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左丹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禪心,暗道這廝還真是陰魂不散。
可是,在謫仙居見到了同他一模一樣的凌夜,如今又看到了他,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些?
想到這里她不禁狐疑的抬眸,目光筆直的掃向他的領口,系扣的領口遮擋了鎖骨的位置,看不出絲毫破綻。
感受到丹青探究的目光,禪心向前一步,筆直的站在丹青面前,將她清秀的小臉納入陰影之中。
「人是公子救得,我自然不會貪功。」
禪心忍俊不禁,這小東西張口就將自己摘得干淨。
「哦?我可沒說人是我救得。」禪心睜著燦若星辰的大眼,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白宣站在一旁吞了吞口水,之前遠遠的一瞥就足夠震撼,現今如此近距離接觸,她覺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怎麼會有人得到老天這般厚待,五官輪廓都仿佛精心雕琢,少一分則缺,多一分則過。
莫名的,左丹青感覺到一股無形壓力,她直視禪心清澈的大眼,柔柔的笑道︰
「我還以為是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誤會了,」說到這里,她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四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禪心開口,語調淡淡。
「既然如此,那青青就直言相告了。」仿佛是下定了決心,左丹青壓低聲音,鄭重其事的說︰「不知公子是何時來到的酈城,可知全城戒嚴的消息?」
她是在變相套自己到達的時間麼?禪心斂眸,心中有了幾分計較,于是點了點頭。
「原來公子清楚,那是青青多事了。」左丹青訕訕的看了一眼白宣,示意她去後堂看看那女孩診治的如何。
白宣半天才反應過來。逃也似的離開。
丹青望著她的背影嘆息出聲,這個公子禪心。還真是個禍害。
不知道某人正在背地里罵自己的禪心仍舊笑靨如花︰「在寫多謝四小姐關心,反正我也不是凶手,自然不必擔心逍遙王追查到我的頭上,反正清者自清,不是麼?」
好一個清者自清。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左丹青瞬間警覺,人雖然是蘇驥殺的,但是畢竟是自己派人懸掛頭顱又熄滅大火,如此說來,她也算不得是徹頭徹尾的清者。
可是知道此事的,除了白宣,就只剩下了……衛珂。
思及至此。左丹青輕咳一聲,面不改色的看著禪心道︰「對了,青青前幾日遇到一件奇事,不知公子听說了沒?」
「什麼奇事?四小姐不妨說出來分享分享。」
「恩。幾日前青青陪長輩們去謫仙居听曲兒,有幸見到了那兒的花魁凌夜姑娘……」她一邊說一邊緊緊的觀察著禪心的表情,發現他依舊掛著溫和的微笑。丁點沒有變色。
「唉,不是禪心想要打擊四小姐,只是……恐怕你見到的未必就是真正的凌夜姑娘。」
丹青語塞,接下來想要月兌口而出的話也收了回去,是啊,一百個人眼中就有一百個凌夜,就算長得一模一樣又如何。還不是沒有絲毫證據。
丹青咬牙,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在禪心這里談判的籌碼就這麼輕易沒了?!
禪心看著眼前小東西危險的眯起了眼楮,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四小姐救了那位女童還不離開,不知是有何打算?」
她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家伙嗦,可是又不能撕破臉皮,只得淡淡應道︰「看著女孩比我還小就受到如此對待,青青真是于心不忍……」她邊說邊露出悲傷的神情,仿佛真的在替這女孩心痛。
就在這時,白宣好巧不巧的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高聲道︰「小姐,那女孩沒事兒呢!奴婢替您先問了,她說她家還種了許多象鼻草,您要是需要全都賣給您!」
豆大的汗珠劃過後腦,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兩下,左丹青干笑道︰「哈,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邊說邊轉頭看向禪心,「青青尋思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正好也成全下她的生意。」
禪心強忍著笑點頭,末了添油加醋的來了句︰「四小姐的生意經果然厲害,在下欽佩不已,只是……酈城素有綢都之稱,既然來到此處,不是應當帶些上等的絲綢回去售賣麼?象鼻草這東西可不是什麼稀罕之物。」他之所以要問,是因為真的好奇。
左丹青顯然不打算滿足他的好奇心,隨便搪塞道︰「呵呵,青青也不過是買來玩的,再說綢緞之物價格昂貴,壓錢不說還轉售緩慢,青青這等捉襟見肘的小生意人還是不適合。」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俗話說的好,薄利多銷,相比于金銀綢緞這些貴重的東西,左丹青更喜歡銀錢周轉迅速的小玩意,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把設計好的圖紙售賣給衛老板,自己卻制作成本低廉的小工藝品。
禪心聞言恍然大悟,想到幾日前衛秦十分得瑟的給自己看的那個車子模型,頓時郁卒。
丹青沒有察覺到禪心情緒的變化,只一心想著什麼時候拜托這家伙好去看自己的藥材,于是在大夫同那女孩出來之後就告辭離去。
直到瘦小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巷口,禪心才收回目光,一直掛在唇角溫潤的笑容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
終于到了離別的那天,白宣不舍的走向馬車,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酈城繁華的街道。
「走吧。」左丹青幽幽的嘆息出聲,酈城于她也有著不同的意義,曾經她在這里度過了最幸福的時光,如今,她卻利用了這個給予她最多快樂的地方來施行報仇大計。
丹鳳坐在車中早就急得不行,她巴不得早點離開此處,半點也沒想到這麼做恰好應了四個字——畏罪潛逃。
不過這回左丹青是絕不會好心提醒她的。
在丹鳳的催促聲中,丹青上了馬車,她們的車子跟著前面岳典邢蘊二人的車隊一起徐徐駛出了酈城。
馬車漸行漸遠,左丹鳳也感覺到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如此一來,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破天荒的握住丹青的手,和顏悅色的開口︰
「不知四妹妹是怎麼和岳公子結識的?他跟你打听過我?」說到這里她自己也覺得有點尷尬,畢竟一直頂著蘇茵的名頭還在左丹青的面前撒謊。
「是啊,」丹青聞言曖昧的一笑,沖著丹鳳眨了眨眼︰「妹妹覺得他好像喜歡大姐你呢。」
「胡說,他又不認識我。」丹鳳嘴上別扭,但是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她對岳典有沒有意思不要緊,只要岳典愛慕于她就好了,她一向享受別人的傾慕,永遠都不嫌多。
看著丹鳳這副得意的模樣,左丹青忍不住壞心的澆了盆冷水︰「岳公子說他雖然于大姐你不認識,但是卻有過面緣,還贊姐姐是天上有的地上無的人間絕色呢!還說讓我一回豐都就將姐姐介紹給他認識……」
果然,丹鳳听了表情頓時垮了下來,那些該死的大夫天天都拿余毒未清來搪塞她,她真想撕了那些人的嘴巴問問他們這余毒到底何時能清!
好不容易開朗了的心緒又陷入了郁悶,丹鳳干笑著靠向軟墊,閉目養神。
左丹青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打了個哈欠也果斷去夢周公。
此番回程路途遙遠,還是好好休息,方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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