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中都城中。
四月末的中都城各處已然能看出一些新綠了。大路邊上的楊樹柳樹什麼的,也都是發出了女敕芽。天氣也是漸漸暖和起來,貓了一個冬天的人們,這個時候都是紛紛走了出來。
大街上各個商鋪里小二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街上的行人也是不少,有一個少年牽著馬,跟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少女,也是一樣牽著馬,他們的身後則是跟了一隊武士模樣的人,這一看大概就是哪個貴人家的子弟出來逛街了,不然又怎麼會有下人跟著。
少年一邊走,一邊再給少女介紹這街面上的事物,從吃到穿,從行到用,好像這少年都知道似得,說的很是不差。而身旁這位少女,則是滿臉的應接不暇,仿佛這世界她是第一次來似的。隨著那少年的手指,她一會兒看向賣布的布莊,一會兒又看向賣雜貨的雜貨鋪子。總之,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要遠遠比她自己來的那個地方精彩的多。
「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呵呵,這中都城可是比你們汪古部那土堡子強多了吧。」
「嗯,嗯,你說的對,比西京大同城都是強多了,淨州和豐州,跟這邊那就是沒法比了。哎,剛才我看到一家賣脂粉的店鋪,咱們逛完了你要記得給我買啊,我可從來沒有用過那種脂粉的。」
說話的兩個人自然是趙勇和圖雅公主了。趙勇帶著的那些部眾,現下總算讓他安置在了那桓州城左近,他那莊園也是建的差不多了。部眾們在他的指導下,確切的說,是他師傅那里過來的工匠的指導下,能夠適應新的生活了。他把這一切都托付給了葉赫連安那個家伙,讓他管理那些部眾。然後他就帶著姜雷和孟明,當然還有這位圖雅公主以及哈魯等護衛南下了。第一站便是這中都城。他從桓州城那邊往南走,倒是不用再去大同那邊了。可以直接從這邊的口子進入中原。
來到這中都城,圖雅這下子算是開了眼界。反正也是不著急南下,趙勇還要找自家師傅的店鋪里的掌櫃的商議這從海路上回去的事情,所以便領著圖雅逛了起來。
圖雅自然是興奮異常的,特別是看到了女孩子喜歡的水粉首飾店鋪,那就更是挪不動步子了。趙勇可以理解這丫頭如此的表現。其實當初葉赫連安等人跟著他來到這中都城的時候,也莫不是如此。
沒見過世面的人。這些繁華對他們都是一樣的具有誘惑力。他們本身也會為這繁華所感染。
趙勇在領著圖雅逛街的時候,還特意打探了一下這中都城左近的米價和布價。因為他去年的時候可是記得他師傅那布莊正在囤積棉布的。以他師傅那眼力。估計這次又要賺上一筆了。因為趙勇打探完了之後,發現這中都城里頭的布價還真的是漲了起來。價碼竟然是去年這個時候的兩三倍。糧價倒是沒漲太多,但是也是比去年有所上升。看來這戰事一起,什麼東西都要漲價了,就是沒有人在其中攪和,這些東西的價碼也是要漲的。一天不死的吃,兩天不死的穿。住在城里的人,總是要靠著商販們倒騰到城里的糧食來過活的。這樣一來,總會有商販在這個時候大批量的囤積物資,到時候在一塊出手。銀子就是這麼賺出來的。
趙勇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事。因為他中途從書院離開,這其中涉及的好些知識他都是沒學,要想弄明白,看來還是要回南邊的書院里了。
圖雅的要求得到了滿足。趙勇便不再耽擱時間,領著人馬徑直往他師傅開的那布莊而去。
布莊還是老樣子,不過此時外邊的人卻是很多。因為這陣子這布匹漲的實在是太厲害,大家伙也不知道這布匹的價碼什麼時候能降下來。但是還是那句話,一天不死的吃,兩天不死的穿。總不能光著出去,有錢家的,總要給自家人弄上一些新衣服穿。貴人們的家里那就是更不用說了,貴人們好像從來都不會在意銀錢的。只有尋常百姓人家,才會在意這做衣物的布匹漲了多少,自己怎麼辦才能省下來多少。沒辦法,日子總要精打細算的才能過下去,大手大腳的,那就是敗家子兒了。
早有小廝把趙勇一行人接到了後院,馬匹有專人拉去侍弄,趙勇則是領著圖雅來到了那後院的廳堂中,坐在那里喝起了茶。
「呵呵,小勇,你這是又轉回來了吧。呵呵,你這小家伙,本事倒是不小,這買馬買的,還賺回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嗯,你小子真算得上是公子的徒弟了,不吃虧。」
老王掌櫃之前可是幫著趙勇置辦過布匹的,對于趙勇要到塞外買馬的事情也是清楚。現下看到趙勇,因為熟識,自然是要說上幾句的。
