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看,我這倒是給忘了,這位是大金邊軍一個將佐,耶律將軍便是了。此次是跟著我來到這塞外做買賣的。呵呵,巴依老爺想來該是知道我這次來要干什麼了吧。」
趙勇喝了一口女乃茶,細細品了一下,覺著巴依這次還算不錯,對他動了大心思,這女乃茶里茶葉放的還挺多,算是下老本的意思了。看來這家伙也是沒什麼大生意做了,不過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他一次。
「哦,耶律將軍,你看你看,我這里實在是太小,倒是有些怠慢耶律將軍了。哎呀,巴特爾,以後你可不敢再稱呼我做什麼巴依老爺了,直接叫我巴依便是。現下這汪古部,又有誰不知道你巴特爾的威名,你都是百戶了,我又怎敢在你眼前稱老爺。」
巴依還是滿臉堆笑,而且對這稱謂很是驚訝了一番,這就是十足的諂媚了。趙勇對于這樣的面孔,這樣的說辭,以往在那中也是看過的,大茶壺看到貴客,自然就是這番嘴臉了。若是看到一身破落打扮的,便要仔細看清了,這人到底是裝的還是真沒錢,看準了之後,那便是絲毫臉色不給,或者連院子大門都不讓那些窮酸靠近。
自己說了要來做買賣,而這巴依還是不為所動,趙勇開始驚訝這巴依老爺的耐性了。嘿嘿,看來這家伙還真想在自己身上賺上一些了。
「圖雅公主到!」
趙勇正琢磨著呢,不成想外邊看門的下人忽然喊了這麼一嗓子,估計那僕人也是不敢阻攔這公主了。是了,圖雅。這讓趙勇忽然想起了那位公主殿下。趙勇一瞬間回想起當初跟著闊克汗出征時圖雅看向他的眼神和面孔。得,這麻煩又來了。
「巴特爾!巴特爾!你真在這里。你怎麼還想著回來了。你不是跑了嗎,你跑啊!怎麼又回來了,回來了也不去見我,是想不要我了吧,你可記得當初我送你的那些東西!」
門開了,進來一個草原女子,屋子里的人都沒有說話,都是直愣愣的看著這突然闖進來的女子。不過這女子卻是絲毫不把別人看在眼里,直接就對著坐在上首位的趙勇喊了起來。
這一喊。別人就算不明白怎麼回事,也是該知道這內里到底有什麼事了。趙勇一听這丫頭如腔調,就知道這事不能善了了。買賣沒做成,卻是惹來一個怨婦。看來這丫頭當初對自己那還是真上心了。
趙勇看了一眼身邊的巴依,然後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上並沒有說什麼的耶律明安。巴依很是乖巧的低頭喝茶,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他說話。而耶律明安渀佛也是沒有看到這一切似的。倒是一邊上的孟明,對趙勇一副著急的樣子。看來孟明是傾向于自己娶了這位公主了。可是孟明哪里知道,自己當初可是沒這個心思的,當初自己接近這位公主。那就是為了套取這草原上的消息,然後讓自己變的更加自由一些。卻哪里知道這位公主竟然真的當真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無賴,明明知道人家對自己有那意思。可自己卻無動于衷。這是不是有些不好。
「巴特爾,你可回來了,你這是跑到哪里去了。大汗可是找了你許久的。哦,圖雅公主也是想著你的。」
這個時候。這圖雅公主身旁的一個武士也是跟著說了起來。趙勇一看,這不是那哈魯嗎。當初可是被闊克汗派到那位阿剌兀思頭人手下當臥底的。看來這哈魯現下也該是得了好處了,能夠隨時護衛公主。
「趙什長,既然你認識這麼多貴人,想來你要做的那買賣,該是很好做才對。」
一直不說話的耶律明安此時倒是插了一嘴。看來這家伙並不是什麼都不管,他一路上只是在听在看。他也是希望快點完成這個任務了。趙勇還以為這家伙不著急不上火呢。讓趙勇驚奇的是,這位耶律明安竟然也能听懂蒙古話。
趙勇轉念一想,這耶律大人說的也是,若是自己跟那位闊克大汗在搭上線,這不比跟這巴依老爺費勁巴力的繞嘴皮子強多了。何況自己手里的布匹也不是什麼不中用的東西,在這草原上,銀錢有時候真是趕不上布匹和鐵器。這兩樣東西,對于草原人的生活,那可是相當重要的。
「哦,哈魯,這事說來話長,哎,真是一言難盡啊。不過今日既然我都來到汪古部了,那就找個地方,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圖雅,你該記得我當初給你說的那些故事里頭,漢人的女子都是有規矩的,不能這般,這樣就顯得沒有身份了。」
趙勇知道對于這位圖雅公主不能善了,但是必須先忽悠住她,讓她不至于在這里亂發脾氣。而且他還要哄好這位公主,畢竟,既然哈魯都知道他回來了,想來那位闊克大汗也應該知道他回來的。就是不知道那位闊克大汗現下是怎麼看自己了,是不是還要把自己殺了。當初這家伙可是有那意思的,要不是自己逃得快,估計現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好在這次身邊有了耶律明安,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大金軍將,這位闊克大汗那應該是不敢造次了,畢竟,他們這汪古部,明面上可是為了大金守衛邊壕的,是要受大金管制的。想到這里,趙勇倒是覺著這耶律明安並不是一無是處了。
「哦,這,這,巴特爾,你這是要走了,你可別忘了我巴依啊,這買賣咱們可是有的做啊,哎,你瞅瞅我這張嘴,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買賣。該打,該打。巴特爾,你不如先跟著公主殿下去吧,你們小兩口,離開這麼長時日,總該聚一下的。呵呵,回頭咱們再說啊。」
