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們求求你們眉兒听話待在這兒只求三位大哥不要折磨我」陳眉兒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卻被黑衣酷吏輕而易舉地提起來扔到鐵椅上隨即又上前將她按住
那個一直在鐵壁旁像對待珍寶一樣撫弄著刑具的中年男子終于緩緩地轉過身來倒不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他的臉上僵硬如石幾乎沒有表情眼中卻是歲月沉澱下來的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陳眉兒的目光靜止在中年男子臉上一眼倒是怔了一怔隨即又苦苦哀求起來聲音更加淒楚無比出了那樣的大事她當然知道自己活不了只想死一個痛快卻不料被邵柯梵扔到這個恐怖的地方受折磨
中年男子垂下手走到她面前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然口氣卻是淡漠「你就是國君特別吩咐的要好生伺候的人」隨即嘴角抽動了一下似笑似嘲「你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能得到此等眷顧也算是造孽過多修來福分了」
陳眉兒已是全身無力「大哥求你不要不要除此之外叫眉兒做什麼都可以」
「都可以」中年男子陰桀桀地笑了起來托起她的臉稍稍一打量毫無溫度地贊道「美人」隨即一把剝下她肩頭的衣服然而與雪白的香肩同時露出的還有隱隱約約的紅色暗斑男子的手一頓粗魯地拉扯上去蓋住臉上不掩厭惡「竟然是梅毒」
那兩名將陳眉兒帶進來的男子只是緊緊按住她面無表情對一號刑頭的舉動不迎合也不反對然而一提到梅毒陳眉兒一下子來了力氣大喊一聲掙月兌開來撲到鐵門上不斷拍打「邵柯梵邵柯梵你出來有本事出來是你把我逼到今天的地步……」
兩名執獄男子神色變了變將她連拖帶拽按回椅子上刑頭面朝鐵壁片刻目光在各式各樣的刑具中逡巡終于取下一個半體螺旋狀鐵削片密布的鐵鉤冷冰冰地轉過身來
「先讓你嘗一下最輕的懲罰」
兩名執獄將陳眉兒架拖到鐵壁上嵌入一架人形鐵中一按按扭那鐵架便自動合攏生生縛住她身體各個部位任是如何掙扎也動不了
一塊布塞到她的嘴里接著那鐵勾生生慢慢轉入她的鼻孔旋體鐵削片刮著內側鼻翼而上薄片皮肉被削開堵在鼻孔中一陣血腥味吸入肺腑鮮血緩緩流淌出來
那鐵鉤旋轉著逐漸地螺旋鐵削片夾雜著模糊的血肉轉到鐵鉤下半部分延長出來的尖利鐵刺在鼻腔內偏折了一下方向便抵住鼻梁骨一點一點地刺了進去
陳眉兒的雙眸睜到了最大眼皮卻拼命下垂看著冰冷鐵鉤的下半部分緩緩轉動鮮血淋淋流下鼻腔、鼻梁一陣陣錐心的痛嘴里發出沉悶的「嗚嗚」聲卻也是大得驚人充滿了第一個隔間那身體雖被緊緊按住卻不斷抖動痙攣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涔涔流下面色蒼白如死
那刑頭仿佛是地獄來者般神色僵硬動作嫻熟自然耐心地將手中沒入陳眉兒鼻腔的鐵鉤作用發揮到最大
兩名執獄在一旁目睹如此慘象眼中偶爾閃過一絲不忍和隱隱的恐懼然而畢竟是專習牢獄科的人員對這種事情早就習慣只是不免疑惑這女子究竟與國君有什麼仇怨竟殘忍地以他心愛的女子為火引縱了憶薇殿
鐵鉤從陳眉兒鼻孔中伸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昏死過去將浸透鮮血的布取出再將鼻孔下方的血跡擦拭干淨外表看上去仍然是挺如小玉峰的白皙鼻梁絲毫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
酷辛獄的大門轟然打開一般情況下因為里面極為陰森血腥的緣故只開一個容人進入的縫此次卻兩扇完全打開將長久被堵在外頭的陽光迎了進來
一襲紅衣的男子緩緩步入只一揚手身後跟隨的十來名侍衛便被重新關上的石門截在了外頭因為第一隔間離石門最近巨大的動靜讓隔間里的三人微微動容進來的人至少是身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要位然而藩王皆不喜歡管事來的是誰便可想而知了
陳眉兒緊閉雙眸保持著扭曲而痛苦的神色讓一張嫵媚的臉看起來有些變形然而除此之外便瞧不出絲毫異樣外人只當她睡得奇怪而已
一號隔間的鐵門亦恭恭敬敬地開了來修羅之地容易讓人聯想到暗紅然而那一襲紅衣卻似乎從彼岸花中來妖魅遺世雖與地獄和死亡緊緊相關卻是沒有半點血腥味