「老掌櫃見笑了,這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咱還是說主要的吧。我師傅什麼時候能派船隊過來,唔,該是到海河口那邊吧。老掌櫃的你也知道,我這就是著急往南邊去,出來這麼長時間了,總見不到師傅,這也不是個事。上次是遇到大金軍將的征招了,這次我就不想趟這趟渾水了,所以想著坐這海船回去。只是不知道這日子,勞煩王掌櫃的幫著打听一下,哦,銀錢我這邊也是不會缺的。」
「船嗎,恐怕你這是要等上一段時日了。至于銀錢嗎,公子以往也是留過話的,你們這些書院里出來的弟子,可以支用一部分。咱老王當這個布莊的掌櫃,那就要按照規矩來,你能支取那部分,咱老王就不收你銀錢了,多余的部分,你卻是要交的。」
「這個是自然,老王掌櫃按照規矩辦就是了,我也知道師傅立的規矩。不過總還是要麻煩老王掌櫃的了。我看了您這布莊里頭地方也不大,我帶了這麼多人,大概也是住不下,那我就住到城外那莊園里了,若是這邊有了消息,麻煩老王掌櫃的趕緊告訴我。」
「那是自然。唔,城外莊園倒是合適你帶這麼多人過去,不過咱老王還是有句話要跟你講。你帶著這麼多人,鮮衣怒馬的就在這中都城里頭過去了,總會讓一些大金貴人看不過眼,所以以後可要記住了,不要這般張揚。」
「哦,這倒是小子我忘了此間關節了。」
就這樣,趙勇領著自己的人,包括圖雅,又是匆匆的出了城,往城外那莊園出趕去。那莊園離著中都城還是頗遠的,所以趙勇也是不敢在這布莊里停留。
目送著趙勇等一行人遠去,老王掌櫃輕輕的搖了搖頭。跟著他的那店鋪伙計自然是不知道自家老掌櫃為何搖頭的。
「哎,這才十五歲啊,這就能出去一圈後領著一群人回來了,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大宋,建康府。城中一處宅院里。
一個年輕公子正坐在書房的太師椅子上喝著茶。一邊喝茶,一邊听著下邊的人在匯報。
「少爺,北邊來信說那書院里的趙勇現下似乎和汪古部的什麼可汗搭上關系了,還在大金中都北邊的桓州左近安置了自己的部眾。咱家不少工匠都是過去幫了他的忙。大同城和中都城里的掌櫃的把這事都是做了匯報。在下以為少爺對這些書院里出來的學子卻是有些嬌慣了。雖然趙勇那小子也是給了咱們銀錢的,但是他買馬的時候可是以平價從大同城的布莊里進的布。若非沒有公子的話,那邊的掌櫃的也不能賣那麼低的價給他啊。公子,您這可是讓他坐著就能賺錢的。」
「呵呵,這事我知道了,是我讓那邊的掌櫃的這麼干的。小勇這小子,和別的學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我眼下倒是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你說說你在他這個歲數能領著一眾人馬縱橫南北嗎。有些事情,可不是讀書就能讀會的。他現下要做什麼,那就讓他做好了,一點銀錢,其實算不得什麼的。若是他做的好了,那便算是我的投資了。此事就這樣吧,我這心里還有數。」
「少爺,那咱們家現下在揚州城那邊的買賣還做不做。按照眼下的形式,我看著咱們這大宋卻是有點不妙啊。尋常人等不清楚前邊打成什麼樣,咱家四處可都是有眼線的,這要是大宋又打敗了,咱們家的買賣該不是要跟著遭殃吧?」
「嗯,你想的倒是挺周到的。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是了,不過我覺著大金便是打下一些州府,到時候還是要開門做買賣的,讓下邊的掌櫃的小心一些就是,若是發生什麼事情,你就不要在請示這邊了,直接決斷,然後再做匯報,這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呵呵!」
「額……,小的知道了。」
這辦事的管事在听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忽然渾身有點緊張起來,他知道自己為什麼緊張了,因為他听了那句君命有所不受。難道自家少爺還有這打算?
趙勇的這位師傅,此時卻是全然不知自己的一句話引來下邊的人如何的浮想聯翩。他現下是真的對趙勇感興趣起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要在趙勇身上投資了,看看到底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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