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跑在前邊的部下是當初葉赫連安帶來的,現下還沒有完全學會這漢話,平素一般是不做聲的。現下情況緊急,他也是顧不得了,在馬上就喊了起來。他用的就是草原上的蒙古語,趙勇能听得懂,孟明也是能听得懂,趙勇的這些部下也是听得懂。但是那追在他身後的大金軍兵卻是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
听到那家伙喊話後趙勇立馬吹了一聲口哨,其他人馬上把自己的弓箭拿了出來,拉弓搭箭,這就是要準備拼了。
趙勇那一聲口哨,那就是要開打的意思了。趙勇能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那跑在追兵前邊的部下大聲的向他們招呼,說是這伙人只有二十來個人,而且只是追他的這**個人有馬騎,後邊跟著跑的並沒有馬,都是步卒。
趙勇帶著自己的部下一路從益都府那邊往南來的時候,因為算計到了大金軍兵要圍剿那楊老大,所以遇到大金軍兵都是避開了事。畢竟,他們這十多個人,個個都是騎馬挎弓,身上都是背著刀劍,沒有任何州府的諭令,這就是和那些造反的沒什麼兩樣。遇到大金軍兵,那就是說不清到不明。這個時候恐怕只有真刀真槍的干上一仗,才能說得清楚了。可是他們這幾個人,在大金軍兵眼前,那可真是不足一提。所以趙勇便把這次南下的行動當成了行軍,總是派兩三個人做斥候,先于他們剩下的人探路,而且也走的多不是大路。又因為他們有馬,所以能避開這些金兵。
現下出了山區,按照他自己的計算,再走幾日便能到海州地界了。這個時候,趙勇等人自然是放松了起來,探路的斥候也是不再撒出去,然後也是來到這官道上,這樣馬兒能以更快的速度往南趕路。
哪知道現下這剛走一日,就遇到金兵了。遠遠的看去,那不是金兵又能是誰。那為首的軍兵明顯的是個卑將的模樣,穿戴也是金人服飾,頭上竟然還帶著貂毛。手中拎著的是個狼牙棒,看來這家伙還沒有失去他們先祖的武勇。
趙勇的那個手下,此時裝的倒是十足像。按照趙勇對他的了解,這家伙在戰陣上也是能對付四五個人的樣子,弓馬嫻熟那都是最基本的。可是現下卻裝出一副極為害怕的樣子,這就是有意要引那些人過來了。只是那些金兵並沒有看出這家伙的伎倆,覺著可能遇到什麼叛軍或是盜匪了,趙勇領著人沖上去的時候,剛開始看到的可是那打頭軍兵茨著黃牙的大嘴。
不過那家伙馬上便不再笑了,因為他看到不遠處有**個騎著馬的盜匪向他們沖了過來。他知道,對方根本就不是那種膽小的人,這是要跟他們這些軍兵拼命了。
到底是當兵出身,不缺最基本的判斷。看出這情形後,這領頭的家伙馬上勒住了戰馬,同時手舉了起來,這就是示意身邊和身後的人停下追趕了。然後他也不看身後的人,很是麻利的把狼牙棒掛在了馬鞍附近的得勝勾上,然後抽出弓箭,拉弓搭箭,對著離著他能有二三十步遠的那家伙就射出去一箭。
這家伙的動作趙勇此時看的可是一清二楚。趙勇看完後心里還是很佩服的,看來這大金的武備乃至兵勇還是不差的,這領兵的卑將也算是腦袋清醒的人,能根據現場情況立刻做出調整,這可是不容易的事情了。看到那家伙要在背後射箭,不等趙勇喊話,孟明馬上就喊了起來,那意思是要讓那逃跑的家伙小心。
到底是經過戰陣洗禮的林中百姓,對于弓箭有著天生的敏感。身後那弓弦響起的時候,這被追的家伙竟然馬上就是一個鐙里藏身,把自己藏到了那馬背下。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那羽箭堪堪射到他剛才的身位處。若是那家伙不躲,保準射到他後心。
「放箭!干掉騎兵!」趙勇用蒙古話喊了一嗓子,然後拉弓搭箭,上身長立而起,只用雙腿控馬,隨著戰馬的奔跑,對著對面的大金騎兵就射過去。
跟著趙勇的這些,可都是趙勇精心挑選出來的射手。馬術那是不用說的,弓術那可是百中挑一的。當然,這所謂的百中挑一,就是趙勇他分到的那些奴僕中百中挑一。並非在草原部落中百中挑一。即便如此,這些人也都是弓術相當不錯的。
姜雷這一陣功夫听到的都是蒙古話,他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他看到趙勇已然拉弓搭箭了,而且騎著馬沖了上去,那他也是義無反顧的跟著沖上去。別看他是中原百姓,但是這弓馬竟然也不差于草原牧民。打從他被買下後,趙勇就注意觀察他,發現這姜二郎弓馬之術確實了得,一點也不輸于草原騎兵。
