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房間里四周的牆壁上色彩斑斕,掛著滿滿當當的油畫,絲毫沒有樓底下的單調,秦雅蒙瞬間就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都是你畫的嗎?」雖然羅軒從高中時期就是學校美術班的學生,但是秦雅蒙並沒有見過羅軒畫的畫。
「恩,這里是我的私人畫室,當初會選擇這個房子就是因為有這個閣樓可以用來畫畫。」
秦雅蒙驚奇地看著牆上的油畫,雖然她是學音樂的,並不是很懂得畫畫,但是看著羅軒的畫,一種莫名的感動劃過她的心底。
他把所有的感情寄托在畫作里,這里才是他的世界。
「從家里面搬出來後,我基本上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畫畫上。」那個時候,畫筆就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听著羅軒的話里不經意間露出的落寞,秦雅蒙的心忽然針扎般地疼了一下,即使表面上裝作的很不在乎,他心里面也應該是很難過的吧。有哪一個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陪在自己身邊的,就算羅軒再叛逆不羈,這種人類最原始的感情他也是渴望的吧。
秦雅蒙走上前去抱住羅軒,希望借此可以給他力量。
不要難過,不要傷心,你還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羅軒伸出手抱住秦雅蒙,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
她沒有經受過羅軒所經歷的一切,說什麼感同身受那全都是屁話,沒有過同樣的遭遇,怎麼可能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他的感受。
可是,她知道,那定是很煎熬的,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無助與痛苦。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麼來安慰他,只能更加緊緊地抱住他,其實在這個時候,再多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是我把那個女人推下樓梯的……不是……真的不是……,。」羅軒喃喃自語,抱住秦雅蒙的手臂愈發用力。
那個女人指的是羅軒的父親後來娶得妻子。
「我知道,我知道。」秦雅蒙心痛的難以呼吸,輕拍著羅軒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可是他不相信我……。」羅軒聲音顫抖,埋在心底壓抑已久的情緒急切地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秦雅蒙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熱熱的東西,灼痛了她的心。他認識羅軒這麼長時間,從來都沒有見他流過眼淚。
「我不希望爸爸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可是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我爸對她那麼好,可是……。」羅軒閉上眼楮,「可是我卻親眼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張床上……。」剩下的話羅軒沒有說出口,仿佛說出來會覺得無比的惡心。
可是秦雅蒙卻听懂了。
「既然不喜歡那就繼續討厭好了,沒有人逼著你去喜歡她接受她。」
「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爸的,我親耳听到她和男個男人的對話……。」
「她發現你知道了嗎?」秦雅蒙問。
羅軒點點頭,「她怕我威脅她,所以才自己故意從樓梯上滾下來。」
羅軒說得斷斷續續,秦雅蒙卻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這件事,羅軒一直把他壓在心底,甚至連對自己那麼好的姑姑都沒有告訴。
秦雅蒙想,他應該是怕他父親知道真相後受不了吧,所以他寧可被自己的父親趕出家門也不解釋一個字。
可是,他究竟自己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分擔他的痛苦,那樣,是不是他就會輕松一點。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羅軒漸漸平復了心情,他放開秦雅蒙,站在她面前。
秦雅蒙伸出手攬住羅軒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眼楮看著他,「傻瓜,你以後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會站在你身後背叛全世界,所以,不要傷心,因為你傷心我會比你更傷心。
……
秦雅蒙席地坐在畫架旁,羅軒半躺著,將頭枕在秦雅蒙的腿上,屋子里面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灑在地面上,溫暖了小小的空間。
秦雅蒙看著畫架上的畫被一塊布遮住,忍不住好奇︰「為什麼這個要遮住?」
羅軒嘴角勾起一絲笑,坐起來,拉著秦雅蒙來到畫架面前。
「這是我最後所作的一幅畫,本來是要拿去參加這一屆世界美術大賽的。」
說著伸出手揭下畫布,一副色彩明亮的油畫赫然呈現在秦雅蒙面前。
畫紙上的的顏色很明亮,上側是用金色渲染的天空,下面一條階梯蜿蜒而上,連接在天與地之間。
這是一副還沒有完工的畫作。
畫面的右下角寫著TheRisingSun,朝陽。
朝陽代表新一天的開始,代表新生命的延續,也代表了finalfelicity,最終的幸福。
階梯則是尋求幸福的通道。
「為什麼沒有畫完?」秦雅蒙問。
「還沒有來得及畫完就住了院。」羅軒自嘲一笑,剛查出病情那個時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樣,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小時候母親因為病情飽受折磨的樣子。
秦雅蒙眼楮看著畫架上面的畫,卻是對著羅軒說,「我認識的羅軒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就算是疾病又能怎樣。」
她知道畫畫是他的全部,還記得以前羅軒的美術老師說過,羅軒就是一個為美術而生的人,這樣有才華的人不應該被埋沒。
他應該在屬于他的世界中活得恣意,活得瀟灑。
羅軒勾唇一笑,突然想起什麼,走到一側的櫃子前,蹲下打開底層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畫冊,遞給秦雅蒙。
「給你的。」
「給我?」秦雅蒙不解,給她一個畫冊干什麼。
羅軒點點頭。
秦雅蒙打開相冊,一瞬間,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中了。
秦雅蒙一邊看著一邊往後翻,分明能感受到自己握住畫冊的手在微微顫抖。
厚厚的一本畫冊,里面一張一張全是她的畫像……
有生氣的,有開心的,有閉著眼楮沉睡的,也有哈哈大笑的,神態各異,卻都惟妙惟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表情竟然這麼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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