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到一座宮殿前.宮殿的門楣上題著「若虛殿」三個鎏金大字.在正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前院四面環茵.葉香淡淡.居中是泥石混合築起來的碧綠水池.池中一座假山.卻在間隙之中特意堆放了泥土.種植一些根淺身短的小矮樹.
「這里是……」
「是我和亦楚的住處.」陌白笑答.又隨口道.「鷹之對劍客的待遇倒是比蒼騰好.」然後向里打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到殿中.亦楚和陌白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引領祭塵走向書房.祭塵思忖當是在書房內議事.卻見亦楚掀起了牆壁上的一副畫.在畫所覆蓋的地方最下方的那塊磚上敲了一下.祭塵以為一定會自動轉開一道門.卻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陌白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俯身在地上最居中的一塊磚上敲擊一下.
亦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亦楚才想到方才不應該將祭塵帶進來.有些尷尬.干咳一聲.「現在去寢房.白少俠.請.」
祭塵莫名其妙.還是隨他們走了出去.
待進了寢房.發現除了兩張床.兩個衣櫃.仍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祭塵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臉色一沉.「你們.真會故弄玄虛.」
「不.」亦楚搖搖頭.走到北向那張床邊.按住那個螺旋狀的白玉裝飾物.只听「嘩啦」一聲響.一塊地板飛快移開.露出了一個半丈方圓的窟窿.
一級級梯子.從洞口斜伸了下去.
「原來如此.」祭塵的一絲埋怨消失得無影無蹤.「三個機關互相配合.外人難以知道別有洞天.」
三人走了下去.梯子盡頭是一間密室.冷冷清清.充滿潮濕的氣息.亦楚點了一盞燈.幽暗的密室一下子明亮起來.密室大約寬兩丈.長一丈.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
還未言事.陌白便奇怪地掃了祭塵臉上一眼.似笑非笑.問出方才一直忍住的話.「白少俠.臉上怎麼了.」
祭塵一驚.手順著他的目光.模了模左臉上的齒痕.憶起方才gaochao陷入****境界時.忽然被壓在身下的鄭笑寒咬了一口.而後似乎忘記了這回事.沒有任何感覺.經他這一提醒.隱隱約約疼了起來.
「沒事.談正事罷.」他嘴上冷冷道.腦海里卻紛紛呈現纏綿的情景.臉上有些發燙.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竟是與仇人.
還是在她將他當作丹成的情況下.
真是造化弄人啊.如何算也預測不到竟有今天.
鄭笑寒從一種混沌的狀態中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看一下更漏.距祭塵離開已經一個時辰.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
現在已經說不上懊惱和憤恨.只覺得內心像失去了什麼東西.又像得到了什麼東西.悱悱惻惻的.竟如同少女情懷那般說不透.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沉穩而輕.應當是練武之人前來求見.鄭笑寒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恢復了平日的神態.對鏡整理一下儀容.步出寢房.
自從前日殺死那個丫頭後.因祭塵在寢房的緣故.她沒有吩咐婢儀司選人過來服侍.大殿空蕩蕩的.分外冷清.
然而.看到剛好走到殿門口的三個人.她不由得露出詫異之意.「你們……」
陌白和亦楚架著被點了穴道的祭塵.步入大殿.祭塵垂著頭.長發披散下來.顯得有些狼狽.
陌白一腳將祭塵踹倒在地.與亦楚一道跪下.淡淡開口.「白祭塵妄圖逃往蒼騰.幸好被草民和亦楚抓住.特來交由國君處置.」
鄭笑寒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干干地道.「有勞二位了.請回罷.」卻沒有提例行的賞金之事.
亦楚和陌白走出殿門.心有靈犀地交換一下眼神.果然如此.
側躺在地上的人想必或者是被打暈.或者是被封了穴道.闔著的眼楮從進門來便沒有睜開.長發散下來蓋住了一半臉.
鄭笑寒皺著眉頭.垂眼看了他片刻.幽深的眸子變幻莫測.臉色也隨之幾度變化.
她與他.竟做出了那樣的事.
當時.兩人完全墮入情緒的泥沼.深深陷入其中.那種感覺.仿佛成仙那般縹緲暢快.是國君之位無法比擬的……
他們勢不兩立.卻觸模到彼此私密的.只能與情人看的地方.並纏綿到了一起.被最滾燙的溫度包圍.這是巧合還是天意的安排.
鄭笑寒俯身將祭塵抱起.有些艱難地走向寢房.正要放在地上那厚軟的床鋪上.頓了一頓.卻轉過身.將他安置在她的大床上.解開他的穴道.
劍客動了一動.隨即睜開眼楮.環顧周圍.看到身邊站著的人.不由得怔了怔.馬上立起身來.下了床.卻是鎮靜地看著她.「鄭笑寒.」
鄭笑寒尖尖的下巴揚起.「你是愚蠢之輩麼.怎麼不跑快一點.被我的人抓了來.」
說到「跑」的時候語氣忽輕.似乎有些鄙視.