**支羽箭一瞬間就射向那領頭的大金軍兵,此時雙方距離能有百步左右。那大金軍兵看到對面射過來羽箭,竟然沒有怎麼在意。依照他自己的判斷,對方就是個匪盜,匪盜能用多強的弓,何況又是在馬上,百步的距離,能射到他,那也是力竭了。而且他身上可是頂盔摜甲的,這個距離,即便射到他也能被他的甲冑給擋住。于是他又麻利的抓起狼牙棒,準備用狼牙棒打斷射向他的羽箭。
可是他並不知道,對面這伙人,哪里是一般的盜匪,這都是在塞外草原打過硬仗的草原騎兵,趙勇之前就把他們的弓配成硬弓了,遠遠不是其他草原牧民習慣用的那種角弓,靠著拋射才能射的遠的東西。要知道,趙勇可是要讓這些人跟著他一起刺殺那大宋朝堂中的韓相公的。不用硬弓,又如何能給對方以更大的傷害。趙勇的打算可是要一擊斃命的,所以牙根就沒有什麼輕弓。
「噗呲,噗呲。」幾聲羽箭入肉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來,這揮舞著狼牙棒的進軍將領也僅僅是打掉了三支羽箭,但是另外卻有五支羽箭射到他身上和身下的戰馬身上。有兩支箭射到了那戰馬身上,其中一支竟然貫穿了那戰馬的左眼。而另外三支,都是射到他的胸部。雖然有甲,但是還是有兩只羽箭貫入甲中,這將領明顯的能感覺到弓箭入肉了,那創傷處此時正絲絲作痛。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最為關鍵的是那射入戰馬左眼的羽箭,直接讓這將領身下的坐騎疼的人立而起,大聲嘶鳴起來,然後就向一邊上倒去。一下子就把這家伙從馬上掀了下來。
這個卑將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對面這些盜匪竟然有如此本事。不過他此時也是沒心思想這些了,能馬上月兌離這里才是正道。否則他可是沒有機會再去想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了,因為人家已經打馬追到他們這些人眼前了。
一百步的距離,縱馬狂奔,真真是不需要多長時間。趙勇等人射出去第一波羽箭後,都是沒有做什麼停頓,就馬上拉弓搭箭,射出第二波,然後緊接著就是第三波。這個距離,戰馬跑起來,趙勇他們也就是能射出三波箭吧,再想射,也是沒有機會了,因為自己的戰馬已經把自己送到對方眼前了。
趙勇這些人也都是很熟練的放好弓箭,然後抽出刀劍。其他人現下都是陌刀,這是趙勇的安排,畢竟,在這中原境地,揮舞草原彎刀,容易讓別人看出點什麼。陌刀雖然有些復古,但是在大宋和大金境地內,別人看了也都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這群人中,現下最為特殊的,就是姜雷了。別人拿著的都是刀,只有他此時抽出的是掛在自己戰馬上的鐵槍。這鐵槍是他自己的武器,這次也是從家里拿了出來。
那些跟著金兵將領追來的其他金兵騎士,在自家領頭的被射倒在地上之後,馬上也跟著回射了,可惜他們用的是拋射,這根本就有些不及時了。對方可不是原地不動的讓他們射的靶子,人家可是都騎著馬的。羽箭射到了對方的身後。等他們再準備射第二輪的時候,人家已經沖到近前了。
「殺!」趙勇沖在最前邊,此時那剛開始引敵而來的部下也是打馬轉身,卻尋金兵的晦氣了。他其實是要把自己的這一身晦氣給擺月兌掉。
那先前被射倒在地上的金兵將領,明顯的對對面這伙悍匪估計不足。他原以為能躲掉對方的沖擊,然後尋了間隙,跑出這戰場。再然後就是把這消息匯報給上級。他覺著任由這股悍匪如此張狂,那麼對大金的情形可是不利的。
可惜他的算盤打空了,那些人沖上來無論他是死活,都是縱馬踏了上去,好在對方人馬不多,也就八、九匹的樣子。即便如此,那將領此時也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馬蹄子上邊釘了蹄鐵,踏在這將領身上,就是他穿著重甲,估計也會傷筋動骨。若是踏在臉上,那可是更不要活的了。
揮刀揮砍,騎士們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草原的爭斗過程中。那種暢快淋灕的揮刀砍殺,可是他們好長時間不經歷的事情了。姜雷一馬當先,更是悍勇無比,他那鐵槍頭子,只要是一送出去,那就是保準對方咽喉處冒血。既準又狠,一點也不給對方留活口。剩下的那幾個騎馬的大金軍兵,此時因為那將領的死亡,而突然失去了指揮。他們沒了主心骨,此時又被人壓著打,自然是混亂不堪了。趙勇利用這個機會,揮馬前突,雪亮的馬刀揮了過去,直接給對方的喉嚨處切開一個大血口子。鮮血並沒有濺到趙勇身上,因為等他收刀的時候,戰馬已經錯開了,直接往前奔去。
趙勇也不管那人的死活,直接就是對著不遠處金兵的步卒展開沖擊。同時他也大聲喊著︰「不留活口!」
身後,剩下的所有騎兵都是跟著他繼續前沖。而此時那跟著自家將領追過來的金兵步卒明顯的慌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