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起碼能回到京城……第二天,蘇莫離就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大概……再沒什麼機會能見到狼眸了吧?蘇莫離心生悵然。
那雙野性的眼楮卻仿佛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凝視著她,帶著鮮明的憎意和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縷情愫。
小金陽趁馬車內沒有其他人,也鑽出來跟麻麻撒嬌。
咦~小家伙難道開了眼角還戴了美瞳?芝麻眼居然大了許多,還變成了熠熠生輝的琥珀色,跟它「親爹」有一拼!
畢竟是從狼眸那里偷來的「種」,每當看到小金豆難免會想起那雙一樣耀眼的金色眸子。
她輕輕撫模小金豆的大腦袋,小金豆也舒服的咕嚕咕嚕直叫。
真不知道小金豆長大會變成什麼樣子,希望別是只小狼就好了(因為牙被沒心沒肺的麻麻掰掉了嘛~)。
護送她的正是那位巡邏發的旗總,名叫趙長安。
蘇莫離有意無意的與他閑聊,問起興安衛和曹雄飛的事情。才得知,原來曹雄飛是世代軍戶出身,祖父輩就駐守北疆,而且他一直都在蘇帥鎮守的寧州,三年前才調到興安衛當千戶。
所以如果十年前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是真相的參與者,所以才會在她面前極力隱瞞……蘇莫離垂下眸子。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等她在京中立足後一定會好好調查下去。
整整行了十多天,在興安衛的兵士護送下,很安全的到了京城。
不過在城外他們就停止了步伐,因為大魏律邊軍不奉召還不得回月復里內地,而且對于曹雄飛那樣圓滑的人來講,就算蘇莫離是真的蘇家大小姐,可蘇帥已死,他也不會真的傾力相助。
所以趙長安只能給蘇莫離雇了輛馬車送到蘇府,然後就離開了。
蘇莫離在父母遺體都被送回蘇家老宅了,所以她必須去老宅。
不過蘇世勛與蘇家的關系卻不是很好……呃,應該說是等同決裂。
蘇家原是簪纓世家,也曾出過幾位有名望的閣臣,但鐘鳴鼎食不過百年,隨著蘇世勛祖父那輩因「奪門之變」而受牽連被迫致仕,雖不至家族傾覆,卻也大傷元氣,終英宗一朝,整個蘇家沒有一人得以入朝為官。
後來英宗駕崩新帝繼位,蘇家才漸漸有人當官,不過也不復往日之風,只出過幾個六七品的小官。
蘇世勛是蘇家的異類,從小就不喜歡習文,不是氣跑先生就是打了同窗,更不願意與同輩的那些世家公子交往,總是偷偷跑到南城窮窪子那里與那些下等人家的孩子玩耍。
而且他的那種野性和狂性也根本不像蘇家這種詩禮傳家的世族出來的。眾人都歸罪于蘇世勛的父親蘇茗娶了個身份低賤的女子為妻,所以生下的兒子才這樣粗俗狂悖。
蘇世勛的母親黎氏也是個奇女子,反正以這個時代的眼光看就是「驚世駭俗」。
她家是獵戶出身,一次蘇茗在外求學回京,經過山里遇到土匪打劫差點被殺,結果被進山打獵的黎氏和父兄所救。
救了蘇茗後黎家一家三口順便還打了只大老虎才帶著蘇茗回家安頓。
看著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女舉弓射虎蘇茗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想他堂堂男子卻被一個女子所救,就算有經天緯地的才能也心含愧疚。
所以,站在一邊看少女剝虎皮時,他一沖動就把祖傳的玉佩送給了她。
當然,事後他也後悔自己一時腦抽,不是後悔喜歡上獵戶之女,而是因為他那種家庭根本不能接受黎姑娘。
蘇氏這種大家族內勾心斗角,沒有門第、豐厚陪嫁和宅斗經驗的女子嫁進來還不被這群妯娌長輩生吃了?他這不是愛她,而是在傷害她。
所以回到京中他寫了封長信讓人悄悄送到山里,誠懇的跟黎姑娘道歉並要還玉佩。不過等來的不是玉佩而是黎姑娘親自上門。
黎姑娘拿著玉佩見去見老太太還有蘇茗的母親,說她與蘇茗有婚約在身,希望蘇家履行。
蘇家老太太和蘇母當然不肯認,還說玉佩是早就丟失的,黎姑娘是想訛詐蘇家……
這黎姑娘也是猛人,不哭不鬧,揣著蘇茗的信和玉佩去告御狀。
一個山里丫頭也不知道究竟該找何處,在京中流浪三天,看到一隊隆重的儀仗就闖了過去,歪打正著攔的卻是皇帝親姐大長公主的鑾駕。
大長公主跟許多貴婦一樣生活太過富貴平淡,閑的只剩下時間了,最喜歡管閑事。
听了這「千里尋夫」的故事跟打了雞血似的,又見蘇茗的親筆信中情真意切,只是礙于家庭不得不割舍,不是那種絕情寡意的人,所以干脆認了黎姑娘為「義女」領回駙馬府去。然後跟蘇家保媒,要把自己的「義女」嫁給蘇茗。
蘇家上下都莫名其妙,平常與身份超然的大長公主從來沒交往,怎麼突然保媒還要嫁個義女進蘇家?
打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大長公主何時認的義女,不過因為是大長公主保媒,天恩浩蕩也不敢不從,只得忙著準備。
直到花轎落地,拜了天地,挑開蓋頭,蘇老太太和蘇母那笑的開花的臉頓時變得鐵青一片……
打落牙齒和血吞,堂都拜了還敢不認?何況大長公主還在外面喝喜酒呢!
不過蘇茗卻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和最初心動的女子成婚。
成親後,蘇家上下自然百般刁難黎氏,蘇母還說黎氏不懂規矩,借機把兩個漂亮的侍妾塞進蘇茗屋里。
黎氏沒說什麼,領著兩個嬌滴滴的侍妾回去。
不過,當她在兩個侍妾面前一掌折斷庭院外那顆與她們腰粗細差不多的杏樹時,輕蔑的說︰「我最討厭杏花!」那兩個侍妾臉都白了,第二天爭相到蘇母那里請求「外調」。
文弱書生蘇茗和武力值強大的黎姑娘十分恩愛,兩人琴瑟和鳴,很快就懷了身孕。
不過蘇茗畢竟是男人,而且還在國子監讀書,不能天天留在黎氏身邊。雖然他已與母親嚴正的談了一次,但還是低估了後宅的黑暗和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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