!」有些人不忍的出聲。
左丹青放粗嗓音。喊了一句︰「哎呀……那位姐姐。莫不是死了?」
這回那女子癱軟在台上,額角全是鮮血。臉色也慘白如紙,模樣真跟死人一般。
人販子大驚,連忙伸手試探,發現果真沒了氣息。
卻在此刻,還不等人販子做出反應,就听到遠處突然傳來呼喊︰「官兵來了!有官兵!」
听到有官兵,圍觀的人群頓時做鳥獸四散,那蠻子見人已死也提著包袱就跑,人販子氣得跳腳,卻也不得不趕緊離開。
白宣趁亂跟車夫將那女子抬到了車中,左丹青跳上馬車,主僕幾人頓時飛奔而去。
掐了好幾下人中,那女人逐漸轉醒,迷蒙中看到救了自己的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多謝……多謝小公子相救。」她氣若游絲開口,一邊說還一邊咳嗽出聲。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左丹青淡淡的開口,頓了一頓又道︰「只可惜我們主僕還要趕路,不知姐姐家在何方,若是不嫌棄的話我會派人互送您回家。」
「真的?!」女子眼中瞬間露出感激的神色,掙扎著起身給丹青深鞠一躬。
「小公子大恩沒齒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加倍償還。」
「不必客氣,白宣,拿些銀錢給這位姐姐,吩咐騰出一輛馬車來。」
就這樣,左丹青剛救了人又送走,望著那女子離去的身影,白宣不解的看著自家主子道︰
「主子,你為什麼要救她?」
「哦?我為何不救?」丹青挑眉,狡黠如狐。
「她……她……」白宣頓了頓,忍不住拆穿道︰「她剛剛根本什麼事都沒,奴婢看到她自己弄破手心在額頭一抹又撞過去的。」
「是啊。」左丹青意味深長的嘆了一聲。
「你……你都知道?!」白宣訝然,知道了還要救這種人?
「你沒有被她的外表迷惑很好。」左丹青贊賞的拍了拍白宣的肩膀,繼續道︰「這女子不簡單,我看她目光停留之處可都是些衣著不凡的富貴公子,卻不想那個蠻子出來擾亂了她的計劃,讓她不得不劍走偏鋒,我順水推舟也不過是想成全成全她。」
「啥?成全?」白宣雲里霧里。
「恩,她不是想要傍上富貴公子麼,眼下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放心,我已經吩咐了車夫將她送到那人身邊。」言畢,左丹青陰測測的一笑。
小扣子傳信兒來,蘇家果然派人保護了左丹鳳,而且還恰恰是蘇驥那個武夫。
恩,想必這一路定然旅途勞頓十分寂寞,她可是貼心的送了他一位紅顏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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