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在經過了這麼大一件事兒之後,孟佳荷和馮玥的感情應該比之前變得更好。「錘煉」這個詞本應該合適大方的放在這兒的。畢竟在馮玥無法動彈的看著孟佳荷勇謀的來救她那一刻起,所以曾經遺失掉的安全感就統統的回到了自己身邊。可是,天卻並不遂人願,自從孟佳荷和馮玥回家之後,發生口角的幾率卻大大的高過了以前。
以至于她們在一個星期之內發生了三次較大規模的沖突。而這第三次起因芝麻蒜皮到讓人听了都想翻白眼——馮玥早上起床取牛女乃的時候偶遇送牛女乃的小伙子,互相打了招呼之後嘴邊留下一句,「你們那女乃店除了光明之外,還有其他牌子除了蒙牛伊利的牌子麼,我們喝進口女乃也喝膩了。」
小伙子大約是早上起床就開始送牛女乃,終于見到個長得漂亮的女生,特別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甚至把他知道的幾家知名送女乃門市的電話留在了馮玥手上。
就這麼小的幾個動作,就能讓剛剛還在熟睡,卻听到有陌生人和馮玥說話就頓時驚醒的孟佳荷大為光火。睡眼惺忪的赤著腳站在玄關處,等著馮玥握著牛女乃開門、關門、放好鑰匙。孟佳荷晨起的第一句話不是︰「我愛你」也就罷了,一張嘴那不爽都快飛到半空之中︰「你干嘛和一個送牛女乃的小工聊天?!」
馮玥彎下腰把孟佳荷的拖鞋放好,督促她換上之後再換好自己的,施施然的走進廚房把手里的牛女乃倒進玻璃杯里才不解又好笑的問︰「這回又是哪兒惹到你了,孟佳荷。」
就這句話讓孟佳荷有點慍怒︰「你這一句話暴露了多少我們的私生活?」她伸出自己的手掌,五指分開,不滿的輕輕晃動︰「第一,你問他除了光明還有沒其他牌子,說明你不是蒙牛、伊利的腦殘粉,對牛女乃還有一定的認知,有一定知識,家里應該沒有孔武有力的人;第二你說「我們」就說明屋子里不止一個人,但兩個人都愛喝純牛女乃。那麼這家庭組成如果不是兩個女人,那另外一半必定是個娘炮;第三你又稱述了「不愛喝進口女乃」的事實,說明你的經濟能力在小康的水平。知道小毛賊最喜歡進哪兒麼?最喜歡進的就是這種小康之家,有些錢有些數碼產品還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橫了馮玥一眼,繼續講道︰「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毛賊進了我們家看到你熟睡的樣子,難道他就只會偷東西?不會偷人?」孟佳荷到現在,事情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之後,依舊沒辦法回想起她救馮玥于水火的那個晚上,到底看到了什麼沒看到什麼。雖然一切又模糊又清晰,但是胸膛里未曾熄滅過的怒火就這麼輕易的點燃了。
馮玥不吭聲的听完孟佳荷月復誹的這麼一長串話,直到孟佳荷說出「偷人」這種已經越過道德底線的詞語她才作勢要拍孟佳荷的頭告訴她說過了。而孟佳荷卻對她這種充滿寵溺的態度像以前那樣嘻嘻笑著給予回應。馮玥只好有些為難的抬起手模了模孟佳荷的額頭,拖長音調︰「孟~佳~荷~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就這麼和人隨便聊了一句,會產生那麼的不良後果?」
「隨便聊聊,誰他媽的知道現在社會里的變態隱藏在什麼角落,就連……你爸……」孟佳荷雖然及時的閉上了嘴,卻滿目兼是狂躁,來回的在廚房里踱腳。她知道自己又一不注意就踩進了馮玥的雷區了。听老德講,就算是在從某縣回h城的救護車上,馮玥依舊關心的是她父親的狀況。雖然現在她父親已經被妥善的安置在了h城最大醫院的康復中心由她媽陪著,但是到今天為止馮玥面對這個問題都沒緩過勁兒來。所以一提到她爹,馮玥就會翻臉,甚至慟哭。也因為她這樣的情況,孟佳荷關心馮世昌的情況都得找個借口出門,在車上給人打電話細細詢問。孟佳荷一見馮玥的臉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已經稍稍變色,便狠狠的嘆了口氣,可以想象,一直到今晚上,馮玥都會因為「馮世昌」三字而沉默無語的一直到天亮了。一想到馮玥那讓她心疼又讓她靜靜抓狂的樣子,孟佳荷只能逃避式的無精打采的走回書房看她的一百零一本天書,心情不好到了看一本摔一本的田地。
雖然一整天就這麼度過,誰都沒和誰說過一句話,可卻並不寂寞……因為有無數多有事兒沒事兒的人爭相騷擾著這並不幸福的一對,就像知道馮玥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九十年代初的進口譯制片里,主角們心情不好或遇到什麼事兒,總是能從充滿廣播味的西洋男女嘴巴里听到︰「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這句話。讓那時候的小青年們第一次見識到,在地球的另外一邊,那些洋毛子們不開心就需要一個小小的空間,而不是像中國,一有什麼不開心就必須分享給七大爺八大媽開心開心。可是這譯制片拍了二三十年,但中國人一知道誰家出了點什麼事兒,依舊會不遠千里的提著個果籃來尋真相。一听聞細微末節就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科大的院領導是這樣、校領導也是這樣、連工會主席都擺月兌不了。以至于孟佳荷在接待了三四趟這莫名其妙的一群人之後,怒沖膽邊生的把座機線一拔、座機一扔就把門鈴當成徹徹底底的擺設。
