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城外戰火密集,但是因為守城陣的阻隔,城內並沒有感受到什麼震動,因此當摩勒和雷克斯在大鼻子老頭的帶領下進入城牆門樓上到一個房間,關上門將一切戰斗聲音都隔絕在外之後,環境頓時安靜的好像戰爭只是一場夢境而已。♀
只見一個穿著一身淡綠色袍子,頭戴著白色圍帽的中年女性師正面對著一桌子的魔藥師器械在不停的忙碌,顯然是一位魔藥師。
在桌旁的一個大水晶瓶里,裝了大概有四升左右的透明液體,這位女性魔藥師正在從那水晶瓶里汲取出一份樣品來,倒進一個燒瓶里,放在火爐上灼燒。
「情況怎麼樣?」大鼻子老頭一進門就直截了當的詢問。
女魔藥師臉色不太好的搖頭說︰「並不樂觀。我已經查明了,這是一種低級的污穢毒藥,中毒者除非身體老弱,否則並不會致命,只是會持續的上吐下瀉,渾身無力而已,而且只需要一瓶同為低級的痢疾魔藥就能痊愈。可是現在中毒範圍實在太廣了,即使我們征收帕摩爾城內所有商行里的痢疾魔藥,恐怕也遠遠不夠!」
大鼻子老頭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意外,只是說︰「這好辦,有限的魔藥只救助士兵和老弱,青壯年的民眾做一些緩解癥狀的稀釋魔藥就好了。當務之急還是解除水井中的毒性,否則飲水問題不解決,城內很快就會出亂子。」
女魔藥師搖頭無奈的說︰「這是一樣的道理,雖然解除井水毒性的藥劑不難制作,但是要對一百多口井水進行淨化並不容易,能夠讓數萬人一起中毒,對方在井水中投入的污穢毒藥一定是海量的,我們沒有那麼多藥劑去解毒,哪怕只是淨化出城內百姓一天的用水都做不到!」
說著話的當口,她剛剛提取出來的樣品已經在燒瓶里煮沸了,隨後就見她取出一片綠色植物的葉子,將煮沸的水滴在葉子上,那葉子很快就變成了黑色。
這是中級植物白貞樹的葉子,對于一切毒素都非常敏感,它變成了黑色,說明煮沸對于井水中的污穢毒藥完全不起作用。♀
大鼻子老頭雖然是附魔師,但是魔藥方面的事情也懂一些,于是出主意說︰「或許可以用幾種通用解毒草藥緩解毒性,只要喝下去不會立刻生病就好了。」
「萬不得已的話,只能這麼做了,不過那樣出來的水,味道一定非常可怕!」
女魔藥師也很無奈,她覺得大鼻子老頭的辦法還算可行,這種時候只能區別對待了,給參加戰斗的人員提供藥劑淨化的清水,不參加戰斗的平民就只能喝緩解了毒性的苦水——只是保證不渴死罷了。
在大鼻子老頭和女魔藥師討論的時候摩勒一直沒有參言,他在魔藥方面的研究太過偏門,算不上見多識廣,所以對于這種情況也給不出什麼好的意見。
不過就在他听兩人商議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只盛放樣品的燒瓶,女魔藥師因為商議的入神,所以沒有把燒瓶從火爐上取下來,所以那瓶樣品井水就這樣漸漸被燒干了,原本看著無色透明的清水在經過大量蒸發濃縮後,竟然變成了一小灘淺灰色的髒水。
摩勒心中一動,指著那燒瓶中的髒水問︰「這里面的成分就是污穢藥劑麼?」
雷克斯本來對他們討論的話題毫無興趣,只跟著摩勒站在一邊,百無聊賴的打著瞌睡,等摩勒出聲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湊到近前嗅了嗅摩勒所指的那只燒瓶,然後肯定的點頭說︰「有腐爛尸體的味道。」
本來因為摩勒進門以來第一次出聲說話,女魔藥師看了他一眼,結果雷克斯的話卻讓她臉色一陣發白——污穢毒藥確實有很多都是用腐爛的尸體制作的,而且為了增加毒性中的邪惡魔力,往往還會使用被殘殺而死的人類的尸體,她不過是不願去想而已,大量人類尸體腐爛制作而成的毒藥被投入了水井中,真是讓人既心生寒意又非常惡心!