祭塵听出她的嘲諷.卻並不在意.只肅然地回.「我.白祭塵.不走了.」
一道凌厲地目光投向他.「不走.不走就將命留下.然而把遺體送回蒼騰.白祭塵.鷹之根本容不下你.」
鄭笑寒一拂袖.在寢房里踱起步來.一步一鏗鏘.然而.踩在祭塵的心上.他卻覺得很輕.
青衣劍客走到鎖他的牆邊.撿起那張被他撕扯下來的面皮.遙遙對鏡.慢慢貼上.
「你干什麼.」鄭笑寒掠身過來.從側面劈手去奪.祭塵轉過身來.她迅速收住了手.
面對著她的.赫然是一張丹成的臉.那張令她朝思暮想.心痛不已的臉.
為祭塵換的青衣是丹成生前穿過的.他高大修長的身材與丹成幾乎一致.再加上.他不曾與丹成有半分相似的臉.竟換上了丹成模樣的面皮.
活生生的.一個丹成站在她的面前.
之前.她在祭塵的臉上貼了丹成的面皮後.很快情不自禁地失態.最後與他做出了那樣的事.現在她十分清醒.卻依然認為.眼前人的裝扮.多麼像丹成啊.
倘若.要說唯一的不同之處是神態的話.那麼.眼前的人樣子儒雅.看她的目光.竟然逐漸溫良起來.
「丹成……」大腦開始混沌.她怔怔地看著那張臉.伸出手來.然而.尚且清醒的幾分神志提醒她那不過是個貼上面皮的人.將她生生地從痴幻中拉了回來.
作為一國國君.竟然在仇人面前一再失態.鄭笑寒不由得怒從心起.懊惱地轉過身.厲叱.「把面皮撕下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一雙手大膽地環住她的腰.堅實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他的頭垂到他的後頸.沉聲.「我是丹成.我願意做你的丹成.你是我第一個踫的女人.我怎麼丟下你獨自離開.」
鄭笑寒看不到他的臉.加之聲音確實不是丹成.心雖有微微的觸動.卻毫不留情地將他的手拔開.冷冷道.「白祭塵.你現在的作風真不同以往啊.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只是你現在不走.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那雙大手又搭在她的肩膀上.稍一用力.將她扳過來.祭塵不再說話.只是溫柔地注視著她.那眸子黑亮得純粹.卻仿佛還存在著其他東西.
他清楚一旦開口就會將她喚醒過來.
一觸到那張臉.鄭笑寒臉上的慍色迅速消退.目光竟有些混亂起來.是丹成麼.死去了半年的丹成.可是又回來了.她以為.她要在冰冷的寶座上孤寂地過一生.或者是挑一個不愛的望族.為了繼承生硬地結合在一起.沒有任何溫暖.只有無窮無盡的荒涼.
熟料.丹成回來了.是來了結她難以實現的夙願麼.
祭塵從懷中掏出一個紗囊帶.遞給她.
鄭笑寒疑惑地接過.捏住絲結的末端.一拉.朵朵干枯的粉色花朵紛紛落下.似乎通了靈.兩朵奇跡般地聚在一起.一共十對.相伴相依.一道旋舞著落下.
零雙花.只生長于煙渺苑的零雙花.那是丹成送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
鄭笑寒的淚水瞬間填滿眼眶.俯身伸手.接住了幾對.垂頭輕嗅.
祭塵的目光變了幾變.臉上那副丹成的面皮第一次戴上有些不自在.現在.竟然覺得有些疼.他握住她的手.捏攏.向下按去.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唇湊了上去.
鄭笑寒沒有掙扎.閉上眼楮回應起他來.似乎完全將他當作了丹成.陷入了某種類似真實的幻境之中.
越吻越熱烈.所有的痛苦都在其中消融掉了.變成了無上的幸福和快感.
半柱香後.祭塵攔腰抱起她.快步走向大床.身體重重地壓了上去.邊吻邊解開她的衣衫.一個多小時前發生的事.開始激烈地重復.
「丹成.丹成……」在他的唇移到她脖頸的時候.雙目失神的她微張著嘴.注視著他的臉.低低囈語.
祭塵心一疼.有些惱怒地加了一把勁.身體一挺進了去.讓她的呼喚變成了**.並再度堵上她的嘴.
他雖亦沉迷于這樣如夢境般的纏綿.卻因懷著某種目的.大腦十分清醒.然而.內心卻有些不安.是不想傷害她的緣故麼.
鄭笑寒緊緊貼著那張面皮.不時捧住那張熟悉的臉親吻.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無力.潛意識里卻以為是qingyu交織的緣故.便放任自己無力下去.只由他猛烈地動作.享受他帶來的陣陣快感.
就連迷糊的意識.也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全身仿佛月兌了殼那般.入了聖地.飄飄忽忽.
丹成.這樣的感覺.只有你能給我.
她的嘴角噙起一抹微笑.迷離淒美.
祭塵神色一動.卻一直凝視著她的眼楮.里面的色彩漸漸褪去.開始渙散.他知道藥物已經起作用了.
方才.撿起面皮的時候.他的手指不經意間彈了彈.大拇指將中指指甲中的一丁點白色粉末彈在了人中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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