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白檀樹下,鐘大小姐悠閑地站在那里,一張秀美的臉上不時露出淡淡的笑意,當魯樅將十件小型雕刻物件交給她時,鐘大小姐的嘴角朝一旁拉開了一道美麗的弧度。()
她略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沒想到上次連累了你,不過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事,你甚至由此一舉成名,魯十三,哈哈,了不起啊。」
魯樅有些了解她狡黠多變的性子,沒有輕易接她的話。
當鐘大小姐接下來遞給他四十個黑鐵幣時,魯樅楞了一下,看到魯樅驚訝的神情,鐘大小姐有些不悅地說︰「我說過不會讓你白做的,你竟然不相信我。」
魯樅不料她說變就變,立即接過錢袋,認真的放進自己的口袋里,又從懷中取出一朵金盞菊花來。
「真漂亮,你的手確實很巧,是怎麼練出來的?」鐘大小姐將金盞菊花放在手中把玩著。
魯樅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金盞菊花的層次其實比較分明,從整體布局來看,有一個完整的雕刻順序,由上至下,所以在每層的葉片之間才能相互疊起,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發覺最重要的是葉片的相互間的距離和厚薄的控制。♀」
「嗯,的確是這樣。」
「不過要做到如此程度很不容易,除了手上的靈活運力外,心中要先想到下一刀和上一刀的過渡連接,除了精確的計算,還必須形成一種流線形的滑移,就好像花片也跟著在流動一樣,才不會因為哪怕是極為短暫的停頓所造成的瑕疵。」
「原來是這樣。」
「我們在雕刻時時常產生的誤解就是認為只要速度越快就越好,手上做到了,然而心思上不能跟上,所以最後還是控制不到位,其實在下刀之前,腦中要先形成整體流動的線路。」魯樅認真解釋道。
「啊,這個到是沒有注意,不過對我來說不難,我還是手上達不到最佳的效果。」鐘大小姐想了想後說。
「你的反應比較快。」
「那當然,我懂得一些技巧嘛,啊,你什麼意思?」鐘大小姐突然住口。
魯樅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態,嘴里卻說道︰「沒有,我就是認為你有雕刻的天賦,不過缺少像我們有那麼多的時間磨練而已。《》」
「是啊,不說這些了,你後天的比試準備得如何?」鐘大小姐問道。
魯樅隨意地說︰「盡力而為吧,我現在還是感到層次之間的流線形過渡不完善。」
鐘大小姐也沒有接著追問,從身上取出一塊圓圓的東西扔給魯樅,魯樅接過一看,是一塊黝黑的石頭,像鵝卵石一般大小,拿在手中有點溫暖,恍惚間覺得石頭內部有一絲微微的流動。
鐘大小姐說道︰「這是我爹幾年前在外面行走時偶然買到的,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是一塊很奇怪的東西,就送給你吧,作為你給我講解雕刻技藝的報酬。」
魯樅正想開口,鐘大小姐又接著說道︰「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估計沒有三五個月回不來,你是一個有點讓人感覺奇怪的人,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技藝很高的雕刻師,好了,我先走了,下次回來,希望你能雕刻出更好的花朵來。」
說罷,也沒有再看魯樅一眼,身影很快地消失了。
魯樅也沒有再停留在此處,略等一陣,便快速離開。
次日晚上,魯樅再次來到樹下,看著四周熟悉的白檀樹,不覺回想起修木童的生活,不知不覺已經三個月了,在這三個月里,魯樅的雕刻的技藝有了長足的進步,心態和境界也提升了很多。
他有些想念在石頭村的外公,後山上迷霧繚繞的突兀的巨石,還有在村里那段平淡無爭的日子,只是他不願就這樣回去,他想等自己有了一些成就之後風光地回去,在全村人的面前,風風光光地把外公接到城里來過日子。
他又想到了出門前外公說的在城中的舅舅,他不明白為什麼舅舅沒有把外公接到城中,畢竟村里的生活條件是無法和城中相比的,他打算抽出時間去見一見舅舅。
想到這段時間發生在修木童之間的事情,魯樅也是五味瓶雜陳,有歡欣,有鼓舞,同時也有煩惱,有爭奪,也許這正是人世間的正常的秩序吧,每一個人都無法逃離出去,形成一個在天地時空下的流動的循環。
魯樅自嘲自己的胡思亂想,可能是因為明天就要面對比試的緣故吧,既然沒有辦法逃避,只能勇敢地去面對。
魯樅不再思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待心情平靜下來之後,抬起右手,緩緩地伸出,由慢到快地運行力量,從手指到手腕再到手臂便顫動著。
魯樅不停的移動變換,空中展現著無數個手印,空氣中不斷有氣勁破裂的響聲,魯樅的手上的動作和以往有些不同,漸漸在移動中形成了流線形的圓滑的軌跡。
魯樅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次的力量變得十分強大持久,那一股股細微的暖流沿著手臂和手指間循環往復,就像有一根無形的紅線牽引著,線頭逐漸旋轉彎曲。
隨著時間的推移,魯樅發現線頭在旋轉中與線尾慢慢連接起來,最後在手臂里閉合成一個線型的圓環上下游弋,然後又開始朝著手臂的外圍變大,就像是套在手臂上的一圈暗紅的銅環,銅環由里向外延伸,在肘關節處停留,隨後釋放出七色的光芒。
過了一會兒,手臂上的環印才慢慢地消失,不過當魯樅再次運轉手臂時,那道環印很快地出現在手臂上,發出七色光芒。
魯樅心里變得無比激動,他終于成功了,雖然經過了無數次的艱辛的努力和失敗,但他終于導通了右手一脈,邁出了人生途中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一步已經讓他成為了一個最初級的術者,如果他將右手脈通技法用于武技上面的話,他同樣是一位極為利害的武者。
此時的魯樅在運轉手臂時無比的靈活,隨心所欲地變換出各種自己腦中想象出來的線形軌跡,這就是雜記中說明的極致吧,魯樅在想,即使現在讓他去雕刻一朵五層的金盞菊花,也有信心輕易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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