于是女魔藥師自覺忽視了雷克斯的話,僅回答了摩勒的提問︰「沸水中留下的確實是污穢藥劑,它們非常難以分解!」
摩勒聞言從桌上取了一片白貞綠葉,放到燒瓶上方,讓它接受蒸汽的燻陶,同時笑說︰「既然毒始終留在水中,那說不定升騰起來的蒸汽就是清潔的水了!」
另外兩人听了頓時眼楮一亮,他們剛剛都陷入思維定勢了,只想著以魔藥手段解毒,卻沒想到最簡單的蒸餾,于是都眼睜睜的盯著摩勒手中的那片綠葉,只見綠葉在蒸汽中漸漸凝出水滴,卻始終保持綠意,頓時大喜過望。♀
「太好了!只需要幾個變形派的師,就能制造出煮水的池子,池子頂端只需要搭建一個頂棚,設置最普通的降溫陣,就能得到源源不斷的無毒清水了!」大鼻子老頭不愧是高級附魔師,在被摩勒提醒之後,瞬間就想到了一套簡單可行,且成本最為低廉的實施手段,摩勒剛好會施展一些簡單的變形術,三人就在室內建了一個小模型,一場實驗下來,果然順利得到了清水。
「不錯不錯,我把你叫來果然沒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帕摩爾全城的百姓都要感謝你!」大鼻子老頭高興的大贊摩勒。
「只是僥幸想到了而已,具體實施還要靠大家。」摩勒不敢居功,而大鼻子老頭也沒有再多說,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水源的問題解決以後就將方案交給女魔藥師去處理了,他自己則又領著摩勒到城頭上觀察戰局。
「攻擊怎麼停了?」
一到外面,沒有听到轟隆隆的投石撞擊魔力護罩的聲音,大鼻子老頭就疑惑了起來,他找到指揮官詢問情況,結果那面容白淨的指揮官卻一臉的冷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驚惶的將一只單筒望遠鏡遞給他。
單筒望遠鏡中的水晶鏡片是附魔物品,本身也刻畫了陣,能夠清晰的看清數十里以外的景象,大鼻子老頭順著指揮官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臉色頓時也是一僵。
「我們開啟瞭望塔發現情況的時候,對方的已經完成了!」指揮官面色愁苦,一副頹喪之極的樣子。
大鼻子老頭突然跳起來,用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去敲他的頭,把這位指揮官頭上的頭盔都敲得歪到一邊,他破口大罵說︰「怕什麼!大不了就是守護陣被破而已,難道沒有守護陣你就不會打仗了?你的勇氣都拿去付嫖資了?趕快去布置防守工事啊!」
指揮官被大鼻子老頭敲得發暈,狼狽的扶著自己的頭盔,一溜煙跑去召集人手為守護陣被破做準備去了。
本來摩勒還不解怎麼好端端的守護陣就要被破了,正想向大鼻子老頭詢問,結果就見剛剛被指揮官所指的方向,出現了一片如血與墨交織的烏雲,正在迅速向帕摩爾城這邊飄過來。
「這是……」摩勒有些目瞪口呆,他不確定這是什麼,範圍遠超過他以前見識過的所有的規模。
「1階大師級,火界雲團!」大鼻子老頭面色凝重的說。
「難道是護國大師拉克曼出手了?」摩勒震驚不已,他想到了瘋狗之城的漢彌爾薩,這位最強大師可是承諾過會攔著里斯坦王國的護國大師不讓插手王室和薔薇公爵之間的爭斗,難道出了什麼差錯……
就在摩勒越想越遠的時候,大鼻子老頭卻搖頭說︰「當然不是護國大師,如果是拉克曼冕下親至,我們只有大開城門投降的份,帕摩爾城的守城陣就算是全勝狀態,也擋不住拉克曼大師的隕石天降三次攻擊!這個火界雲團是配合陣,消耗大量珍貴材料從火元素位面召喚來的,主持的應該是個9階師,攻擊力不如真正大師親自施展的威力,如果帕摩爾城的守護陣沒有被破壞的話還能抵擋,可現在……」
摩勒從大鼻子老頭的語氣中可以判斷出,帕摩爾城的守護陣被破只怕已經成為定局,心中也不由沉重起來,一旦守護陣被破,守城的戰斗必然會造成大量流血犧牲,而身處于戰爭的漩渦當中,誰也不敢確保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確定了局勢之後,大鼻子老頭也不在城頭上呆著了,反倒招呼所有師、魔武士和魔弓手返回城內。
「火界雲團的攻擊較為分散,是靠源源不絕的火雨降落來攻擊的,守城陣雖然注定了被破,但卻至少還能堅持半天的功夫,這期間外面那些敵軍不會冒著火雨進攻,所以城頭這邊就留給建築防御工事的士兵,我們則要利用這段時間為大戰做準備,大家都去城主府領取作戰物資吧!」
一城之主有權利在領地範圍內收取賦稅,但同時也有義務利用這筆物資建設城池的防御儲備體系,其中武器、防具、魔藥等物資的儲備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環,每當大戰來臨的時候,大部分等級普通的可以作為戰斗消耗分發給參與戰斗的操法者,小部分珍貴的寶物則可以作為獎勵,鼓勵大家英勇作戰,並提升戰斗者的實力。
這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大家以為到了城主府之後至少能領到一些防具和恢復實力的魔藥,結果他們卻只看到面色鐵青的哈德森帶領另外一群同樣臉色十分難看的操法者。
「什麼?戰備庫藏都是空的!」大鼻子老頭驚怒交加的大吼,瞪著哈德森詢問原委。
「還不是我們的馬爾奇城主!」哈德森也非常惱怒,氣憤的說︰「我們以前只是知道他經常飲宴揮霍,財政狀況很不好,沒想到連戰備庫藏里的東西都搬空了!」
「太可惡了,簡直是貴族的恥辱!」
「這仗要怎麼打?難道要我們自己掏腰包買戰備物資不成!」
「早就知道馬爾奇城主不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了!」
一眾操法者們頓時群情激奮,人心浮動起來了,哈德森眼看這樣下去對接下來的防御戰很不利,于是又出聲安撫說︰「大家不用擔心,我們會想辦法盡快解決這件事的。」
「怎麼解決?守城陣幾個小時後就要破了!」這個時候哈德森平日的威信也有些不夠用了,一個與他一樣身為高級師的老人出言反駁。
「怎麼了,哈德森叔叔,出了什麼事情?」正在這時,城主之子威廉從外面回來,一臉的疲憊,他顯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到大家都一副惱火萬分的樣子,非常驚訝的向關系最親近的供奉法師哈德森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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