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很寬的河向東北方向蜿蜒而去,在這條大河邊上,圍繞著一個簡易的木柴搭建起來的堡子,分布了許許多多的蒙古包。這里就是草原上的成吉思汗的汗庭所在。
經過這麼多年的征伐,草原已然被鐵木真統一在了他的麾下,而這里,則成了整個蒙古草原的中心。
蒙古包都是圓的,距離那堡子近的地方比較密集,離著遠了,就稀疏起來,星散的分布在這汗庭周圍。在這些蒙古包中,若是仔細看,會發現其中一個蒙古包卻是與眾不同,不是圓形的,而是四四方方的,只不過中間仍舊是支起來罷了。
兩個牧人模樣的人此時匆匆的跑進這帳篷里,那帳篷也是和其他蒙古包不太一樣,不是什麼皮子縫合成的,而是一種帆布做成的,當然,上邊也是涂了油脂,這樣可以防雪和雨。
「主公,主公,莫要擔心,咱們已經探查過了,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咱們,哦,那鐵木真也沒說要見咱們。」
「呵呵,東家,要俺看,你這是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吧。那鐵木真好歹是這草原上的王,如何能記得你一個商販。便是當初你在他面前走過,怕是現下也記不住了。額,帶著咱們的向導把咱們引薦給了什麼四王子殿下的管家。咱們這次的貨就是讓他幫著收了。剛才俺和老孟跟那管家見了一次面,老孟這家伙裝的還算像,呵呵,反正俺是听不明白什麼。都是老孟在跟那管家說。」
這帳篷不用說,便是趙勇帶來的了。而那進到帳篷里的兩個人。自然便是孟明和姜雷。趙勇之前擔心自己被那鐵木真認出來,便先讓孟明出頭。姜雷跟著,算是個試探,若是遇到蒙古人的上官,那邊推說自己病了,讓這兩個人出頭賣貨。現下兩個人回來了,把消息告訴了他。
「嘿,老孟,這四王子殿下,該不是那托雷吧。對,是了,那位公主殿下,大概跟她這個哥哥關系比較好吧,把咱們介紹給了她這哥哥。這也好,現下看來,倒是我多想了。」
「哎,也不能這麼說,主公。你防著一點總歸是對的。現下這蒙古人,我覺著和咱們倆當初跟著西征的時候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子不一樣了。」
「哦,行啊,老孟。這一路上也算是學會觀察了。說說吧,有哪些不一樣。」
姜雷對于這些也是插不上話,于是也不說什麼。徑自坐在那里,自己倒了一碗茶。不是這里的女乃茶,而是中原帶來的茶葉。自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听趙勇和孟明說。其實打從進了這草原,他就覺著有些不適應,因為吃食多偏重于牛羊,喝的茶也是女乃茶。好在他適應能力還湊合,勉強的還能吃得下去。剛才跟著孟明去見了那四王子殿下的管家,那管家對他們兩個倒是客氣,並沒有想象中的瞧不起,給他們喝的便是女乃茶,喝完了後,姜雷嘴里邊便覺著膩糊糊的,這一回到自家帳篷里,趕緊倒水清這嘴。
「主公還記得咱們當初跟著阿剌兀思那老家伙西征的時候,遇到的蒙古人吧。那時候他們雖然勇敢一些,但是和現下比,我覺著比現下的精氣神都能差一些。不是說那個時候他們不行,而是說現下這些蒙古人更厲害了。這一路上,我看到好多騎士都是很有規矩,不似咱們西征的時候那般隨意。生活在這里的牧人,也是被劃分成一片片的。雖然不似中原那邊城里劃分明細的坊市,但應該是明顯的有組織的了。」
「哦,那看來是那鐵木真的手段了。牧人們應該是變得比以前有規矩了。這位鐵木真,看來這本事不單是能打仗,管理部族也是有一套啊。♀」
「應該是了。要不怎麼這些蒙古人都稱他為成吉思汗呢。哦,對了,那管家跟我說,這次他們手里頭的牛羊馬匹挺多,這一次怕是換不完,希望咱們以後能多來幾次這草原。主公你是不知道咱們這布匹有多好,那管家看了我帶去的貨色後,高興地眼楮都直了,還說什麼便是西夏那邊的也是趕不上咱們這次帶來的貨色。另外咱們這次帶來的布匹,明顯的要比大金那邊傳統的布匹要寬上許多,所以他跟我先說了個價碼,說是一匹布按一百頭羊來算,若是換成皮子的話,可以是兩百張皮子。」
孟明說完了自己的感受後,馬上就說到這買賣上來。趙勇大略一琢磨,覺著還是在這里做買賣劃算。按照此時的物價,大金那邊不算太缺牛羊,這羊怎麼樣也要六七百文一頭的。但是到了大宋那邊,就要漲到一貫到兩貫多一些。即便是在汪古部那邊,羊也是要五百文一頭的。一百頭羊,用銀錢來結算的話,那就是五十貫。他自己從他師傅那邊采購來的布匹,雖說比大金那邊的要好上很多,而且一匹布頂大金那邊的兩匹布,但也沒有貴到這一匹布能賣到五十貫的地步啊。何況他這次帶來的並不是他師傅那邊工廠里產出的最好的布。當然,這羊還是要趕回大金那邊的,中間有個消耗。但這草原上行走,牛羊壓根就不需要再消耗什麼,頂多就是防著狼群罷了。還有一點,這草原里大概羊應該比汪古部那邊還便宜。看來這買賣真是有的做啊。
