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女生存法則 第20章 納妾

作者 ︰ 蘇鎏

一行人在路上顛了十多天,待到到達京城時,卻發現二老爺已有了另外一個家。

二老爺快馬加鞭到了京城,述職完後授了太常寺卿的餃兒,轉頭就在京城的梅花胡同置了一處宅子。這宅子花的是哪兒的錢暫且不提,令二太太搓火的是,她這正牌女主人離開還不到兩個月,二老爺這新宅子竟已換了一對新人兒。

這是一對年方二八的姐妹花,據說是表姐妹,眉眼細看確實有幾分相似,都有那麼一股子含嬌帶俏的味道。看人的時候那目光直發飄兒,像是要把人的魂兒也給勾出來似的。

據二老爺說,這是他與同僚喝酒的時候,上司送的。既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他也沒有不收的道理,沒的掃了別人的面子。又想著二太太總要過來,便先將宅子也買了下來,從此陸家便要一心一意在京城里扎根了。

二太太滿心歡喜地領著兒女上京城與丈夫團聚,卻不料家里一下子多了兩只小狐狸精。這口氣哪里咽得下去,當著錢氏的面不便發作,便只得冷起一張臉,緊抿著唇連話也不想多說一句。

錢氏一向是媳婦喜歡的她反對,媳婦討厭的她贊成。二老爺納兩個妾不算什麼,照從前她是不會說什麼的。可大老爺才因著女人送了命,這令錢氏心有余悸。再加上那兩個叫承霞承月的姐妹花兒滿臉的不安分,仗著自己自小長在京城,對外鄉來的錢氏也不算太過恭敬,錢氏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兩姐妹見過錢氏與二太太後便退了下去。錢氏當著二太太的面不便說什麼,便借口旅途勞累讓她帶著孩子們先下去休息,自己則留了二老爺陪著說話兒。

二老爺何等聰明,一看母親的臉色便明白了過來,趕緊解釋道︰「前兒個衛莊侯宴請朝中諸人,兒子有幸成座上賓。承霞兩姐妹便是他所賜,兒子心中不願也只得收下。」

這話半真半假,衛莊侯賜美是真,但要說二老爺不願意,錢氏是萬萬不信的。不過兒子既這般說了,她也只能放軟了態度,長嘆一聲道︰「你要記著你大哥是怎麼走的。男人大丈夫頂天立地,為國為民,不能整日跌坐在溫柔鄉里。你從前貪圖美色,硬娶了這麼一房繼室,搞得家里烏煙瘴氣。好容易這些年太平下來了,你若不懂收斂,將來鬧出事兒來,別說娘沒提醒過你。你現如今到了京城,可不比從前在杭州,須得謹言慎行,切莫因家宅不寧讓人抓著把柄參上一本。你剛才也瞧見了,你媳婦那臉色有多黑。回頭趕緊勸勸去,說些軟話哄一哄。我雖則不待見她,終究她這些日子待我還好,你也不能太過分了。」

二老爺自然連連稱是,陪著錢氏又說了幾句閑話,轉身去了二太太屋里。

二太太自然佔著正院兒,這會子正吩咐人將東西一一往里搬。何媽媽已經打听過了,承霞兩姐妹住的山亭燕離著正院不遠。這自然令她十分不滿,一見二老爺進來,說話便更沒好聲氣了。扭過頭去也不看他,自顧自跟何媽媽說事兒。

何媽媽一見二老爺進來就識趣兒地想往外退,可二太太拉著她說個沒完了,她想走走不了,白白急出一身汗來。

二老爺從前跟妻子感情極好,這會子少不得又拿出幾分柔情來,先沖何媽媽一擺手讓她出去,又過去扶著二太太的雙肩笑道︰「你累了一天了,先歇著吧,院子的事情讓底下人去弄便好。」

二太太本憋著一肚子的火想跟他大吵一架,可听他這麼溫言細語的,自己倒也軟了下來,只是說話的時候到底也帶了幾分怨氣︰「這麼多孩子哪里能不管不顧。那兩姐妹整日里只知道纏著你,家里亂得跟什麼似的,也無人理會。我若不讓人收拾,幾個孩子住哪兒?」

二老爺趁機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討好道︰「你是當家夫人,她們兩個哪有資格理家。往後這個家全由你做主,她們兩個我也一並交給你了。」說到這里,二老爺頓了頓,到底還是補了一句,「她們兩個是衛莊侯所賜,看在侯爺的面子上,你別做得太過便是了。」

「放心,要不了她們的命。不過既抬了姨娘,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的。咱們家也是隨隨便便的人家,你如今在京城做官,若是做出那種寵妾滅妻的事情來,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