刑頭和兩名小酷吏停下手中刑具的研究站起身來在來人面前微垂下頭異口同聲「國君」雖然之前已經料想到來人身份三人心中仍不由得驚嘆除了一年一度檢視大獄的時日其他時候國君一定不會來的這次卻因了這患了花柳病的女子火縱憶薇殿差點將他心愛的女人燒死她也真是厲害啊
「潑醒」邵柯梵靜靜地注視了鐵架上的人半晌眼中壓抑著竄可及天燃可融鐵的火焰淡淡地吩咐
刑頭將鐵壁角落那盛著冰水的桶提來放在人形鐵架前舀起半瓢退後一步「嘩」地一聲潑在陳眉兒的臉上
陳眉兒的身體冷然一顫緩緩睜開眼楮眼皮卻因為鼻梁劇痛而猛烈地抽動幾下眼前模糊出現一襲紅衣越來越清晰待到眼楮完全睜開並清明起來不由得大喊一聲「邵柯梵你這個畜牲」身體顫抖起來並做出向外撲的姿勢然而全身被緊緊束縛住只有頭艱難地向外伸眼楮不屈不撓地瞪著
刑頭和小酷吏見她這樣無理臉上皆起了慍色正要上前去收拾她卻被邵柯梵抬手止住
邵柯梵冷冷一笑「你卻反而有理起來了」說著吩咐三人「你們先出去罷」
「怎麼邵柯梵做了虧心事又擔心別人看見麼」陳眉兒哈哈大笑起來「你有什麼了不起一只縮頭縮腦的烏龜……」
走出鐵門的三人紛紛回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那些非人忍受的刑罰陳眉兒心一抖停住了詛咒
「說吧」邵柯梵已經習慣她的無禮頷首微垂眼覷她問出一直疑惑卻又不屑開口的問題只因簡歆想要知道他便親自來了
「為何如此恨本王」
陳眉兒的一怔這陰險奸詐之人是因為造的孽太多麼竟然記不得了她咬著牙聲音淒厲每一個字如同泣血「八年前你在國議宮大殿上殺了我的父親張太曙」
「什麼」邵柯梵一驚卻又很快冷靜下來眼神復雜莫測「你是張江塵」
八年前五大重臣之一張太曙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意圖聯絡周邊幾國攻入蒼騰卻不料為國君所察覺當眾殺于大殿之上
據說張太曙有一個嫵媚多姿能歌善舞的女兒才是十五歲已傾倒了許多家公子的心在下令將張太曙滿門抄斬的時候遭到背叛的怒火再度涌上邵柯梵的心頭心念一轉命令將張太曙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賣入青樓並吩咐戶籍官消了張家的籍號意即不再承認為蒼騰人
青樓生涯中張江塵含恨而過每天憤怨不平夜不能寐恨不得親手扒了那狠心國君的皮機緣巧合已淪為花柳病之身的她被青樓拋棄而後又被鄭笑寒的人隨手拎來對付白祭塵恰又被簡歆救走她清楚自己殺不了邵柯梵便要殺了他心愛的女子讓他痛苦一生
終于知道整件事情的梗概一時間邵柯梵心情復雜莫名八年前還未廢除連坐這樣殘酷的刑罰但殺之合法將罪臣的女兒作為充入青樓卻是不對的處于報復心理他卻違背了這一條
是報應麼終究是自己對不起人在先才導致別人對不起簡歆釀成了如今的慘劇倘若世間沒有邪娘子那麼便是無法挽回的慘劇
邵柯梵嘆息一聲舉起手掌拍了兩下很快刑頭和兩名酷吏走了進來在面前微垂著頭等待著他的吩咐
邵柯梵掃了一眼目眥欲裂的張江塵吩咐「帶入普通牢獄關押一生」
張江塵一怔眼楮里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他竟對自己仁慈了還是說那個地方更好折磨人
三人也不由得愣了一愣隨即听到張江塵大笑起來「邵柯梵你裝什麼好心你是一匹狼再怎麼裝都改變不了嗜血的本性你身邊的女人只會一個接一個死去活該一生孤獨冷清哈哈哈哈……」
「住口」被她的話刺到了痛處邵柯梵心一顫月兌口怒斥「帶走喂她啞藥」說罷拂袖轉身眼中幾許淒迷風雲殘卷瞬息萬變
驚恐在張江塵臉上浮現沒有血色的面容更是蒼白無比隨即她繼續大笑「哈哈哈邵柯梵你怕什麼啊你也有怕的時候啊哈哈哈哈……」
兩名酷吏將鐵架機關打開一人一邊縛住張江塵朝她嘴里塞了施刑後那塊浸血的布押出酷辛獄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仍然在響越來越遠因為塞了布的緣故听起來像是淒厲的哀慟尚在隔間的刑頭臉上起了細微的變化任是再鐵石心腸的男子見一個嫵媚柔弱的女子受酷刑無論她犯了什麼罪心都不由得軟上一軟
走出酷辛大獄厚重的石門在身後沉沉關上邵柯梵抬頭看了一眼天穹已是未時四刻正是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刺得人睜不開眼身上的紅衣成為模糊的幻影似乎正在烈烈燃燒圍住了全身然而他的心卻跌到了冰寒的谷底冷徹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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