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秦王政听了高原的喊聲,但變化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幾乎就是在一二秒鐘之間,因此秦王政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盡管他還是本能的向後一退,但一來是這時秦王政還坐在王位上,向後退的空間十分有限;二來秦王政右手的衣袖被荊柯緊緊拉住,也沒法後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刺向自己。
雖然隔著一道寬闊的幾案,但荊柯己經將距離計算得十分清楚,自己的這一擊絕對可以剌中秦王政,而匕首上涂有巨毒,只要刺中秦王政,那怕刺中的不是致命的部位,秦王政也會因毒而身之,因此荊柯也不由的心中一陣狂喜,認為自己這一擊必然可以得手。
但就在這時,荊柯只覺得心生警覺,知道是有人從自已的側後方襲擊過來。按荊柯的本意,寧可自己挨了這一擊,也要刺殺秦王政。
因為從接受刺殺秦王政的任務開始,荊柯就己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根本就沒有打算在刺殺了秦王政之後,還能夠全身而退。但多年的擊技經驗,讓荊柯產生了一種近似本能的反應,而且這一次襲擊來得太過忽然,因此荊柯頭腦中的指令還未發出,刺向秦王政的匕首就巳條件反射一樣,橫劃出一道弧線,身形一轉,向自己的身後劃出去。
「啪!」
匕首揮出,劃出了一道長虹,不知將什麼東西劃開,干草般的東西,散落了一地,還有不少淺到荊柯的頭臉上,而且一股刺鼻的藥味,直沖荊柯的肺月復。
原來是高原早有準備,從布囊中拿出一包草藥,砸向荊柯,化解了荊柯的第一次刺擊,救下了秦王政。
而這時荊柯心里暗叫可惜,如果自己不擋這一擊,恐怕這時就己經將秦王政刺殺了,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因為荊柯的左手還牢牢的抓著秦王政的衣袖,秦王政還是無法逃月兌,自己仍然有再刺的機會,因此荊柯再度揮動匕首,又一次刺向秦王政。
不過這麼緩得一緩,秦王政也己經反應過來,立刻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向後退去,只是這時右手的衣袖被荊柯拉住,情急之下,還是掙月兌不開,他雖然不知道荊柯的匕首上涂有巨毒,但也不願讓匕首刺中自己,見荊柯再度揮動匕首,向自己刺擊過來,秦王政也不由得心中大急,本能地一聲大吼,全身奮力的向後一掙,只听「咯嘶」一聲裂帛,精織細紡的絲錦衣袖竟然從中斷開!
拉力就此一松,秦王政也身不由巳向後連退幾步,踉踉蹌蹌的撞到王座後的大屏風上,跌倒在地上,就連連頭帶的朝天王冠也摔落到地上。
而衣袖撕裂,拉力落空,荊柯也同樣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不過他畢竟是久練武藝,下盤極穩,因此只退了兩步,就立刻穩住了身形,然後又向前縱身掠出,越過了寬大的幾案,如影隨形般的趕至秦王政近前。
不過秦王政並非生一般在深宮之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君王,他的幼年是在趙國長大,小時也經歷了不少磨難,十歲以後才被接回秦國,而父親秦莊襄王對秦王政的教育十分重視,專門派遣秦國最好的學者、勇士教他習文練武,而秦王政登基早年,因為有呂不韋主政,也有充足的時間學習文武之技業,加上秦王政身材高大,力大過人,再加上天生勇略異于常人,因此騎射劍術都遠非尋常君王可比,身手矯健靈活,只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沒能一試身手的機會,缺少實戰經驗,不過平時行圍狩獵時,到是屢有收獲。
而這時秦王政也知道,形式危急,因此在跌倒之後,也不顧身上撞疼,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拔劍距敵,那知劍鋒過長,竟然一拔不出。而這時荊柯己躍過了幾案,再度揮舞匕首,刺向秦王政而來。
眼看森森匕首再次逼近,秦王政也顧不得拔劍,急忙抽身速步,躲倒大柱的後面。大殿中的大柱極粗,兩人合抱不及,因此荊柯只能速步趕上,繞柱追趕秦王政。而秦王政速躲,兩人圍著大柱轉圈速走,一下孑連轉了兩三圈。秦王政甩不下荊柯,而荊柯也追不上秦王政。
這時在高台下己經亂成了一團,文武官員和守衛的甲士們都己明白過來,原來這位燕國使臣是刺客,而這次燕國請求歸附,完全都是假的,實際是要刺殺秦王政。因此紛紛驚呼,殿中大亂。也有人高聲吼叫著去阻擋荊柯,營救大王,但卻沒有一個人登上高台去。
