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叫她好好待著,怎麼就不听,夜那麼深,現在如何尋她?況且,她並不知道鷹之國在哪里,並了澤觀之後,蒼騰如今有三個鄰國,鷹之,伏易,翎昌,她可能會誤入他國。
夜深,很難找到她,待到黎明他還要到國議宮議事,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找生病休養的借口。
邵柯梵進退維艱。
拼一拼罷,他縱身躍起,消失在黑暗中。
邵柯梵走了以後,簡歆想起他說的話,坐立不安,決定隨他而去,但又記起他不要走出去的叮囑,干脆裝扮成男人的樣子,在臉部白皙的皮膚上化黯淡的妝,還故意弄出欲皴裂的樣子,蛾眉描得粗獷大氣,鼻梁較挺,那更好,不用費事,再將鼻翼和鼻尖涂厚一點即可,最後,將紅潤的唇涂得毫無光澤。
至于頭發,找一個發冠,一支簪子,按照秦維洛的裝扮弄好。胸部用絹布緊緊裹住,再穿一身黑衣,鞋子特意叫蘇蔓找來大尺碼的,松落落地穿上,皺著眉頭月兌下,在里面墊了不少棉花了布。
鏡中的她,已完全像一個男人。
「啊……你是誰?」蘇蔓看到一個丑男人從房間里走出來,嚇得花容失色。
「像嗎?」簡歆笑問,看來,自己的化妝技術不錯。
「姐姐,你這是干嘛?」蘇蔓吃驚不小。
「我要去鷹之國,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記住了
「好的,可姐姐是去……」話還未問完,簡歆已經出了門,走向宮廷後院,然而,走到中途才想起,自己不是練過武功嗎?一身輕功,何必要辛苦亞卡。
她暗自提力,身體像失重一樣輕飄飄地飛起,然而因為輕功不怎麼熟練,高度只跟五層宮殿差不多,很快的,一大片繁華的宮殿在身下越來越遠……
可是,飛出好遠,簡歆才發現自己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鷹之國在哪?她落到一處山澗旁,用水將所有的妝都洗掉,再月兌下那身黑衣,一個容顏絕美的女子倩影蕩水中。
走得太急,也不打听一下鷹之國的方向,莽荒之淵那麼大,她不由得暗暗焦急。
邵柯梵,誰叫你走的時候不把話說清楚,她不由得把氣撒在他身上,同時又很傷心,他從來不把重要的事情告知她,為了與他相配,她習得一身不俗的武功,可是那些城府,她再怎麼用心也學不來。
她看著奔騰不息的水,滿臉惆悵失落。
然而,傷心夠了,還得想想朝哪一個方向,她努力回憶關于分辨方向的知識,可以等到晚上,找到天上的北斗星,沿著它的「勺柄」,找到末端兩顆星,將它們連成一條直線,在連線的延長線上找到一顆北極星,從「勺柄」北極星之間的距離,正好指示著從南到北的方向。
可是,她猛然想起,找到東西南北又怎麼樣?不知道鷹之國在哪一個方向啊!
周邊都是說不出的名字的樹,由于水源之靈的滋養,繁茂無比,樹枝連成一片綠色,方才她找落下的地方可費了一番心思,直到看到空開的地方,原來是有溪流流過。
她沿著溪流上方飛起,賭氣地想,是你造成的,我找錯地方的話由你負責。閉上眼楮,轉上幾圈,然後胡亂朝一個方向飛去,飛了好久她才睜開眼,依舊是廣闊的山澤之地。
她的輕功不算好,一千萬平方千米的面積,不知道多久才飛出。從王宮出來的時候,她本想朝荒原的方向,然而她領教過荒原的無窮無盡,便從山澤方向飛去,然而,山一直向她朝的方位綿延而去……
半夜,一陣空曠無比的風自地面席卷而上,她意識到自己正經過荒原,飛得太久,體力透支,便落到地面,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她不怕夜,只是覺得太孤獨,要是他在身邊該有多好。
她疲倦地在冰涼的荒原上倒下,任一陣陣大風拂過身體。
她愛他,甚至可以為他去死。
他愛她,為了她可以放下尊嚴。
可是,她依然孤獨,在錫林郭勒大草原上無憂無慮,內心充盈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本來只想躺一會兒,然而一覺醒來已是天明,環顧四周,到處是莽莽蒼蒼的荒草,與王宮以南的荒原景致完全相同。
或許,他已經回去了。簡歆無助地看著天邊,現在要她回去,她也很難回去了,本來是盲目地飛,現在又落到這荒蕪之地。
她重新飛起,甚至把內力用到輕功上,行到中午,終于看到綿延不絕的山巒,心中大喜,原己折回來了,加把勁,再過幾個小時,一片宮殿呈現在眼前,她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對著憶薇殿位置的那間宮房,降落下去。
穩住身形,正準備朝沖進里面,然而抬頭一看,傻眼了,上面寫著三個字︰粼畫閣。再看看院子,也全不是憶薇殿的景致。
這里並非蒼騰!
