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雙手顫抖撫模脖子上肌膚,觸踫處箭桿堅硬冰冷,「就要死了嗎?"
鮮血一點一滴沾染上白皙的手指,耳邊的喊叫聲越來越大,好像也越來
越遠,一股倦意涌上心頭,他突然有些厭煩,很想說︰「不要再喊了,不要
再來打擾我!」就這樣握著箭桿閉上雙目。♀從今往後大清的王圖霸業,漠南
的風雲變幻與他無關。
俄木布汗就是牆頭的那顆草,岳托和翟哲誰先死,他就會倒向另一邊。
這樣的人,只有將他逼的絕路才會選擇,其實對土默特來說,不選擇才是最
佳的選擇,但蒙古和清都不能容忍他繼續如此下去。當他選擇了遼東時,命
運卻和他開了個玩笑。
「車風,你騙了我四年!」俄木布咬牙切齒,瓖嵌寶石的彎刀在車風眼
前飄蕩,現在他只想找一個發泄口。
車風露出無奈的神情,說︰「大汗,若不是你要殺翟千戶,我不會動手."
「你們都在騙我!」俄木布汗一個時辰前瘋狂的情緒又回來了。他殺了
漠北車臣汗,殺了漠北的使團,殺了察哈爾的使團,如今岳托也死了,土默
特在草原將如何生存。
「你是土默特人!怎麼會被翟哲收買!」俄木布汗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父親是漢人!」車風揚起臉。他的繼承了母親家族的外貌,但留
下的是父親的魂。
俄木布汗臉上浮現恍然大悟的神情,彎刀直刺向車風的咽喉。車風渾身
被汗帳衛士所控動彈不得,閉目等死,突然听見翟哲大喊︰「大汗,不可,
你若殺他,漢部從此與土默特決裂!」
俄木布汗手抖動了一下,在車風的咽喉處留下一道血印,他也就是嚇嚇
車風,不敢真殺他。岳托垂死,漢部騎兵將入城,他怎敢將最後的朋友也變
成敵人。感覺鋒利的刀刃穿過咽喉,自己的脖子好像還長在腦袋上,車風松
了口氣,他乜是听說漢部騎兵到了城外,翟哲又生死一線,才敢冒險動手。
「貝勒!」四甲士感覺手中岳托的身軀逐漸變得沉重,紅潤的臉色變得
有些暗青,喊叫變成悲泣。俄木布汗轉過身來,從第一眼看清長箭穿刺岳托
脖頸的傷勢他就知道岳托沒救了,從沒有蒙古大夫能處置這麼重的傷。岳托
死了,該怎麼辦?他腦中一片迷惘,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翟哲。♀
「大汗!」翟哲坐在地上,右手握了一柄卷刃的戚刀,他擔心那幾個甲
士再來突襲他。
「岳托死了,清虜絕不會原諒你!」他指向悲愴中的甲士,說︰「殺了
他們,我能救你!」
「你還能怎麼救我!」俄木布汗恍若無主孤魂。
翟哲苦笑一聲,說︰「我的命還握在大汗的手中,怎敢欺騙大汗!時間
緊急,等解決了眼前事我再與你商議。」他瞥見斷臂季弘靠在牆壁上,面若
金紙,右臂斷口血流不止,鮑廣躺在地面已然沒有了聲息,擔心再不及時救
治兩人會有性命之憂,臉上焦慮之色更重。
俄木布汗將信將疑,問︰「你真有辦法救土默特出困境?」
「當然!」翟哲指向正在給季弘包扎的蕭之言說︰「你派人護送漢部蕭
統領出城,以防漢部騎兵到了城外不知城內局勢殺進來。」
俄木布汗忙不迭點頭,對翟哲言听計從,岳托尸體尚溫,他全然忘記前
一刻的盟友,就在尸山血海中與翟哲商議對策。
四個甲士將翟哲與俄木布汗的對話听到清清楚楚,放下岳托站起身來,
鱗甲踫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神情如失去幼子的野獸。四人舉起厚刀,環首
四顧尋找目標。土默特的汗王背信棄義,坐在地上的漢人是罪魁禍首,被汗
帳衛士緊抓的車風是殺死旗主的凶手,究竟要先殺誰呢?
形勢可不容他們思考,俄木布汗被四人的舉動嚇了一跳,退入汗帳衛士
的護衛圈內,下令︰「將這四人拿下!」
「卑賤的蒙古狗!」四甲士總算找到目標,揮舞厚刀殺向俄木布汗。
宴會廳局勢混亂,汗帳衛士先護送俄木布汗出門,如群狼環伺攻擊,十
分鐘之後廳內又多了幾十具尸體才平息下來,這個夜晚的殺戮結束了。
火把 里啪啦燃燒,眼前的廝殺與自己無關,蕭之言與翟哲對視慘笑,
總算活了下來,帶入歸化的一百精銳只剩下十四人,如鮑廣等重傷有六人還
不知能否保住性命。
「如你所願!」蕭之言扶住季弘,心中很想再問一句︰「值得嗎?」在他看來翟
哲此舉就是為了烏蘭公主,而他一向視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絕不會為
了一個女人將部下陷入死地。
翟哲不知蕭之言心中輾轉,心思早飄向下一步的打算。此番歸化之行比
預想中驚險萬分,總算沒有偏離太過離譜,漢部損失慘重,但也得到了重大
回報一一岳托的首級,這為他投入大明添加了重大等碼。
廳內平靜下來,土默特人開始往外拖尸體,夜晚寒冷,血液已結成冰塊
凍在地毯上,只能連嶄新的地毯一起拿走。
俄木布汗重新返回廳內,想邀請翟宅到僻靜處說話,但見他狼狽的模樣
又不好開口。翟哲當即讓蕭之言隨汗帳騎兵出南城門迎接漢部騎兵,命大軍
就地駐扎在城門外,不可入內殺戮土默特牧民,又請俄木布汗找來王府內郎
中給漢部受傷的士卒爆炸,處置傷口。
土默特汗帳衛士忙碌不停,原本雜亂擁擠的大廳很快變的空曠,翟哲不
知道俄木布汗將如何處置這些尸體。只有岳托和身上千瘡百孔的四個女真甲
士的尸首還留在地上,翟哲知道這是留給他的。他一步一瘸走到岳托的尸體
前,這個人死後臉色也不見猙獰,像他生前那般溫和平靜。
今夜他和他都有機會,誰先殺死對手,誰就能成功拉攏俄木布汗,岳托
的機會比他要好的多,但誰也無法抗拒命運之神。
「我想上天讓我來到這個時代,一定不會讓我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死去!」翟哲撿起一柄蒙古人的彎刀,左手揪住岳托的鼠尾辮,右手舉起彎刀,刀
刃順箭桿像鋸齒伐木般割在僵硬的脖子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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