但按秦國制度,不奉王命,任何人都不得登上高台,否則更是死罪,因此百余年來,高台幾乎己經成了秦國大臣們的禁區,而秦王政在情急之下,也忘了招呼甲士上台來迎擊荊柯,結果眾官員甲士也擠在高台前,躊躇不決,不知該不該登上高台,去營救秦王政。
而在高台上雖然有四個內待,其中還包括趙高,但這時也都似嚇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圍著柱子,如走馬燈一樣的轉著圈。
高原到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正要躍上高台,去救援秦王政,但就在這時,高原突然心生警覺,身形立向左側一偏,只見韓騰己然飄身掠過,將高原的去路擋住。
原來韓騰雖然不明白,高原為什麼會出手相救秦王政,但他己經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布置,只等秦王政一死,就可以立刻發動,不僅除去高原,而且也殺盡秦國的軍方重臣,自己好掌控秦國的軍權,進而控制秦國的朝政,自然不能讓高原躍上高台去救援秦王政,因此韓騰才趕過來阻擋高原。
而高原雖然不拒韓騰,但在情急之下,也無法突破韓騰的阻攔,趕去救援秦王政。何況就算高原能夠躍上高台,這時也不能不考慮韓騰的偷襲。雖然高原答應荷華,一定要救下秦王政,但在自已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自然還是先保護自己。因此這時也只能全力戒備韓騰,先把秦王政的生死放到一邊。
只是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高台上的刺殺追逃上,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台下居然也發生了一場,實際關系到這一次刺殺成敗的對持。
就在這時,高台上又發生變化,原來在追逐當中,秦王政數次償試拔劍,但終因劍身太長,再加上秦王政的心情緊張,因此連拔了數次,也未能拔出,而秦王政在情急之下,用力一扯,竟將掛著佩劍的銅鏈扯斷,而且連同束腰板帶也一起扯開,結果寬大的袍服頓時散開,腰身手腳處處牽絆,秦王政剛剛走了兩步,就踩到了王袍的下擺,差一點又摔倒。
這麼一緩的功夫,荊柯已經從後面追上了秦王政,伸手抓住了秦王政的後背衣襟,用力向後猛拉,而秦王政心知不妙,但卻急中生智,也不顧會被絆倒,又舉步向前跨出,同時雙肩一振,結果這一拉一扯,秦王政的王服竟被荊柯拉月兌,再一次掙月兌了出來。
而寬大的王服,被荊柯一拉,立刻迎面向荊柯罩了下來,荊柯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手中的匕首立刻連續橫豎劃出,只听「嗤嗤」數聲,將王袍劃成數段,不等王袍的碎片落地,荊柯己然又向秦王政沖了過來。
這時秦王政己退到一邊,手里雖然還握著帶鞘的長劍,但卻拔不出來,心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才好。忽然只听有人大聲喊叫道︰「大王負劍以拔之。」
秦王政怔了一怔,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趕忙將長劍負在背後,手自肩頭拔劍,只听「嗆啷」一聲,果然將長劍拔出了鞘中。而這時荊柯己然又揮匕刺向秦王政。
不過一劍在手,秦王政的膽氣頓生,而且寬大的王袍己經月兌去,現在秦王政是一身短衣,身體輕易,手腳靈話,因此秦王政也不打算再逃走,當下長劍一揮,刺向荊柯。
眼看著秦王政一劍刺過來,荊柯不驚反喜,現在他最但心的就是秦王政繼續逃跑,如果秦王政逃下高台,又或是招甲士上台來助戰,那麼這一次刺殺就將會以失敗而告終,而現在秦王政揮劍向自己刺過來,反到是正中了荊柯的下懷,盡管秦王政的這一劍中規中據,但在荊柯這樣的高手眼里,幾乎滿是破綻,頭腦里隨便一閃,就有不下十種應對的方法,不過荊柯決定釆用的是最簡單,最直接的一種。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荊柯己經將所有的角度、時間都己經計算好了,他側身閃躲,只是躲過了要害,這一劍仍然可以刺中自己的左臂,而自己的匕首將會貼著長劍,回刺向秦王政。因為盡管秦王政的劍術不算高,但畢竟劍長匕短,荊柯必須貼近秦王政,才有可能刺中,而無論是誰,在刺中對手之後,心里多少也都會有一些放松,而就正是荊柯的機會。
只見荊柯的身形微側,讓過了劍鋒,而手中的匕首己閃電般的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