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鴉山向陽坡,翟哲推開窗戶,映入眼幕是一片灰白色的世界。♀「下雪
了啊!」他搓搓手,邁步走向山頂,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腳印。
從清虜退兵後,他一直在大明苦心經營,等再回到草原才發現這里的異
常。
察哈爾退往河套過冬,離朵顏草原遠了幾百里,額哲不願在冬天再起戰
事。最關鍵是……土默特部落竟然禁止漢部騎兵通往歸化,他率兩千騎兵從
托克托草原返回老鴉山,想繞個圈子看看歸化城的現狀,沒想到被杭高率騎
兵攔住去路。
「翟千戶若想往歸化,土默特自然歡迎,但如此多的兵馬怕擾了歸化城
的安寧!」
漢部大隊騎兵往歸化城外確實有些冒犯,但土默特以前從未如此表示過。這標明漢部與土默特徹底成了兩個勢力,最後一點臉面被俄木布汗就此撕
破。想想也是,漢部和土默特走到今天這一步已是必然,他逼迫俄木布汗的
次數太多了。
商隊還在走向歸化城,那是漠南人共同的利益,翟哲幾乎可以確定,明
年開春之時俄木布汗肯定要從張家口引入商隊。
「俄木布汗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額哲會讓他如此放肆嗎?」
除非……,翟哲揉了一個雪團使勁砸向冷霧彌漫的山林,除非阿魯喀爾
喀人在給他撐腰。
他走下山頂,找來王義下令︰「你聯系歸化城的幾個掌櫃,將近些日子
土默特人購置的所有物品給我擬一份清單!從今往後,清單三天一報。」
「遵命!」王義退去。
翟哲隱約猜到將要發生什麼,在他狠心將烏蘭送回歸化的那一刻,難道
真沒想過這個結局嗎?
塞北冬天的雪從開始下就沒個準,一連十幾日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牧
民找好駐冬地後不敢再隨意游牧,只有偶爾出現的信使奔走在荒茫的雪原。
商盟賣出去貨物的清單一份份傳入老鴉山頂,翟哲坐臥難安。
他召來諸將,說︰「明日我要去歸化!」
「大人不可!」左若率先站出來勸阻,當日杭高攔截漢部騎兵時,有他
和逢勤在場,「如今漢部和土默特不再像以往,漢部的盟友變成察哈爾了!
「無妨,土默特暫時還離不開我們,有你們在,大汗不敢將我怎麼樣!」翟哲心意已決。他要面見俄木布汗嘗試澄清誤會,漠南的三個蒙古部落都
至關重要,同時還想見見那個人。
「大人!」左若還想再勸。一旁的逢勤嘴巴動了動,最終沒說話。
「若真有隱患,你還是謹慎為好!」蕭之言也勸了一句。
翟哲擺手示意眾人無須再說,下令︰「季弘、鮑廣,點一百騎兵隨我去歸化。「
「遵命!」
精騎下了老鴉山,鐵蹄踏厚雪馳往歸化城。
離歸化城三十里外,迎面來了一隊兩三百人的騎兵,格日勒圖老遠就打招呼,
等走到近處,面露尷尬之色,說︰「翟干戶,要去歸化城嗎?」
「正是,我要面見大汗!」
格日勒圖往他身後瞄了幾眼。「只有一百騎兵!」
「好吧!」格日勒圖像是做了一個很不容易的決定,說︰「也只能這些人!」
兩隊騎兵跟在身後,翟哲與格日勒圖是老朋友,私下里詢問︰「歸化發
生何事,大汗為何突然對我如此防範!」
格日勒圖打著哈哈,隨口搪塞,諱莫如深。
風雪交加,騎兵步入歸化城門由格曰勒圖安排駐地,翟哲前往王府拜見
俄木布汗。東邊的張家口被燒毀後尚未修復,歸化城比往年的冬天要熱鬧些
,有些漠東草原蒙古部落牧民冒險來此地購買貨物,被大雪困在城內。
王府前,翟哲又看見了毛罕陰那巨肥的**。
「大汗命你進去。」俄木布汗早得到了通報。
翟哲向他點頭致意,跺了跺腳,抖落身上雪花,走入熟悉的王府。
「拜見大汗!」翟哲彎腰。
「你要見我有何事嗎?」俄木布汗的表情和語氣都有種說不出的生分。
「許久未見大汗……」
俄木布汗打斷他的話說︰「不必再說這樣的話了,從今往後漢部是漢部
,土默特是土默特,你我之間好聚好散,在漠南還是朋友!」
「在下對大汗之心一如當初!」
「我也是如此,我部落中有漢人數萬,也不想與漢部為敵,只是以後你
不能將這歸化城當成自家的後花園了!」俄木布臉色轉向溫和,語氣有些冷
,身為蒙古汗王被麾下漢人三番兩次逼上絕路,這些年心中的刺越插越多,
泥人也有三份火性。
「在下從未有過這種念頭!」翟哲反思,近年來對俄木布汗確實有些過
分,他有各種理由,但做出去的事都擺在眼前。
「你對我土默特有過恩,他日你回到大明土默特人還當你是朋友!」俄
木布汗也不知從哪里听見風聲。
「大汗……」翟哲還想再說。
俄木布汗伸手止住他,扭過頭去,說︰「我倦了,你回去吧!」說完之
後徑直進了後宅。
翟哲呆立,門口的毛罕陰走進來,說︰「翟千戶,走吧!」
翟哲步伐緩慢走出王府大門,陰沉的天空灑落的雪轉小,七年前的寒冬