那麼,會是在鷹之國嗎?簡歆攔住一個端著一壺酒走過的小丫頭,「這里是哪一個王國?」
「翎昌丫頭看她穿著像是重臣貴冑的女兒,恭敬地答。可轉念一想,她一定不是這里的人,不然怎麼會如此問?
閑人出現在王宮,這可是大事,丫頭匆匆跑向女王的寢宮。
簡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邵柯梵尋了一晚上未果,黎明回到蒼騰,按時國議宮議事,仍舊保持神采奕奕的樣子,讓人看不到破綻。
議事之後,心事重重地走進憶薇殿,冷冷地掃一眼那個同樣焦急的丫頭,「什麼都不要對外講,不然,我會殺了你
「是,奴婢什麼都不說又擔心簡歆的安危,又被王威脅,蘇蔓的一顆小心髒可經不起折磨,聲音顫抖得厲害。
邵柯梵掀開簾子,走進寢房,施展隱身術。
練成隱身術,是他最為滿意的一件事,因為再沒有高手,能夠探出他的行蹤,即使親眼看到他在某處突然消失,也只是知他去往了別處而已。
隱身在鷹之國找一圈,由白天到黑夜,由黑夜到黎明將至,仍不見人,只能回宮,兩晚未睡,坐在國議宮寶座上的蒼騰國君再如何強打精神,臉上也不禁出現倦意,輕輕打了一個呵欠。
下面的臣子們從未見過國王這樣,心里畫上了一個問號。
議事結束,邵柯梵仍舊走向憶薇殿,以前他用「飛」,這兩日卻用「走」。
陵王和秦維洛看著他的身影走遠。
「他這是縱欲過度了吧?」陵王冷笑一聲,想到那個半年來,在他面前舞劍的美貌女子,心中涌起復雜的感情。
「我看不像,可能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秦維洛微皺眉頭。
邵柯梵確實不太對勁,臉上隱現擔憂,是簡歆出事了麼?
「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不管多大,他都能解決好,而我們一概不知,不過,他肯定也有疏忽的時候想到璞元十式,陵王忍不住得意,這次,即使他知道璞元十式能夠消融梵暉咒,也無計可施了。
「王後住在哪里?」秦維洛保持臉上平靜,心里卻很著急,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了避免陵王懷疑,竟用了一個還不適合簡歆的稱呼——「王後
「憶薇殿,我大哥經常去的地方,夜夜**,卿卿我我,就連白天……宮里的人都清楚,你不會……呵呵陵王冷笑。
「這樣,我跟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邵柯梵的身影就要消失,他急急跟了上去。
「可千萬別撞見人家正風流啊!」陵王陰怪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邵柯梵特意放慢速度,待那人近一點,以最快的速度轉過頭去,秦維洛忙閃到牆後,可身影還是被那雙敏銳的眼楮捕捉。
是他,他早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來,是自己憔悴的神色引起警覺了。邵柯梵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回到憶薇殿,輕聲對蘇蔓道,「本王說什麼你都答是
「是蘇蔓雖然疑惑,但她知道自己沒有詢問理由的資本。
聆听腳步,來人已經跟到憶薇殿的花園里。
「小姐睡了吧?」
「是
「她的傷風好些了?」
「是
「這樣就好,免得我再擔憂
說罷走向寢房,躲在外頭偷听的秦維洛將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哎……躺著,別起來
「不會吧?剛剛好一點就想要?你可真忍不住,哈哈哈
「好,我幫你月兌
秦維洛悵然地離開,這半年來,她的影子一直在他腦海里反復出現,只是作為一個亡國之君,他下不了決心向任何人詢問她的住處,方才,他一時著急……不過,幸好陵王沒多想。
站在大殿里的蘇蔓听得滿臉通紅,難不成姐姐回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卻發現國王躺在床上,已經沉沉入睡。
他太累了,決定休息一下,然後去較遠的伏易國尋她。
他知道是他沒把事情交代清楚的緣故,但終究只怪她太沉不住氣,她還是一個孩子,因為她不需要在權力之中斡旋,因為她不計較利益得失。
簡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站起身,忽然從四周沖出來十幾個侍衛,男女參半,拿劍指著她。
「從哪來的閑人,敢闖進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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