趙勇暗自感嘆了一下,看來這草原到大金的貿易要真是做起來了,那賺頭都不是一般的小。而且這僅僅是布匹,他這次來可不止就帶布匹,還有鹽和茶葉以及等等其他一些生活用品,這些東西若是細算起來,應該賺的會更多的。
「不能都要羊,要買一些牛,還有馬匹,最好馬換的多一些。另外皮子什麼的也可以多收一些,牛角筋什麼的也是要的。這樣吧。回頭還是我出面吧,跟那管家再好好談一談。既然來一趟這草原。總不能白來。」
…………
趙勇在自己的帳篷里算計著能賺多少錢,而離他不遠的汗帳中。成吉思汗鐵木真正領著自己的一眾部下,在商議著再次西征的事情。
「大伙都說說吧,現下咱們是全軍而出,還是派出一個分隊。既然發現月兌月兌和屈出律了,那就不能放他們再往更西邊跑。敵種之後不可留,這是我們蒙古人的規矩。」
「大汗,我以為咱們今年不宜大動干戈。部眾們去年跟著您去打西夏,雖說也是獲得了牛羊和財貨,但是也是死了不少勇士。若要使還想打西夏。那咱們現下的實力卻還是不夠的,要修養一年,而且部眾們也是在學那攻城之法,這樣等到來年咱們再次征伐西夏的時候,就不必像去年那般死那麼多人了。我們常年在草原上征戰,和南邊的大金以及西夏打法是不一樣的。既然大汗以後要往南邊去,那就要盡快讓勇士們學會這攻城之法。所以我認為,咱們此次不宜全軍而起,若是能派一支偏師。那便是最好的。」
鐵木真坐在上首,他的一種將領都是坐在大帳的周圍。一身白袍的鐵木真剛一說完,坐在他不遠處的木華黎就開口了。這些年征戰下來,木華黎也是越來越得鐵木真信任。並且在鐵木真一干將領中,會用腦子打仗的,木華黎算是比較出色的一個了。
「你們其他人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出來。」鐵木真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又看向其他將領。
「若是分出一支偏師。那不如讓我去吧。大汗,去年我被那些野人囚禁在林中。是大汗救了我,這次就讓我帶領部眾去西邊解決了那月兌月兌和屈出律吧。」
坐在右邊靠後的是豁爾赤,這家伙去年因為要從林中部落中選出三十個美女而引發了草原和林中百姓的征戰,最後還害的成吉思汗的義弟博爾忽命喪林中。不過後來成吉思汗雖然打敗了林中百姓,卻是並沒有把博爾忽的死歸罪于豁爾赤,依然承諾,讓豁爾赤從那林中部落選了三十名美女當老婆。其他將領都是看不上豁爾赤,認為他因自己的私欲而讓其他將領親身赴險。豁爾赤大概也覺著自己臉上無光,因此這時候想獨自領軍,把這面子掙回來。
豁爾赤說完,其他人並沒有應答,只是默默的等著坐在上首的鐵木真說話。鐵木真看了看眾人,知道大家都是同意了木華黎的主意,但至于是否讓這豁爾赤領軍出戰,卻是沒做表態。
「嗯,既然如此,看來大家都是贊成偏師出擊了。不過豁爾赤,這次你還是不要去,換個人吧。」鐵木真此時說話明顯的就是下命令了,而且對于豁爾赤的請求,他也立馬駁回。其實大家都知道,此次單獨領兵出戰,難度還是不小的。特別是要向西邊走的更遠,比那年他們遠征乃蠻人還要遠。
「大汗,不如由在下領兵出征吧。我部去年征戰時,損傷並沒有那麼重。」一個聲音從靠近帳篷大門的地方發出來。
眾人抬頭一看,是哲別。這個被譽為神射手的家伙,現下也是一個千戶了。
「唔,好吧,其實,我此時卻是想起了速不台,可惜了,他已然回歸長生天的懷抱。那就你去吧,我這里給你將令,還有獨斷之權。」
很快,再次西征的事情便定下來了,不過成吉思汗在眾人走了之後,並不怎麼高興。因為剛才的任命,讓他又想起了速不台,那個被譽為四狗之一的速不台。現下雖然他當上了這草原上的成吉思汗,但是曾經的四杰變成了三杰,博爾忽死了。曾經的四狗變成了三狗,速不台死了。征戰雖然讓他威服四方,但也讓跟著他起家的將領死的死,傷的傷。不過很快,鐵木真就恢復了清明,不再陷入這種哀思。打從他看到父親別塔塔兒人毒死的時候,他就已經變得心硬如鐵了。這是草原,不是生存,就是死亡的草原。老天讓他不能有那麼多的感情,有的這是對敵人的屠戮。而且現下,他越來越對這種屠戮感興趣,不單能讓他的敵人在他面前感到害怕,還能獲得更多的財貨。這大概也是長生天對他的明示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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