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家歡手指不自覺緊了緊。
本該堅硬冰冷的寶石在手心隱隱生溫,這是托馬斯的體溫。
「爹地~如果你不在身邊,我哪里也不會去。我生命中只有你一個親人,除此之外一無所有。所以,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家歡眼眶含淚,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托馬斯一瞬不瞬望著她的眼楮,幽藍的眼眸中熠熠閃著微光,片刻,一只大手將家歡顫抖的小手握進手心。
「moy,我相信你!每天陪著我這老頭子,連個朋友都沒有的確委屈你了。不過請相信我,我會將最好的一切都留給你,包括我的愛。」
家歡咀著淚點了點頭,同樣握緊了爹地的手。托馬斯的愛是這世上最好、最真、最最無私的。♀
一切都好像夢一般,在自己失去一切忍受巨大悲痛的時候,他將自己帶到法國這座童話般的城堡。托馬斯不但給了自己一個家,更用他的愛和疼惜毫無保留的溫暖自己。托馬斯所做的一切,家歡不止是感動,不覺間早已把他當成自己最親的親人,深深的愛著他。
狂風將厚厚的窗簾卷起,凱蒂忙轉身去關窗,順便偷偷擦去溢出眼角的淚。
家歡和托馬斯互望著,在傾訴中再次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司柏寧適時的替他們斟滿紅酒,大雨轉瞬傾盆而下,打在玻璃窗上 叭作響……
傍晚,一道閃電落在舍洛克堡頂的避雷針上,如銀蛇狂舞般在暗夜中攪了無數個圈。
家歡躺在床上直直的望著天花板,良久,雙眼終于因干燥而變得刺痛無比。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夜,打了七次響雷,五道閃電。而且家歡知道其中一個閃電不偏不倚打到距離自己房間最近的避雷針上,因為那電流和金屬撞擊發出的駭人的嘶嘶聲,像極了記憶中西嶺山那群頑童們羞辱自己時口里發出的聲響。
一滴清淚沿著臉頰滑落,家歡終于閉上眼蜷起身體,用雙手將耳朵緊緊捂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好亂,恨不得將腦袋伸到窗外,隨那驚雷一起炸裂。
四年前,遇到司柏寧的前一天,也是一個雨夜。她獨自一個人從河里浮了出來,當她跌跌撞撞的爬上岸時,第一個動作便是回頭,卻望不到對岸的家和親人。她只能沿著山崖向前再向前,一無所有,也不知何去何從。
而現在,自己躺在這松軟的床上,有溫暖的家和深愛自己的親人,應該安逸幸福滿足才對,為何這種茫然無助的感覺卻越發的強烈。
為什麼?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家歡猛然從床上跳了下來,推門走出房間。
走廊里一陣冷風,吹得家歡打了個激靈,她抱著肩開始猶豫自己是否有些沖動。可是她真的好想立刻見到他,她需要他的安慰,需要看到他的笑容和他溫暖的懷抱。
此時,司柏寧剛從浴室出來,他依然回想著今天這場大雨之前,在餐廳中發生的那一幕。似乎,家歡和托馬斯之間發生了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忽然,三聲似有若無的敲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司柏寧擦了擦滴著水珠的頭發,將毛巾搭在肩膀走到門前。
「誰?」
司柏寧隨口問了聲,擰開房門。不等看清,一個冰冷的嬌軀徑直撲進他懷里。
司柏寧被那人撞得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懸空著低頭一看不覺驚訝。
「家歡?!」
「司柏寧~」
家歡埋著頭,那聲音從司柏寧懷里含混的飄了出來,竟有些淒楚的感覺。
司柏寧忙關上門,見家歡只穿了件金色吊帶睡裙,不覺摟著家歡果著的肩膀,心疼道︰
「這麼冷,出來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家歡心頭一暖,越發說不出話來,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司柏寧時也是如此被他抱在懷中,那麼的溫暖,那麼的令人心安。
站了片刻,司柏寧感覺家歡依然在她懷中瑟瑟發抖,不覺暗嘆口氣,攔腰將家歡抱到自己床上。
司柏寧緩緩拉起輕暖的真絲薄被,將家歡白玉般溫潤的肩頭裹緊,無意間卻看到她白皙的小腳丫俏皮的露在了外面。司柏寧心頭一顫,記憶的時光再次回到四年前的那個令他心悸的夜晚。
轉眼四年過去,家歡再不是曾經那個青澀的小女孩,她早已長大,也如自己一般擁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司柏寧靠在家歡身旁撫著她如絲般柔軟的秀發,一陣似有若無的微香在空中彌漫。
「怎麼半夜跑來?出什麼事了?」司柏寧不經意道。
家歡蠕著肩,將漸漸恢復溫度的身體靠向司柏寧,眸光清徹︰
「你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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