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維將裂冰掌猛地拍在石巨人的雙手上,堅硬的石手立刻被寒冰覆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谷一維沒有猶豫,反手大力的往下一摁,石人的雙手就再次斷裂,重重落到地上。
石人雖感覺不到疼痛,但自己的手兩次被同一人斷,還是讓它怒火中燒。石手斷裂的一瞬間,僅存的半截石臂已經帶起凌厲風聲,狠狠朝身前谷一維的胸口打去!
谷一維又哪里會眼睜睜被打到,腳下一滑,人已經倒飛出去。只是他忘了一點,他身後正是杜休所在。
杜休見谷一維背對著自己飛射而來,想都不想就將一個中級法術醞釀而出。築基初期修士打出中級法術,已經可以信手拈來,無需準備。
台下修士只看見,碧朗的晴空中,無數碎裂的石塊驟然從天而降,黑壓壓一片看不到盡頭,全都朝著倒退的谷一維砸了過去。這一下若是被石塊砸到,雖不至于身隕,但受傷定然不輕。
玉女宗的幾個弟子在台下急得不行,正想出聲提醒谷一維,卻見他身形一轉,雙手對著一搓,一串極其詭異的白色火焰就從他雙手忽的竄起。
白晃晃的火花看似極其普通,也沒有一般火焰燃燒所發出的 啪之聲,但台下玉女宗修士再看見那火焰的一剎那,卻覺得呼吸一滯,更有幾個弟子驚呼道︰「谷師弟的烈冰訣何時又有了突破?」
「……」幾個築基中後期修士對望一眼,面面相覷,轉頭看向台上的目光卻是微變。看來谷一維這一手裂冰魔焰,還是在瞞著宗門師兄弟的情況下練成的,只是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
望著瞬間落下的碎石,谷一維挺直背脊,燃燒著白焰的雙手在頭頂急速的動作著,快到看不清手掌的動作,只剩下一片黑色的虛影在晃動。
砰!嘩啦!砰!……
谷一維僅用雙手就將落在頭頂附近的石塊全部打碎,而且那些落下的石塊上覆蓋冰晶,等踫到平地,砰地一聲,全都碎得不能再碎了。接連不斷的聲響從同一個地方發出,谷一維極快的擊打,台下修為低些的修士都有點跟不上他的速度。
玉女宗見他自己解了圍,紛紛松一口氣,叫好之聲此起彼伏。但只有台上的谷一維在暗自叫苦,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那杜休用出的可不單單只是一個中級法術。而這裂冰魔焰因為消耗靈氣太多,他也難以支撐太久。
壓在頭頂的落石仿佛沒有盡頭般不停歇的往下砸……
谷一維在眾修士眼中看似輕松的碎開快落到身前的石塊,但就在眾修士以為他會繼續的時候,谷一維突然停止了擊打的動作,足下連連點地,直接向高台下飛身而下。
「呼……」望著被砸得面目全非的高台,谷一維在眾修士錯愕的目光中將額上的冷汗拭淨。
「嘩……」谷一維這一舉動無疑是自己放棄了比試,怎能不讓滿座皆驚!
