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起來的很早,天蒙蒙亮著,阿瑞斯不在身邊。篝火堆上放著陶盆,姜夏走過去發現盆里冒著熱氣的水,快速洗漱之後,開始收拾行李,一夜好睡,累癱了的肌肉已經沒昨天疼的那麼厲害,阿瑞斯的手藝不錯,想到昨夜,姜夏扭頭看向旁邊的篝火堆。是唯朵和他的伴侶,姜夏立刻尷尬的不行,人家為了要孩子,分秒必爭啊,她還能說什麼。偏偏小兩口半點不好意思都無,唯朵還主動過來同她打招呼「早啊,夏洛蒂,早飯吃了嗎?」主角都大方無比,姜夏也不再扭捏「阿瑞斯出去了,估計一會才能帶食物回來,我等等他。」因為伴侶們是成對的,當初搭建營地的時候,有伴侶的的獸人跟單身獸人是分開駐扎的,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听見那麼撩人的聲音,單身獸人會統統化身為狼吧!至少伴侶們都按耐的住。
「你要是餓了,我們那邊還有吃的。」唯朵說完不好意思的低語,「其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剩余的熱水,借我用一下,我讓我家伴侶給你裝滿溪水回來。」看著借個水都靦腆不已的雌性,姜夏真不相信昨天的聲音是唯朵的。想著阿瑞斯還要一會才能回來,再打來的涼水應該能燒開,姜夏爽快的答應了。
一直等到姜夏把重新打回來的水燒開,阿瑞斯才拎著整只鹿腿回來。「快天亮的時候,馬駝那邊躁動,差點讓兩只馬駝跑掉,剛剛才安穩下來。」想起昨晚的尷尬,姜夏微微有些臉紅,誰知道阿瑞斯把她隨身攜帶的水壺裝滿熱水,陶盆往地上一方,快速烤起肉來
姜夏表示她再一次低估了獸人的開放程度,大家早都不以為是,只有她一人還在糾結。
清晨的陽光一縷縷穿透雲層照向大地,秋風涼爽怡人,沒等多久,隊伍重新上路。
登山消耗的體力比在平地上多的多,沒走多久姜夏就腿肚子發酸,喘氣如牛。阿瑞斯不顧她反對,把她馱在背上。他家小雌性太逞強了,沒看到別家的雌性柔弱的早就爬到各自伴侶背上了嗎!
人一但享受了舒適就很難下決心吃苦,在寬厚的虎背上坐得上癮的結果就是姜夏變懶了,特別是發現阿瑞斯背著她行動自如毫無負擔之後,姜夏覺得自己之前簡直就是在找虐。來這里的時間不久,她總是下意識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事事都要靠自己的孤女,所以對于自己肩不能抬手不能提還要阿瑞斯帶食物回來才能不被餓死的境況讓她一度非常不能接受。可漸漸的,心里的排斥消失殆盡,被人親近關懷的對待讓她緊閉的心房慢慢打開,或許擁有平凡的幸福就是她重生在這里的原因。
雖然雌性被伴侶馱在背上能加快隊伍整體速度,可山路難行,他們走的山路還要靠獸人新開出來,所以速度並不比前一天快多少。晚上在半山腰一處避風的岩石後休息,姜夏白天沒有累著,精神很好,晚飯的時候親自煮了肉湯來喝。山中夜晚寒冷,特別是在幕天席地之中。睡覺的時候,阿瑞斯特別化形成白虎,用厚厚熱熱的虎軀給姜夏取暖。虎形比人形更為巨大,姜夏蜷伏在阿瑞斯肚子下面,被擋得嚴嚴的,溫暖無比,遠處只能看到一只臥睡著的大老虎。
第二天一大早繼續趕路,直到接近中午才終于到達東山頂。姜夏回身看向部落的方向,綿延向下的山路盡頭一片廣闊蔥郁的茂密叢林,叢林再往前就是沿河聚居的再林部落,寬闊的水面如一條綠瑩瑩的翡翠玉帶橫穿整個部落,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姜夏感嘆再林的祖輩們一定是運道弘厚才能找到這樣的風水寶地。東山頂還有一段平路,之後才是出山的下坡路,阿瑞斯一直沒喊休息應該是打算趁著白天多走一段。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阿瑞斯在朝著來時的山路回望時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突然大喊一聲「全隊停止,原地休息,注意防御。」聲音里帶著滿滿的疑惑和憤怒。喊完竟二話不說朝山下沖去。
阿瑞斯語氣里沒有危險來臨的氣息,姜夏安下心,同賓妮坐在一處休息。地球女人聊化妝品聊衣服,姜夏表示男兒身女兒心的雌性們也會如此。賓妮跟她打听的就是她身上衣服的做法,姜夏哪里會這些,她連這里什麼材質可以拿來做衣服都不是很清楚,好在作為曾經的白領,衣服的樣式還是有所了解的,剛把身上那件結婚時就穿著的衣服裁剪的風格說給賓妮听。就听見下面山坡處一聲淒厲的嚎叫,姜夏驚跳起身,快速跑到山頂邊緣向下張望,過了一會,只「啊」一聲,又快很快跑了回來。「你怎麼了?」賓妮奇道。「沒什麼,就是看到阿瑞斯化身了,身邊還跟著一只黑豹。」