他孤身走入深山俄木布汗的老營,那時的烏蘭還是個豆蔻少女,至今日和土
默特的情分就此結束了嗎?他沒急于立刻去兵營,在紛飛的小雪中漫無目行
走,街道上牧民牽馬匆匆而過。
行人稀少,走了不知走多少時候,他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竟然無意識到
了烏蘭的府外。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翟干戶,外面雪大,進來吧!」
翟哲循聲看去,正是烏蘭身邊的女兵站在門口朝他招手。他和烏蘭相處
時日不少,因此和她的親兵熟識。
「啊!」翟哲猶豫片刻,腳步不由自主的挪過去,像是不為自己所控制。他在這烏蘭府外已徘徊已有片刻,被親兵看見稟告公主,烏蘭命人叫他進
來。
「你來了!」烏蘭就站在門樓處,內穿一件繡花紅綢棉襖,外批一條雪
白的狐皮坎肩,臉色清冷俏麗,少了以往的熱情。「我來拜見大汗!」翟哲上前一步,腳步落下的時候又縮成半步。
「在我嫁到阿魯喀爾喀之前,你也不想著來看我一眼嗎?」烏蘭強忍也
控制不了自己的眼圈變紅。想好見了這個可惡的男人不給他好臉色,為什麼
真到對面時,自己這般不爭氣。
「我是特意來看你的!」翟哲心中絞痛。
門樓處親兵尷尬,進退不得,烏蘭也發覺此處不是說話之所,說︰「隨
我進來吧!」
烏蘭的閨房干淨清幽,半邊牆壁掛有強弓、彎刀和瓖嵌了綠色珠石的匕
首,半邊牆壁掛有銅鏡、刺繡,梳妝台上放了一頂金瓖寶細花鸞花冠,幔帳
紅暈。牆角處放了一個暖爐,亮通通泛著紅光。
「你在東口打了個大勝仗!」烏蘭想挑些開心的事來說,「听說大明的宣大總
督見你了,是不是要離開草原了?」得勝堡前一晤,沒逃開土默特斥候的眼線。
「沒有!」
烏蘭以為翟哲在哄她,笑著說︰「漢人在草原最多也只能做成你這樣了
,能回大明早回吧!你與察哈爾合作,眼下土默特還算是漢部盟友,等他日
察哈爾強勢,對待漢人可不像大汗這般好脾氣。」她不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反為漢部著想。
「我知道!我……」翟哲本想說一句豪言壯語,突然發覺此時說什麼都
很可笑。
「我在漠北會想你!」烏蘭眉開眼笑,蒙古少女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
她轉身出了門,將翟哲獨自丟在閨房,不到十分鐘後返回,說︰「今日天寒
無事,你陪我喝頓酒吧!此番一別,他日不知是否還能相見!」
又過了片刻,兩個親兵進閨房擺了一張小案桌,放了兩個蒲團,陸陸續
續上了些家常菜,葷素搭配,烏蘭的府中有漢人廚子。
烏蘭取出一個灰褐色釉瓷酒壇遞給翟哲,說︰「這是歸化城漢人賣的最
好的酒,不知是否合你的胃口!」隨後又拿出一個皮囊,說︰「漢人喝漢人
的酒,我們蒙古人喝馬女乃酒!」
翟哲看烏蘭忙前忙後,自己像個控線木偶任憑她吩咐。
兩人對面屈膝而坐,各自將酒滿上。
「翟哲!你我相識七年,終是有情無緣,能結識你我不後悔!」烏蘭抬
起眼前酒碗,將其中馬女乃酒一口而干,臉色頃刻間潮紅,眼楮直盯翟哲。
翟哲放開心思,也仰脖一口飲盡碗中酒,一股熱浪從咽喉順流而下,之
後胸口火熱,歸化城賣漢人最好的酒就是燒刀子。
「我要娶你!」翟哲心中狂吼,口中一句話i±i說不出來,漢部再入歸化
就是戰爭。
碗中酒一口一口干,翟哲的視線漸漸有些模糊,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
的燥熱,眼前的烏蘭媚眼如絲,說的話一個字也入不了他的腦子。
烏蘭突然伸手過桌撫模翟哲的臉龐,口中喃喃道︰「漢人,我會想你的
柔滑的指尖幽香撲鼻,翟哲小月復部更熱,心中騰起一陣**如排山倒海。我這是怎麼了?翟哲伸手將烏蘭的指尖隔開,想強控壓制,卻如火上澆油。
烏蘭從座位上站起來,指尖顫抖解開外面的紅襖,一雙風眼如清泉般明
亮。外袍的扣子一粒粒解開,露出白色褻衣鼓漲,隱藏的山峰迫不及待。
翟哲的牙關格格作響。
隨著烏蘭手指加速,褻衣月兌離,蒙古少女那美好的上半身終于**在屋
內溫暖的空氣中,那對高聳入雲傲人的山峰露出全貌,如熟透的蜜桃。
此時烏蘭全身上下幾乎已是一絲不掛,僅余一條窄小的白色褻褲。如滿
月般美麗的烏蘭公主,正值最美好的時期,絕美至極的面龐紅潤可人,渾身
上下卻煥發出一股嫵媚誘人氣息,烏黑深潭般的明眸輕轉之間,便足以令人
神魂顛倒。一身冰肌玉膚看上去吹彈可破,之下隱隱散發著流動的光澤,看
不出一絲一毫在被塞外風霜侵襲的痕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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