谷一維倒沒什麼尷尬之意,反而平靜的理了理衣衫才朝台上的杜休拱了拱手道︰「道友實力確實在我之上,谷某心服口服而听得谷一維坐低附小的玉女宗眾人更是一個個瞪著眼對望,滿臉不解之意。
杜休抬手一揮,將石巨人消解之後,才朝台下的谷一維道了一聲︰「道友也不差,若是再多費些時辰,只怕輸的是我
谷一維 了杜休一眼,見他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忍不住輕笑道︰「那就多謝夸獎了谷一維卻知道,即便自己再費上半日時光,輸的也還會是自己。因為他算漏了杜休除了擅長金屬性法術外,還會一種比較古老的幻術,或者說迷幻之法。
那漫天的碎石,兩人多高的石巨人,還有從比試開始到最後都沒有移動過一步的杜休,只怕都是他用幻術捏造出來的假象。在用裂冰魔焰擊碎第一塊碎石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出不對,但卻沒有辦法破解,如此下去也是空耗靈氣罷了……所以谷一維才會先一步自己認輸。
「有機會,你我再單獨比一場如何?」杜休正要躍下高台,讓其他比試的修士上場,卻突然听到這一句傳音。略微驚訝的抬起頭,正對上台下谷一維泰然自若的目光,杜休愣了一下,才輕緩的點了點頭,向一邊走去。
谷一維因為落敗,直接回到了自己宗派區域。不是勝者歸來,自然得不到熱情的歡呼和笑臉相迎,最多不過是兩句平淡的問候,對此,谷一維卻沒有表示出半分不滿。身處修仙界,失敗者是沒有權利享受榮耀的,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谷一維退到宗門比較靠後的位置。他的自尊和驕傲讓他難以忍受被數千修士同時打量猜忌的目光,即便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做出一個在自己看來最有利的決定。
杜休和谷一維下台之後,抽到五號簽的兩名修士躍上高台。其中一人是仙道門的修士,另一人則是萬獸門修士,也就是同簡天明一起免于莫九心殺害的那位師弟。
兩人間的比試沒什麼驚心動魄,甚至出彩的地方,那萬獸門修士連隨身的靈獸都還沒來得及祭出,就被仙道門修士以法術轟下了台,取勝速度之快讓台下眾修士忍不住再次噓唏起來。
要知道萬獸門雖因元嬰期修士失蹤而低調行事,但本身的實力並不弱,如此簡單就被打下台,實在讓眾修士想象不到。那回到宗門區域的萬獸門修士也是面紅耳赤,都不敢正眼看向他人。與他同門的簡天明見此也只能嘆息著搖了搖頭。
兩個六號簽中同樣有一人是仙道門修士,另一人是清寂宗修士。兩人剛一翻上高台就開始激烈的爭斗,連最開始的試探都省了,也不知是積怨已深還是都是急躁的性格。
接連幾個**術踫撞之後,那清寂宗修士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子,竟能招來神兵相助,台上一時形成兩個築基初期修士打一個的局面,讓原本以為自己也能輕松取勝的仙道門修士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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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十年之後,能讓眾修士嘖嘖稱奇,談亂不休的也不外乎三件事,而這三件事均是在短短的六年間相繼發生。上至宗門大派,下到閉關散修,甚至連剛入門的小修士都能對這三件事侃侃而談,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要說起這第一件,還當屬正魔之戰。
百年來,正魔兩道雖時有摩擦爭斗,但至少表面還算克制,從沒有屠宗之類殘暴事件發生。但從六年前的鹿岐山之變後,情況便完全月兌離了掌控,一夜間遭到血洗的小宗小派有數十家之多。一時弄得修仙界人心惶惶,紛紛擔憂這火何時會燒到自己頭上。當然也不全是小宗門遭襲擊,像七宗這樣的大派也受到不同程度的騷擾,其中下四門的萬劍宗更是差點在魔門大舉進攻中覆滅。
萬劍宗遭襲之後,仙門正道再不敢穩如泰山,而是積極組織修士分成兩組,分別采取反擊和拖延戰術,一邊堵截魔門的攻勢一邊盡快開采附近的靈礦,一番努力後,終于將魔門近似瘋狂的進攻攔了下來。
而就在眾正道修士都松一口氣以為一切又能恢復原樣的時候,第二個重大事件發生了,並且很快打亂了正道反擊的聲勢。
這第二件,便是失蹤近十年之久,魔門上四門之一的閻王殿殿主,回宗了。
