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心中一直惦記著柱子師兄,中午趁著歇息的空擋,也不忙著去拿吃的,急急忙忙的就先跑回到房間去了。那房門還是掩著的,仿佛都沒有被推開過。但等糯米跑近了些,便看到她原先放在門檻外頭的兩個盤子已經不見了。
她這才高興了一些,整了整呼吸,挽起衣袖輕輕的去拍門。
「柱子師兄……」
里頭隔了點時間才傳出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只「嗯」著答應了聲,也就再沒有別的聲響了。
糯米見著里頭好像已經平靜了一點,就大著膽子的又拍了拍門。她其實也挺害怕的,倒不是擔心受傷受累,而是第一次被柱子師兄趕走,她心里頭實在是難受的。這樣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靠近安慰,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這麼一路討好,又擔心著會不會被厭煩呢,會不會反而讓師兄心情更糟糕。
幸而柱子師兄再惱,也還是沒有將糯米的心意狠狠推開。她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便沒有被澆滅掉。
這次房間里頭並沒有傳出答應的聲音來。
靜靜的等了等,糯米就有些慌了,不知道師兄到底是怎麼想的。討厭糯米嗎,不想糯米管師兄的事情?
可是她知道柱子師兄現在心煩得很,她是不能再去用自己的事兒累得師兄考慮更多的。糯米煩惱的咬了咬唇,有些焦急了。好幾次都將手搭到了門框邊上了,卻根本不知道該不該將門推開。
她算不得是個笨蛋,只是從記事起,便沒有過和旁人好好溝通交流的記憶。這麼些年來所學會的也不過是怎樣在惡劣的環境中盡量的躲避開來自旁人的惡意攻擊,以便于生存下去。要怎樣親近安慰,反倒是一點也不會了。
這麼躊躇著在門前站了好半晌,外頭又傳來些微騷動的喧鬧,糯米才猛的省起自己下午還要做事的。藥殿那頭不像雜役弟子干活的藥田那樣無人看顧,上頭還有多少煉丹師兄瞧著的,若是干得不好,連帶著的便是薦她去看藥圃的大師姐田甜也都丟了臉。
糯米站在放門前挪了幾次腳尖,依依不舍地叫了聲「柱子師兄」,就轉身往藥殿跑去。
等跑到了藥殿前頭看到了徐師兄,她才想起自己光顧著去看柱子師兄,午飯都沒有認真吃,肚子小小的咕嚕了聲。可人都已經跑到了殿門前,總不能是說一聲肚子仍餓著,便扭頭就跑。
這一整個下午糯米都有些心神不寧的。肚子餓著其實影響倒不大,流浪的時候他早就習慣了饑一頓飽一頓,甚至是好多天都找不到食物,只能和點咸泥巴吃的日子。但她肚子這麼一叫,就會想起柱子師兄午間也是什麼東西都沒吃的,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這麼恍恍惚惚的,被徐師兄皺著眉頭瞪了好幾眼,糯米都沒有發現。
直到整理藥圃的時候,她才總算是回了點兒神,耐著性子的又用雲露訣將藥圃仔仔細細的再滋潤了一遍。
這雲露訣是最簡單的法訣。原本每日只要對著仙草施行一遍。但糯米想著自己手法生疏層次又低,這加了一次,想也是無礙的。特別是這藥圃里頭靈氣充沛,使用了法訣以後流失的真元力慢慢的也會補上一些。
而這些個簡單的法訣,講究的原本就只是手勢的熟練程度以及真元力的調用。使得多了熟悉了,威力慢慢也會增加。
有了昨日的經歷,糯米便不敢再隨便的在藥圃里頭打坐。耐著性子照料完藥圃,匆匆地給三位師兄行了個禮,便去領了兩份飯食,又往房間那邊奔過去。
這次,糯米望了望手上端著的兩份伙食,覺得自己連敲門的手都沒有了。
她這兩個月里頭拔了些個兒長了點肉,但終究是個小不點兒,捧著一堆東西都搖搖晃晃的,也不敢放下。叫了兩聲「柱子師兄」,見里頭沒什麼回應,就壯著膽子小心的用肩膀將房門給頂開了。
房間里頭的蠟燭早就滅了,里面窗戶也沒開,糯米用力的眨了眨眼,又細細的眯了眯,才慢慢習慣了些。
「師兄,晚飯。」
她這麼小心地喊了一聲,又往前走了幾步,將手上借來的木托盤放到了房間中央的小凳上。
柱子背對著房門,彎著身子,坐在自己的床尾,也不搭理她。
糯米擰了擰衣角抿了抿唇,往前蹭了兩步,又蹭了兩步,一點一點的靠過去。
至少、柱子師兄沒有再吼著讓她走開的,糯米便覺得這是默許了。也只有認為這是默許,她才敢小心翼翼的靠過去。
等真的站到了柱子旁邊,糯米抽了抽鼻子,又開始遲疑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站了有一會兒,糯米想起了那時候大師姐找她說話,她本能的伸手去拍了拍大師姐的肩膀,然後大師姐便好像是高興了些的。這麼一想,她就干脆伸出手去,輕輕的拍了拍柱子。
柱子好像愣了愣,糯米的膽子就又大了些,憑著小時候依稀的一點記憶,張開手臂努力的抱住了柱子師兄的肩膀。柱子畢竟是個體修,又比糯米大了有十歲,正是身子發育得最壯碩的時候。糯米努力展開手,還是沒辦法環抱過來。便只是像掛在熊身上的一只小動物一樣。
「師兄……不哭。」
她其實根本沒有看到師兄哭的。房間里頭暗得很,她連柱子師兄的臉色都看不清楚的。只是要安慰的話,她好像也就只懂這麼笨拙的一句,便就說了出來。
剛抱上去的時候,柱子整個身子都是僵硬著的。肩膀上手臂上的肌肉都繃得死死,好像努力在忍耐著什麼。糯米有點不知所措,可她能做的畢竟只有這些,輕輕的、一下一下拍著柱子的肩膀。
「不哭不哭……師兄不哭的……不難過……」
娃兒的嗓音又糯又軟,還帶了點甜,非常認真的在安慰著,便有種讓人心頭一暖的感覺。
柱子隔了很久很久,身上那些緊繃著的肌肉才慢慢的放松了些,然後抬起手,捉住了糯米的肩膀。他的手勁非常大,掌心的溫度極高。一握上去,糯米就覺得手臂像是被一道灼熱的鐵錮住了一樣,要默默咬著牙,才能忍不住叫痛。
但是,糯米想,這是沒關系的。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柱子師兄這樣沮喪難過的模樣,連帶著連她自己都覺得難過起來。手臂上的痛,也就覺得不算什麼了。
柱子單手捉著糯米的手臂,隔了很久,才從喉嚨底下發出了聲低低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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