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清皺著額頭想了片刻,眉眼一動,舒展開來,「可遣送武衛隊支援寧聖、胡申,蒙歐等地,助其祭天獲取水源之靈,成立國家。以其與鷹之結下盟約為條件,如此,以後發生戰爭,鷹之就不是孤軍奮戰了
「好!」鄭笑寒用力一拍扶手,「那麼,調三十萬鷹之武衛隊士兵,壯大寧聖,胡申,蒙歐之地,其它大的山澤地區,等實力強大一些了再論。在此之前,我得先與他們訂立盟約,免得他們不認帳
「調鷹之武衛隊去三地,等于滲透實力,監督三國,這是另外一個好處。只是,三地斷不會將統率權交給鷹之的將領,可讓武衛隊將領喬裝成一般士兵,暗中指揮。如此一來,派去的武衛隊仍然屬于鷹之,如果三地有什麼不對勁,還可以——」楊永清頓住不說,那雙藏著縝密心思的眸子盯著國君,期待著他所意料的反應。
果然,鄭笑寒連擊三下掌,夸贊道,「旁人只看永清粗獷,我卻知永清的智謀和精心,也是一種幸運呢!你就當我的謀士罷!一年多來,我一直在找貼身謀士,發現你最合適
楊永清不露聲色,卻被夸得心花怒放,但仍舊有些猶豫,「國王的貼身謀士是丹成,倘若他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
「他?宮中人都一致認為他是我的謀士,實際上我半年前就將他安插到蒼騰作眼線,況且,他原本不是鷹之國人,我用他自然會慎重提到這個名字,二十一歲的國王抿嘴笑,臉上露出一抹嬌羞。
她新立的謀士很快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卻是不露聲色。
「臣,一定竭誠為王出謀劃策楊永清大為感動,聲音不覺大了一些,而後又恢復如常,「訂立盟約的事,國王親自前去才好,一來,體現鷹之的真誠,二來,王可以借此親身體驗三地以及更多地區的風土人情,了解三地的情勢和力量
遙遠得令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地方,親自前去?!鄭笑寒眉頭一皺。遙遠得沒有概念,路途的難以預測同樣沒有概念。
楊永清看在眼里,忙解釋,「臣並非有它圖,只是說出看法,倘若王不願意,派遣臣等去也行
鄭笑寒微微一笑,「我沒有怪你,只是邵柯梵詭計多端,我走了他不知會使出什麼陰謀。可一想,還是認為去才好——畢竟是訂立國與國之間的盟約
「那,這樣可好。臣先前往三地,帶盟約代表回蒼騰,見證王的字跡,王在盟約上簽字,臣隨三地代表回去,待三地首領簽字後將一份盟約帶回,另留三份在三地,首領各執一份
楊永清的目光里,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仿佛最明亮的星辰,宇宙間無窮的智慧都蘊藏其間了。
「好是好,可要麻煩永清了。這件事情一定得保密,免得邵柯梵搶在我們前頭,生出什麼意外鄭笑寒悠閑地轉起尖嘴酒杯來,手指隱隱用力,力度稍偏,便會有碎杯的危險。
「國王放心,臣一定守口如瓶,並且把這件重要的事情辦好
「好,等盟約訂下,就遣武衛隊前去鄭笑寒放下酒杯,站起身來,走到楊永清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一切拜托你了
「是楊永清肩膀一縮,顯得有點受寵若驚。
這個人,有些圓滑世故呢!但其忠心和智慧,卻是無可挑剔的,如此也好。
鄭笑寒的臉上露出難以琢磨的表情,很快又被直面臣子的信任取代。
邵柯梵在煙渺小徑徘徊了一番又一番,忽然想到曾吩咐祭塵在齊銘宮門外等,便快步朝齊銘宮走去。
果然,身穿白衣,披一襲黑色披風的祭塵候在齊銘宮外。
「發現了什麼情況?」邵柯梵邊帶他入書房邊問。
「除了王發現的那幾個奸細,臣,又發現了一個祭塵的腦海里緊緊鎖住某一個名字,等待著國王的發問。
「哦?」邵柯梵眉頭微微一斂,「不會是樓鐘泉吧?攜妻水茗來賣命的那個?」
樓鐘泉是原伏易國的一個劍客,年歲二十有五,亡國後賣命蒼騰,此人心思極細,除了一對眼珠偶爾轉動外,臉部僵化似石質雕像,只有面對妻子,才會露出真摯的笑容。其妻水茗,莽荒之淵第二殺手,五年前為爭奪第一殺手的稱號與舒真有過一場決斗,一百招之後,敗于舒真手下,只好仍然屈居第二。
莽荒之淵大戰後,不但鷹之,蒼騰也收羅流落在各地的劍客謀士以及原屬他國的臣子大將,臣將繼續在宮中供原職,對于劍客,則在王宮東部成立華麗堂皇的劍閣樓,供其居住,隨時听候命令。至于謀士,在王宮西部成立決謀署,若國君有需要,可招謀士會獻上計策。
收羅如此多的能人異士後,邵柯梵才發現自己並不是每個人的心思都能猜到,那些如舒真般面無表情,甚至眼珠都不會轉的,他只能從其行動上觀其是否忠心。
倘若是內心真的不忠,而在他的威懾下行動對蒼騰有利,那不忠又如何?!