「那是自然,我豈是那樣的糊涂人。她們如何與你相比,即便將她二人的容貌相加,也不及你的一半是真。」

二老爺這話倒不是作假。二太太確實是艷麗無雙,即便生育了兩個子女,看上去依舊嫵媚動人。他雖然納了好幾房妾氏,可平心而論,沒一個比得上她。只是男人總是貪新鮮的,再漂亮的面孔看久了也就淡了。年輕姑娘們水靈又鮮女敕,二老爺嘗了之後竟也有點欲罷不能了。

二太太被他一番恭維贊得心里很服帖,想想木已成舟再鬧也沒意義,便也就默認了下來。只是有件事情還是不能釋懷,借著二老爺這會子心有愧疚,她便趁機提了出來︰「先不談這些。我琢磨著如今家里這般大,幾個孩子年紀也都大了,尤其是文哥武哥,都十四歲了,不能再跟著簡姨娘同萍娘一道兒住了。索性趁這個機會,將他們幾個都遷出來。文哥武哥大些,只怕是要遷到外院去了。至于朗哥和修哥不過才十歲,便在後院挑兩個院子給他們吧。」

二老爺此刻聞著二太太頭上的頭油香氣,哪里還管得了兒子的住處。都說小別勝新婚,二太太這張臉雖有些看厭了,到底也好些時候沒見了,一見之下便又有了些念頭。他隨便地敷衍著道︰「這些你安排便是。」

二太太便又道︰「朗哥到底是我親生,我也不想他離得太遠了。不如就將山亭燕給了他。至于修哥,山亭燕後頭有處叫秋夜雨的院落,便撥給他住吧。兩兄弟離得近些,也好互相照拂。」

「好,你說怎麼都行。」二老爺含糊地應了一聲,還想湊近了再聞一聞,猛然間卻醒過神來。山亭燕他已經撥給了承霞兩姐妹居住。二太太擺明了是嫌她們離自己太近了,想要遠遠地打發了她們。

二老爺搜腸刮肚想要提出點反對意見,可一見二太太笑盈盈的臉孔,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剛才明明是自己答應的,將這整個家交給二太太來管,又將承霞二姐妹也一並交給她。才出口的話哪里好反悔,他心下雖有些不悅,卻也只能怪自己理虧,點了點頭便默認了下來。

二太太騎開得勝自然滿心得意。二老爺吃了一記憋有些郁悶,怕二太太再向他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借口外頭還有事兒,略坐了坐便走了。

二太太也不留他,又喚了何媽媽進來安排余下幾人的住處。既是打算在京城長住了,杭州家里的幾個姨娘自然是要接來的。萍娘還跟著簡姨娘過,二太太大發善心撥了處叫花前飲的院落給她們母女。

那地兒雖離正院不近,好在地方足夠大,只住兩個人自然是寬敞又愜意。琳娘到時候要跟著芳姨娘,花前飲前頭的珠簾卷便給了她們。瑩娘還跟二太太住正院,余下的寧娘則被安置在了靠湖的西湖月。

至于另幾位姨娘,待得她們到了之後再做安排也不遲。

錢氏一早便說要與大房住在一塊兒。二太太一思量,便將整個宅子一劃為二,將西面近三分之一的院落全都劃給了大房。如今二老爺一心向著母親,二太太也不好做得太過,反正這新置的宅子足夠大,那些院落空著也是浪費,不如做個人情全給了大房算了。

錢氏對這個安排很滿意,她如今雖依附著小兒子過活,心到底還是栓在了大房身上。更何況大老爺沒了,她更要顧著他那三個兒女,得時時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嫂子唐氏是個厚道人,得了這麼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自然是對二太太千恩萬謝,特意帶了兩個女兒來二太太這兒坐了坐,說了一籮筐謝字。二太太既賣了人情又得了好兒,整個人立時神清氣爽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陸家上上下下便忙碌了起來。人人忙著收拾箱籠布置住處,又借著開春兒將冬衣都收了起來,挑了顏色鮮艷式樣別致的春裳打扮起來。一時間小姐們個個人比花嬌,連丫鬟們也是穿紅著綠俏麗無雙,將原本有些冷清的園子,裝點得熱鬧喜慶起來。

倒是寧娘,因修哥被送去了別的院子,一時有些失落。但他們兩人年紀漸長,確實也不適合再住在一起。哪怕是親姐弟,一個弄不好也要傳出閑話來。如今她跟修哥處處都要小心,不光二太太一雙眼楮盯著,還有老太太和大房的人看著。

她這麼尷尬的身份,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來,日後出去拋頭露面,少不得也要听些閑話了。

