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紅色巨掌居然能同自己天妖扇上所畫的陰重山不相上下,莫九心狹長的眼楮微微眯起,雙手猛地對搓,一縷純金色電光在他雙掌間上下跳躍,爆發出 啪炸響。
電光從莫九心掌間一飛沖天,直朝那險峻高山而去,片刻就融入山壁內。
滋滋滋。
暗青色山壁在接觸到電光的一瞬,就被熔開一個大口子,閃動電光毫無阻攔的竄了進去,速度極快。
青峻高山瞬間劇烈抖動起來,發出嗚嗚嗡嗡的聲響。隨著山體猛烈震動,從頂端流下的清泉逐漸被金色浸染,不一會兒,渲騰飛濺的瀑布就全都變成炫彩奪目的亮金色,十分刺眼。
飛流瀑布將陡峭孤峰點綴成青黃相間的顏色。陰重山滋溜溜一轉,竟是再一次重重同那壓下來的紅色巨掌撞到一起!
天地間,隆然巨響,這一次,聲震萬里!狂風嘶吼,烈焰焚天,煙塵盡漫,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靈氣流將方圓千里全都灼燒成火焰之地!
只是這火焰十分奇怪,並不是常見的火紅色,而是神秘的深黑。
早已是斷壁殘垣的土地哪里承受的住如此強大的威壓,只能又一次崩塌碎裂,而且每一片陷落的泥土上都燃燒著黑色的火焰,仿佛要將千里內的一切全都燒盡才罷休。
莫九心懸在半空,微微焦黑的袖口和衣擺被狂風吹得前後飄蕩,在他腳下,是一片炙熱的黑色火海。
直到這一刻,仙道門才真正的仿若人間地獄,前山,已無一處完好立足之地。
不止是土地受不住陰重山這驚人的一擊,連那巨大的紅色手掌也在這猛力一擊之下,硬生生被撞出兩道極大的裂紋,自下而上,一直裂到手掌末端。可想那高山撞擊的力道有多麼強悍!
見紅掌被撞依然不碎,莫九心眸光一暗,朝陰重山重點幾下,帶著更強的力量,巍峨山壁竟一連向紅色手掌大力撞擊了三次。
第一擊,紅掌上的裂紋更大更深,第二擊,紅掌前端的三指碎裂。♀第三擊,陰重山全力砸了過去。
咚!
紅色手掌終于抵不住青山的強橫,砰砰崩裂,落了一地殘片,再不能成型。
放眼望去,千里內,一片黑色火海,只有莫九心和他的孤峰還能傲然挺立,其他一切,已經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中向他委身臣服。
莫九心卻沒有放松心神,因為他知道,他打散的不過是一個高階法術或是秘法,正真操縱它的修士現在才要出現!而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能用出如此精妙法術的修士到底什麼模樣。
他看到秦妖月落了下去,卻沒有去救,也是因為他覺得秦妖月暫時離開此地會更安全,活下來的幾率比在自己身邊大。
在莫九心巡看四周的時候,一朵泛著血光的雲朵飄然而至,雲上盤坐著一位須發花白的中年修士,一襲血色紅衣將他全身籠罩。那修士雙眸微閉,單手掐訣置于膝上,好像在催動法術的樣子。
只是這一眼,莫九心就敢確定,剛剛祭出紅掌的修士就是他!因為,這名修士,已經有元嬰期修為!
中年修士唰的睜開眼眸,凌厲的眸光像是兩道懾人光線,牢牢地釘在莫九心身上。莫九心同樣不甘示弱的回望了過去。
先看他頭發花白,莫九心還道這人年紀不小,只是再看這人的目光,竟一點也不像是行將就木之人所有的眼楮。雖不像融狂天那般狂傲囂張,但依然鋒利如刀。
「哦?可就是你小子將老夫的赤天掌打碎了?嗯,看你年紀不大,修為倒不低,能在老夫的赤天掌下活下來,即使不是元嬰期,也離之不遠了。小子,報上名來老夫听听是哪門哪派的修士,看你面生得很,老夫以前可未見過你。倒是奇怪,鴻蒙大6能夠結嬰的不過那幾個,有哪個是老夫沒見過的?」
莫九心抽了抽面皮,面色怪異,活了近千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廢話如此之多的修士,而且修為還不弱。不過是問個姓名門派,竟能被他攪出這麼長一段話,也不嫌累得慌。
中年修士面色一凜,突然急急問道︰「難道,你不是鴻蒙大6的修士!?」
莫九心不慣多話,但不答話還不知這修士能自己掰扯到什麼地方去,便說︰「散修,莫九心
「姓莫?散修?」中年修士念了兩遍,像是想起什麼,氣勢微斂,說道︰「莫姓之名老夫從未听過,想來道友也是甘于苦修之人,修煉艱難,老夫也能體會一二
這須發花白的中年修士便是血煞宗宗主,霍焰。
原來數十年前,這霍焰也是一名散修,十分了解散修修煉的艱辛之處,他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加入血煞宗,不然也難以在這個年歲能有如此修為。所以此時听莫九心說自己是散修,又見他修為不弱,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畢竟修煉不易這個詞,突破到元嬰期的他們才是深有體會。辛苦修煉百余年,因為一些小爭斗或是口角而喪命,實在不是元嬰期的他們所想看到的。
所以一般修為到了元嬰期的修士已經很少同人斗法,他們更願意找一處隱蔽之地閉關修煉,以期踏入長生之境。
霍焰不免感慨︰「散修能到你這個境界,已是天大的運道了。罷、罷、罷,莫九心,你的名字我記下了。既是散修,想來也同仙道門無恩無怨,我也不為難你,留下一只手臂,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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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懸崖邊,面前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只要再向前小半步就會跌落,黝黑的崖底好像是張大口要吃人的猛獸,又像是隨時會伸出將她拖下去的手,光是看一眼,就感到讓人窒息的壓迫迎面撲來,她閉了閉眼,腳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冷汗就這麼溢滿了前額和後勁。
突然,她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
僵直著脖頸,回過頭,一個模糊的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後,不等她叫喊出聲,那人猛然伸出手,在她縴薄的背脊上推了一把。
似乎沒想到那人會突然出手,她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面向下撲了出去,面前,是讓她膽寒的萬丈深淵。
跌落的瞬間,驚慌,無措,恐懼,駭然,還有些許酸澀的難過和脆弱的無助佔滿了她全部的情緒。想要求援,卻喊不出聲,她甚至沒有多余的心智去想這里是哪里,而那個猛推了自己一把的人到底是誰。
是要死了嗎?