死都不開門。
而馮玥則只是看著她這麼胡鬧著,也不說一句。
不過這個世界還有人腦子清醒,比如那叫鄧開雲的教授。
接鄧開雲的電話的時候孟佳荷正在廁所的浴缸旁邊呆著,捧著一本不知所雲的書想把這些根本沒什麼意義的公式概念都一股腦的塞在腦子里,以便忘記在內心深處一點一點累積,快要炸掉的焦慮。然後手機開始瘋狂的震動,孟佳荷看到「鄧開雲」的名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有些好奇這和自己置氣的老師還有什麼話沒講,便恭恭敬敬的接了起來。
「孟佳荷,你什麼時候歸隊?」電話那頭的鄧開雲似乎算得出孟佳荷會在電話響幾聲之後接起電話,所以說話聲音也自信滿滿,只是因為浴室的刻意鏤空而失真得有些虛無縹緲︰「離這項目最後完成還需要半個月時間,你的事情難道還沒搞定?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你自己打電話給郁秘書,讓她給你定張到帝都的機票,趕緊回來把你該完成的工作做完。」
「我……」孟佳荷略顯煩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長發︰「鄧教授,我能不回來直接就這樣結束工作嗎?我知道這麼說十分不負責任,可是我覺得我現在還是呆在h城比較好。」
「又是為什麼。」孟佳荷都能從這話里听出鄧開雲深深的唾棄了︰「眼看這項目就要發表了,難道你不想看到國家a級刊物里的某一篇重量級論文看到你的名字赫然的印在上面?」
孟佳荷閉上眼楮,想了想要是自己的名字真跟在鄧開雲後面,確實是一件美得不敢想的事情,可是︰「我女朋友在h城,我想現在離不開她」繼而一坐在馬桶蓋上像個小兔崽子一般繼續述說︰「她最近發生了一件特別不好的事情。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就是因為我才讓事情搞到這地步。要是我听她的話,一步一腳印的成為大家都想我成為那一個人,那她是不是就不會受到這些傷害了?我一這麼想,我就覺得我是有罪的。」
「呵呵,最看不起你這種一把把該你承擔的不該你承擔的責任全扛在肩上的人,我告訴你,你要錯失這次機會,如果不後悔,我就把我的頭砍下來給你當球踢。你根本就沒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就要放棄,你當你的理想一點都不值錢嗎?」鄧開雲的說法向來都挺diao炸天,孟佳荷除了用嗓子里能擠出的單音節無言以對之外,更做不出其他任何事情。直到听到電話聲嘟、嘟、嘟的斷掉。
理想照進現實?
孟佳荷有些傷感的把書扔在馬桶蓋上,默默的扭開水龍頭,仔仔細細的又把手指頭洗了一遍,再百無忌聊的沖第二遍。孟佳荷沒敢告訴過任何人的話,居然能和鄧開雲輕松自在的談論起這個,她都覺得有些破天荒。,她不得不承認,現在覺得馮玥就是易碎的瓷器,就不應該跟著自己顛沛流離。如果自己離不開的話,那就應該小心輕放的和她好好過這輩子,至于會不會意難平,她只知道看到馮玥孤零零的被人綁在手術床上的時候,自己就犯下了太多罪孽。
「哎。」嘆完第二百八十七個哀嘆,孟佳荷夾著書,開開浴室的門,馮玥站在面前。
「干嘛?」孟佳荷有些無奈的看馮玥,想起一早和她的口舌之爭,雖然臉色不太好,但還算溫柔的吐槽︰「這麼急著用洗手間?」
「不。這麼急著是想用你。」接著是吻,從嘴唇到舌尖浸染的都是熱烈和……極度的空虛。
不得不說,馮玥的表現在床笫之間已經算是主動而熱烈,可孟佳荷總是不能投入更多的情緒專注于肌膚之親中。她的眼楮里看著的是馮玥的腿、鎖骨以及馮玥漸漸j□j出的胸部,應該感到興奮得無可質疑的時候,偏偏腦海里的畫面總是在她踢開那扇診療室大門那刻不停重播。孟佳荷記得那大門里的每個人臉上來不及收起婬*穢和承載不下的驚訝,接下來便是她抽出凶器時的快感。這些五顏六色的光影就在她的動作之間重現于的場景于馮玥的腿上、腰上、甚至于迷人的黑色地帶之間。
可惜,孟佳荷沒有情*欲只有煩悶。
甚至于馮玥昂起頭,微眯著眼楮道︰「親我。」的時候,孟佳荷的表情依舊是漫天漫地的游離,想到的血腥和不安比任何時候還多。
這些煩躁思緒不得不讓她掙月兌出馮玥的懷抱,望著身下的人有些吶吶的道︰「今天有些累。算了。你好好睡別折騰了。」說完拎了個枕頭走向次臥,不願意看到馮玥的表情,也不願意研究自己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這名字看起來略顯犀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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