她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春晴,知道和離這種事情在如今雖不是絕無僅有,但確實是鳳毛麟角了。當初若不是陸老太爺走得早,二老爺想和離哪里這般容易。惡疾雖是七出之一,但放在陸家這種人家,寧願將媳婦兒養在屋里等死,也是輕易不會和離的。

寧娘一想到母親當年的遭遇,不由就對二老爺恨了起來。從他來京城不過月余卻已置屋納妾來看,二老爺是個典型的薄情寡義的人。女人在他生命里佔不了多少分量,充其量也就是個點綴罷了。

說到底,他最愛的人還是自己。

寧娘懶得再去想他,關起門來收拾自己的東西。春晴她們手腳利索,雖然人手不足,辛苦了幾日便也將東西都歸整齊了。

各院的情況都差不多,待到收拾妥當後,二老爺便命人備了一桌席面,連帶著大房的嫂子佷,一家人聚在一塊兒吃頓團圓飯。

相比較一個多月前的光景,此刻真可稱得上是喜氣洋洋的。大房的人漸漸的從悲痛中走了出來,在新家安頓下來後日子也算有了盼頭。二老爺新官上任春風得意,長時間壓抑在心頭的擔憂暫時一掃而空。錢氏看著子孫滿堂的光景更是喜上眉梢,連最心愛的大兒子一時也丟在了腦後。

老太太帶著兒子媳婦並幾個孫子在正廳用飯,幾個孫女兒便去了偏廳。二老爺一面替母親布菜,一面斟酌著開口道︰「這回子在京城,兒子遇上了珮宜。他嘉興同知的任期已滿,這次進京述職也略升了一級,授了國子監祭酒一職。兒子這些天也同他多有來往,想過些時候請他一家來家里坐一坐。」

二老爺嘴里說的這個沈珮宜,是寧娘的親娘舅,也是她生母的弟弟。這個人與陸家關系相當敏感,曾經因著姐姐被逼和離與二老爺鬧得臉紅肚子粗。但這幾年不知怎麼的,突然又與二老爺熱絡了起來。待到寧娘修哥被接回陸家,二老爺與沈珮宜儼然又像是從前姐夫與小舅子的關系,甚至走動得更近了。

二太太對沈珮宜這個人自然是沒有好感的,听得他要攜家帶口上門來坐客,自然是滿心不歡喜。倒是錢氏听出了話外音。陸老太爺曾官封工部尚書,錢氏自然不是沒見識的尋常老太。國子監祭酒是個什麼官職她心里兒門清。

從面上看,似乎二老爺官職高于沈珮宜,一個正三品一個從四品,中間還夾了兩級。但從這兩個官職來看,倒是他沈珮宜更得聖心一些。太常寺說到底是個清水衙門,二老爺即便當了里面的頭,不過就是管些祭祀之類的活動。

可國子監不同,內里的門生將來都要應考,少不得要同朝坐官。沈珮宜既是祭酒,便是這些天子門生的老師。這些人里但凡有一兩個有出息的,將來對他都是個助力。

錢氏眉頭微微一皺,轉眼便笑了起來︰「如此甚好,珮宜也多年不曾上門了,如今寧姐兒也回來了,也該來家里坐坐了。」

寧娘在偏廳隱約听到老太太談起自己,卻不知道在談些什麼。一直到半個月後某天去給二太太請安時,才听說了舅舅要來的消息。又听得舅母已經帶了表哥表姐們進了京與舅舅相聚,到時候會一並上門。

寧娘當時听了便是一怔,之前並沒有跟她說起什麼舅母表哥要來的事情,冷不丁來這麼一出,她一時有些消化不了。她腦子飛快地轉著,努力搜索之前從各方听來的消息。她知道母親是有個親弟弟的,如今在嘉興府任同知。她生母病重那兩年,她一直在嘉興舅舅家陪著母親,想來關系應該很好。

可如今她身子沒變身卻變了,這往日里私交甚好的舅舅舅母,如今她是完全不認得了。到時候要怎麼相處便又成了問題。

寧娘心里頗為沒底兒,旁人都當她必定歡喜異常,只有她自己知道,對于即將到來的一家人,是何其的陌生與不安。

這般忐忑地過了幾日,寧娘某天午睡醒來,見春晴進屋時神情微微有些緊張,心里便是一緊。

她趕緊穿衣起身,去了淨房出來又重新梳了個頭。待得坐下來喝茶時,春晴終于輕聲稟道︰「小姐,太太讓您飯後去一趟。」

寧娘一愣︰「說是什麼事了嗎?」

「說是過幾日要來的舅女乃女乃,打發人送來了二十抬東西,如今已經送進內院了。」

二十抬?她這不過是來走親戚,帶這麼東西做什麼。這倒不像是小住,更像是舉家搬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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