姜夏輕描淡寫出聲,內里卻在心驚肉跳,是那天攔她路的豹形獸人,叫什麼來著,姜夏記不清了,但那黑豹頭上的一撮白毛,讓姜夏印象深刻。本能的覺得不能讓阿瑞斯知道,她可不敢面對暴炭孔雀,所以一定不能讓那頭色豹子認出她來。好在雌性行路時走在一處,休息時也會聚在一起,姜夏祈禱自己能混在雌性里面能不被發現,想到此更是跟賓妮擠近了一些。
原本留在上面的獸人听姜夏說起,紛紛上前看探,弗洛德甚至和另外兩個獸人奔了出去。幾個人很快來到山頂。姜夏偷偷透過人群張望。未成年的獸人擰著腦袋,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白虎阿瑞斯張開口對著他大吼一聲,表達著氣憤和被挑戰了威嚴的不滿。這個時候,弗洛德細致的行事風格展露出來。他先好聲安撫了阿瑞斯,示意自己來解決。或許是想到還有那麼多族人在等待,生氣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白虎朝旁邊邁開幾步,讓出位置。
弗洛德面對小獸人,語氣嚴厲了很多「格斯,你為什麼跟在隊伍後面,不知道部落里有未成年人不經允許不得獨自離開部落的規定嗎?」「誰說我是偷跑出來的,我是經過族長允許的。」小獸人反駁道。「既然族長允許,為什麼我們臨走的時候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就算真的是族長允許的,以你的體力完全有能力追上我們,為什麼又要獨自跟在後面?而且我很懷疑族長為什麼會允許一個未成年的獸人出部落,除非你能說出讓族長同意你的理由。」
弗洛德一連串的質疑讓小獸人鯁了一下,他能說他是因為不爽同隊伍會合後要受阿瑞斯的領導才跟在後面的嗎?他能說他是因為那天急著回家告訴姆父他遇見的那個小雌性,而忘了去族長家申請隨隊,只好第二天匆匆請示了族長才被允許出來的嗎?他更不能說的是,他告訴族長的理由是他早已經達到成年的年紀,部落里卻沒有剛成熟雌性的初精,他必須到別的部落里尋找,否則年齡越大,化形的危險也會隨之變大,所以族長才允許他來追趕隊伍,他是死都不會說的。格斯對于自己的初次化形充滿了期待,他這次去安東就是算定了那個小雌性來自安東,他要找到他的家人,請求他們讓小雌性做自己的伴侶,然後他會一直陪在小雌性的身邊,保護他,等待他的成熟,他的珍妮……
姜夏突然打了個噴嚏,迅速捂住嘴,還好沒有人留意她,原來小獸人的名字叫格斯。
小黑豹躊躇了一會,囂張的氣焰滅了不少,謹慎開口道「跟族長說的理由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說的全是真的,等我們從安東回來,你可以找族長問明實情,如果我是偷跑出來的,甘願受罰。至于沒有跟上隊伍,是我自己耽誤了行程,我有在努力追上大家。」
旁邊的大白虎嗤笑一聲,扭頭走掉。明明是被他發現了偷偷跟隨的蹤跡,偏偏要說是自己沒跟上,這個格斯真是越長大越滑頭,真不象是法迦(格斯和賽魯斯的父親)家里的人,不會是小時候被報錯了吧!阿瑞斯惡意的猜測,反正對這只狡猾的黑豹子他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這個時期的獸人還是很重個人信譽的,一個雄性說出的保證值得人們相信,因為一旦被認定是謊言,就再也不會有人相信他,這個說謊的獸人也會在部落里寸步難行。既然阿瑞斯已經帶頭表明態度,別的獸人也沒有必要再反駁,這種情況從前也是出現過的。于是,再啟程的時候,他們的隊伍里又多了一只未成年的黑豹子。
阿瑞斯重新化為人形來到姜夏身邊,姜夏不想對他說謊也不想隨意唬弄人,生怕阿瑞斯跟她說剛才的事,她不好回答。好在阿瑞斯似乎也不想告訴姜夏那只黑豹子的事,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對「格斯」這個詞避而不談。
山頂上的路並不長,隊伍隨後找到一塊平坦些的地方吃過午飯,開始準備下山。姜夏看清東山另一邊的角度時,只有更大的驚嘆。如果說他們上山的坡度有三十到四十度的樣子,下山的坡度肯定是超過七十度了,雖比不上懸崖峭壁,亦不遠矣。雄性抱好雌性,經驗豐富的雄性獸人牽制著馬駝,以飛快的速度向下滑走。好在這一邊的山坡也有一些植被,通過樹木的緩勁,沒有出現失去平衡滾下山的悲劇,傍晚時分,他們終于再次來到平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