一年來,他糾出了七個鷹之奸細,劍客三人,謀士兩人,文臣一人,大將一人,他表面平靜地處其以凌遲或剝皮之刑,內心卻窩著一團火,欲毀滅那個舉起鐵蹄卻一直未踩的國家,只是與邪娘子之間的約定,讓他一次次將怒火壓了下去。
那麼,第八個奸細,會是樓鐘泉麼?邵柯梵掌握每一個劍客和謀士,以及臣子大將的動向,樓鐘泉經常攜妻朝鷹之國方向而去——因其輕功太好,派去跟蹤的人總是無法跟上,他早就有所懷疑,並打算下次親自跟蹤。
「不是祭塵一口否定了國君的想法「,臣覺得丹成有異
邵柯梵的眉目舒展開來,像听到一件搞笑的事情那般有趣,「這人原是匕城國的史官,半年前投入蒼騰,我早知他不忠,但是不能動他
「為什麼?」年少氣盛的祭塵驚訝地月兌口而出,蒼騰國君對敢于背叛自己的人一向處以極刑,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太反常。
「告訴你一個秘密邵柯梵狡黠一笑,「丹成與鄭笑寒之間早就暗生情愫,所以丹成得留著,懂麼?」
祭塵眼楮一亮,「懂。不過最後解決他的時候,希望王能將這個機會留給祭塵
邵柯梵又不置可否地笑笑,自顧自地說下去,「況且丹成僅是負責監視我的每日行為,不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威脅,也不會產生什麼危害
「是。可是——臣想要親手解決他,當他沒用的時候祭塵眼楮焦慮地盯著國君。
邵柯梵這才認真地沉吟一下,「這人我看著順眼,給他個痛快好了,本王會交給你的
「好哇!」祭塵高興地呼了一聲,正要說什麼,邵柯梵打開一本上疏,淡淡地道,「你退下罷!注意盯緊樓鐘泉
一只鴿子,在飛到窗子附近時忽然來了一個滑翔,靈敏地折身穿過微微敞開的窗子,撲撲地落在書案上。
邵柯梵取下系在鴿子的信,打開一看,臉色變了一變,忙叫回已經走到大殿中央的祭塵。
「王——」祭塵剛開口,邵柯梵便將信遞給他。
祭塵看了,神情更是大變,「楊永清正率人赴往胡申,寧聖,蒙歐三地趕,意思是,他們欲與三地謀求聯合,對付蒼騰?」
邵柯梵握住鴿子,走到窗前,輕輕扔出窗外,冷笑,「據我所知,遙遠的山澤地區均未建立國家,實力弱小,鷹之是窮圖末路了才會想到這種方式,到時,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救兵來到,也是杯水車薪
「那——要不要派人去截住他們祭塵按住腰間的劍。
「隨他們去吧!我要看看,跟那不值一提的三地合作會產生什麼效果
輕蔑的語氣中,似有一股極輕的寒流穿過,身旁的劍客微微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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