魔門中有句話叫︰閻王令出,萬鬼屈服!帶著閻王令出現在閻王殿的殿主以雷霆之勢將幾近頹靡的宗門重整一番,毫不留情的斬殺了一批不服的魔宗弟子,帶著浩浩蕩蕩的魔修隊伍,直接將正道前來堵截反擊的修士揍了個人仰馬翻哭聲四起。
一時間,閻王殿的聲勢和旗號響遍了整個鴻蒙大6,比起一直在魔門領頭的天魔宗也毫不示弱。
而根據在混戰中逃月兌的正道修士傳言,那閻王殿的殿主,居然還只是個俊朗少年!只是听得這樣傳言的眾修士都是不信的多,畢竟閻王殿向來以手段狠辣凌厲著稱,短時間便能震懾住這樣的宗門,若說他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至于這最後一件大事,是在十年一次的仙門大會中發生。
……
「好!」仙道門第六峰,轟然響起一陣叫好聲,隱隱還能听到有被淹沒到深處的歡呼。清寂宗兩戰兩勝,或者說是將仙道門修士戰勝的局面,讓數千修士同時沸騰了。
畢竟仙道門實力之強悍,在眾修士眼中,是難以撼動分毫的。他們也只能期盼在這種小輩間的比試中壓它一籌,都能讓人興奮。
「干得好,臭小子!」江淮翻身下台,還未走兩步,肩頭猛地一重,被來人跟拍面團似的連著重拍了好幾下。只是那人言語中歡快熱情的氣息讓他將剛剛皺起的眉梢放平,有些無奈的喚了一聲,「……周師兄
被叫師兄的男子大咧咧的瞅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麼,惡狠狠道︰「臭小子,你肯定是跟姓魏的混球學壞了,竟敢在台上用神兵天降術,你不怕糟反噬?」
江淮知他說的是魏青竹,自己的神兵天降術是他教的,自然沒什麼好反駁的,只是听周離喚魏青竹混球還是忍不住微蹙了蹙眉頭。
周離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猛然一巴掌拍在他後腦上,吼道︰「我偏生要喊他混球,你敢有意見?」
江淮被打得向前踉蹌了兩步,心想這倒好,好不容易才將那仙道門的修士打敗,卻還要被自宗師兄暴打一頓,真是……但想歸想,他也不敢真說出來。周離是什麼火爆脾氣全宗都知道,他這人其實心腸極軟,對誰都大咧咧的好,就是脾氣急,說話也大聲大氣。全宗唯一能和他起沖突的,也只有那性格更詭異的魏青竹。
「哼哼……臭小子,現在才知道怕。好了,我可告訴你,那混球的神兵天降術雖然厲害,但用不得太多江淮只得乖順的點頭,表示知道。
周離瞪他一眼才說,「這可關系到你以後結丹,你小子可別跟我打哈哈。以後再讓我看見你亂用,我就劈了你小子,听見沒!」又將江海的肩頭拍了拍,周離將他推向了杜休,嘴里卻念叨︰「你要是像杜小子那般讓人省心就好了
江淮听的恨不得對天翻白眼,卻還是乖乖的朝杜休走去,反正能離這個周師兄遠點就行。
仙道門因為這一戰的失利而沉靜下來,不只是宗門弟子面色不太好,連寧青都眉宇深鎖,即便他們還有一場比試還未開始,但被清寂宗擺了一道,總讓他們有一種如鯁在喉之感。
而另兩名仙道門弟子更是手背到抽到一樣的簽,顯然,這場比試的最後,仙道門和清寂宗都會有兩名修士晉級,這樣的結果,和大獲全勝一詞差得實在太遠。
四到六名的比試結束,已經有三名合格的晉級者,兩人是清寂宗修士,一人是仙道門修士。還剩下六人未比,兩個仙道門修士,一個萬獸門修士,一個玉女宗修士,一個玄天門修士和一名散修。
隨著江淮和仙道門修士的離去,林梓萱躍然而上,台下眾修士只瞥到一抹白影一晃,眼前便多了一位清麗傲然的女子。
修仙界女子本來就不算多,如此緊張的氣氛下,能看到一位容貌靚麗的女子,當真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所以在林梓萱上台之後,比之江淮獲勝更加激動的喧鬧之聲響徹了仙道門第六峰。
林梓萱傲然孓立,尖瘦的下巴微微上抬,視耳邊的歡呼為無物,一身貼合的白色衣裙,襯著她的皮膚更加晶瑩白皙。天邊不知怎的忽然傳來一聲仙鶴長鳴,配上林梓萱的樣貌和氣質,看在眾修士眼中,還真有種仙人風姿,不禁讓其他修士都擯住呼吸,痴迷的望著台上的妙人兒。
听見鶴鳴,向來沉靜的寧青卻遽然從石椅上跳起,那神情像是听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只是寧青有異,其他仙道門弟子也都紛紛變了面色,慌忙將目光向宗門處望去,滿臉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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