會死,摔到下面,一定會死……不知哪里來的篤信,但她就是知道,只要跌落下去,必死無疑。
濃厚到讓人無法呼吸的黑暗將她整個淹沒,仿佛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扼住她的脖頸,緊束她的全身,讓她掙不月兌逃不掉,腦袋里只剩下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慌和畏懼,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崩潰。
「自不量力!」
是誰?誰在說話?這話,又在說誰?
不知道。她不知道,不知道。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急速下墜,直到沒入深淵。
絕望。
啪嗒…………啪…………
秦妖月動了動眼珠,緩緩睜開,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耳邊能模糊听到遠處有什麼東西從高處跌落的聲響。
這是,哪里?
試著動了一動手腳,能動。剛想要坐起,胸口和肚子猛然一縮,劇烈的疼痛使她整張臉都變了形,只能又趟回地上。
嘶……真、疼!
她想起來,是莫九心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一座巨大高山,同那倏然出現的紅色巨掌撞到一起,然後,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她就掉了下來。從那麼高掉下來,又因為受傷太重根本無法動用靈氣,所以才摔昏了過去。
秦妖月的眼楮有一瞬間的失神,那剛剛她跌落懸崖的場景……是假的?
原來,是假的!
只是,即使已經知道是假的,全是她的想象,她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她甚至還能清楚記得,那黝黑深淵是如何讓她感到無比恐懼和絕望。那種萬念俱灰的悲涼之感,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卻又讓她覺得太過真實,連回想都是折磨。
不過好在它只是一個假象。秦妖月不禁又松了一口氣,暗道自己都疼傻了,她現在可是築基期修士,就算哪天真從深淵墜落,只要體內還有一絲靈力她也能御空飛行,根本不用擔心。
但如果沒有靈氣……嗯,這可是個大問題,每次她都是因為體內沒有靈氣或是靈氣受阻從高空墜落,如此下去,總有一天會摔死。看來等出去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盡快將風靈步後面幾層修煉完。
這樣即使沒有靈氣或是用不出的時候,她也不怕了。
秦妖月無法動用靈氣,自然也不能打開隨身的儲物袋,她所有的靈藥都裝在里面,此時一顆也拿不出來,只能依靠外力自行修煉慢慢恢復。
因為不知道摔到什麼地方,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不能預知的危險,所以她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秦妖月屏息,咽了咽唾沫,把心一橫,咬著牙讓自己瞬間坐起身,鑽入骨髓的疼痛讓她汗如雨下,面色煞白,身軀像被狂風侵掃的落葉,不停地抖動。
兩排銀牙咬到酸澀她也不敢松口,她怕自己若堅持不住,又會倒回地上。
垂下的雙臂扶住自己的兩條腿,秦妖月猛地將它們把掰到身前,只是一個簡單的盤膝動作,已讓她刷的流下兩行熱淚。
疼,太疼了!
四肢百骸,沒有一處不覺得疼痛的地方,全身都像是要被硬生生撕成兩半。她不是嬌生慣養的孩子,傷痛對她來說異常熟悉,但這一次,卻讓她難以忍受。
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仿佛這樣就能將身體里的劇痛帶走一些。秦妖月僵直著身子,一個修煉盤坐的動作,已耗費她全部的力氣。
但她不敢不做。
深吸一口氣,秦妖月讓自己忘記疼痛,努力回想上元煉養**的心法口訣,她要用這功法的力量修復身體。
秦妖月全身虛汗淋灕,模樣也狼狽得很,但好在,上元煉養**本就適合女子修煉,用功法來療傷,她這一想法,倒是沒錯,而且也為她修為能更進一步打下了一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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