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走到丁可座位前,質問,古文借給我的歷史書,你為什麼不給我?
忘記了,丁可說。
他的表情十分明顯的,寫著四個字,不想給你。
她著急的幾乎喊出口,拿出來。
為什麼?他說。
他眼里的神情,真叫她恨,想就此扇死他,了結算了。
他在抽屜里翻了半晌,也沒翻出什麼結果。
白小七此刻,恨透了眼前這個光腦袋。猛地沖過去,一把推開他。
她粗魯急促的翻,找出他抽屜里的歷史書。
仿佛再晚那麼一點,歷史書就會丟了。
丁可怔怔的看她一眼,問,孩子,你激動什麼,什麼讓你激動,你到底激動什麼………
白小七,伸出右手,狠狠的撫模一把書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古文,高一四班。書皮上赫赫寫著。
她死死的盯著那兩個字。眼前上演著關于他和她,再也回不去的高一。
是的,再也回不去的高一,那里寄存著他和她。
那里,寫著他的姓名,刻著她的過往…。
那里,藏著一場遲來的念念不忘,只留下她的殤,卻放過他的暖。
所以,只好在暗地里,演繹著一場遲遲沒有落幕的暖殤。
好像是,它們較量著,到底是暖戰勝了殤,還是殤選擇了落荒而逃。
……
白小七的眼,再也沒有離開他的歷史書。神聖的攥緊,捧著它,如獲至寶。
沒發現,你還挺猛。丁可看著她,十二分的不解。
白小七,一頁一頁的翻開它。細細的找著,關于以前的點點滴滴。
古文的書,如人。干淨整齊,沒有任何痕跡。
這並不影響,她對它的熱愛與珍惜。畢竟,他曾經翻開它,一頁一頁。就像她此刻。
他指尖的溫度,翻山越嶺。與她指尖溫度,踫觸。這個過程,用了兩年的光景。
誰都不曾預想,它不帶任何色彩,永久不退。
此刻,她听見,身體的某個角落,正一點一滴的跳躍著,像美麗的音符。
小七,你希望誰贏?于淨問。
我希望,都贏。
那不就等于沒比賽?一旁的韋語成,有點不滿的說。難道你希望我們一直比下去?你以為,這是抗戰?需要一場持達七八年的斗爭。
把你累死為止。白小七說,表情里多了一絲笑。
丁可看著白小七,感慨道,亂世啊,亂世。飛來一把突然變尖利的小刀。
禽獸啊,禽獸,禽獸啊,禽獸。韋語成無奈的嘆著氣,重復。
這些話,白小七並不介意。
她的心里泛著點點輕松,這麼多年,終于是慢慢隱退了自己的尖銳。
無意間,不再敏感的與人對峙。
不再,耿耿于懷的不肯原諒,旁人無心的一個舉動,一句話語。
仿佛。
成長真的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想,這些就像媽媽在她小學時代,安慰的話語,男同學總是打你,你忍一忍,初中就沒人打你了。
初中,面對枯燥機械式的升學,她急。媽媽說,你忍著,上了高中就不用升學了。
高中,老師言真意切的苦勸,高考啊,為了高考。媽媽又說,你再忍一忍,到了大學就不用面對獨木橋了。
白小七原本以來,這些過程,就像桑樹上白白胖胖的蠶一般,必須經歷撕扯般的蛻變,煎熬。
卻,只花了一個轉眼的時間,而已。
她就變了,不再如從前。
誰都知道,這一轉眼的時間,歷經了多少點點滴滴,幾度曾曾經經。受著撕扯一般的疼,才換得了一瞬間。
才換來這種,不得已的,心平氣和。
突然,白小七想問自己,用了整整一個高一,記住的那個人。到底能在她的生命中,惦記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二十年。還是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