巴依知道若是趙勇走跟著圖雅走了的話。估計他這買賣就不好做了。畢竟,這汪古部里邊。最大的商賈,可不是他巴依。而是那位闊克大人的管家桑格。他巴依要想做好買賣,還要看人家的臉色。所以這圖雅公主打從一進到他屋里,他就不敢做聲,生怕得罪了這位隨時要發飆的公主。不過听了剛才的話之後,他這才明白,鬧了半天,這就是公主來找自己的情郎了。可惜,他自己眼楮實在是不好,竟然沒有看出來這位公主殿下有意于這個小巴特爾。要知道這家伙兩年前可是在他手下當奴僕。整日里在前邊的鐵匠鋪子里打鐵的。
這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句話巴依還是跟著那些漢人商販學的,具體什麼意思,巴依也是明白,不過對于大海,巴依以為大概就是他們草原上的大湖了。
為了勾起趙勇的念想,巴依這才馬上說了這番話的,這就是讓趙勇知道,他這邊也是能做買賣的。什麼買賣都能做,那邊要是做不好,這邊也能成,畢竟。當初這小巴特爾可是跟他做了一比買賣的。
圖雅打從進了這屋子起,就是陰著臉。她打從趙勇征戰開始,就日夜思念他。草原女子都是情竇開的早。當初她听他給自己講故事的時候。就逐漸對這家伙有了好感。然後幫著他找尋鐵料,偷偷的打造甲冑和兵器。還有給他選了好馬。若不是後來父汗讓自己遠離他,估計自己就能天天跟他黏在一起。
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卻是這個家伙自己就那麼消失了。當初父汗手下那位將軍先行回城的時候,把自己禁閉了一段時日。當時自己還很不高興,不過听了下人說,城里頭有大事將要發生,要听一切都听那位將軍的,她這才安穩下來。後來父汗回城後,她一打听,才知道父汗竟然殺了阿剌兀思頭人,說是頭人叛變了大金,然後自己當了整個汪古部的頭人了。她就知道,當日那將軍提前回來,大概是去對付不顏昔班了。
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對于草原上的仇殺,看的還是很明白很開的。草原嚴酷的自然環境,造就了草原上的女子這粗獷以及堅毅的性格。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有再去鬧。可是後來父汗都回來了,而巴特爾卻沒有了影子,這讓圖雅好一頓難受。她千方百計打探,才知道這家伙竟然在回程的時候先行跑了回來,至于跑到哪里去了,卻是不知道了。她並不死心,又從回來的部眾中知道那家伙可是被那什麼鐵木真大汗給封了百戶的,部眾還有一些呢。于是她又去問趙勇留下的那些部眾。那些部眾對于自己的主人自然是還沒有圖雅了解的多的,而且當日趙勇是從他們中選了精壯出來的,老弱都是留了下來,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
圖雅不死心,又找了她自己的父汗。不過也是沒有什麼消息,他父汗只說那家伙半路就跑了,自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圖雅沒辦法,只能自己腦補。因為她知道,那家伙曾經給他講過漢地百姓的生活的,而且那家伙本身又是個漢兒,該是往南邊大金那邊跑了。一想到這里,圖雅就想到是不是那家伙嫌棄自己,然後獨自跑到那邊去過大金那流蜜的生活了。一想到這里,圖雅就開始惱恨起來。那陣子她可是摔壞了不少東西,一邊摔還一邊罵。後來她又一想,那家伙跑到南邊也對啊,本來那家伙就不是這草原上的人,自己非要強迫人家留在這塞北干什麼。可能是那家伙回家找他的家人了吧。
圖雅就這麼安慰這自己,而且主動蘀那家伙找好了理由,其實她不知道,她這就是完全被那家伙給迷住了。若是不稀罕那家伙,又怎麼會有如此想法呢。
腦袋里一瞬間想了這麼多,再听到這家伙說自己有故事,圖雅這才讓自己那張臉多雲轉晴。她沒什麼心機,這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特別是一听這家伙說什麼漢地女子不能沒有規矩,什麼自己這行為有些不淑女的話後,馬上就想著改正了。
「那好,你跟我回去,回去見我父汗,我父汗會做出決定的。」小丫頭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已經變紅了,而且手不住的揉搓著自己的衣角,十足的小女兒態。
從一個母老虎突然變成了小女兒狀,臉面也是變得紅了起來,這讓所有一干人等都知道了,眼前這位公主,還真就是被她對面那個少年給降服住了,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這就變了樣了。
耶律明安在暗自搖頭,巴依也是如此。至于孟明和姜雷,卻只有在那愣神的份,這兩個粗人,哪里會看明白這些。
趙勇一看,這巴依的屋子是不能呆了,而且剛才耶律明安說的也有道理,那不如就跟著圖雅去見見那位闊克大汗,想來他是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動作的。又不是自己非要勾引他姑娘,而是他姑娘上桿子的自己往上靠,這可怨不得自己。
不過隨即他就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想起了那位被他從城牆上給放了的公主,那位公主可是那個鐵木真大汗的公主啊。看來,那位鐵木真大汗還是沒有倒出功夫啊,不然,這位闊克大汗又怎麼會安然的住在這土堡子里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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