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闊知道自己那兩個舅子哥不是東西,並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對于愛華,他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下去,便抽出床下三角帶,給她一家伙。長此一往,愛華也掌握好火候,夫妻吵架,以不挨打為準繩,見好便收。受了委屈,抽空找那初戀情人哭訴一番,也就作罷。頂多跟情人苟且一回,無濟于事,還得回來跟黃大闊過日子。情夫好倒是好,可沒錢,比瞎眼更利害。現在過日子,一時一刻離了錢也不行呵。
黃大闊也听到些風言風語,心生一計,來個以夷治夷,讓那兩個舅子找那小子要錢,妹妹不能白摟是不是?那小子窮,拿不出錢來了事,只好挨頓胖揍。愛華知道情人被打,是他親哥所為,便斷了對她哥的金錢供應,這下可好,徹底激怒了她哥嫂。
愛華也不再往娘家多跑,見不著情人,心里著急,便要求黃大闊,把王有新辭掉,由她的心上人來管理黃家產業。黃大闊見愛華親自挑選的人是他同學,估計關系肯定不一般,疑是情敵,怕引狼入室,斷然拒絕。兩口子大吵一架,先前黃大闊的辦公室,不是騰出來讓李二賣土豆麼?愛華想把那間房租給她那情人做生意,黃大闊當然不干,急忙把李二招來坐陣,不干買賣喝茶也行,先佔住窩。
本來李二在家正悶的著急,黃大闊找他佔窩,求之不得的好事,怎能推月兌?當天便從商城搬去一張老板桌,加一把皮轉椅,整套茶具擺好,叫來皮驢喝茶。辦公室即時開張,沒什麼業務,只是和皮驢扯些閑淡,有時也去洪縣長攤上買些熟肉,和皮驢對著喝酒,王有新一有空也過來湊些熱鬧,三人有說有笑,十分熱鬧。當然房費是一分不缺,如數上交王有新,進入而入到黃大闊手上。李二仁義可見一斑。
愛華的如意算盤落空,心中忌恨李二,但嘴上不說,一心想找個機會報復一下李二。可李二不干生意,只是整日里吃吃喝喝,愛華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只能干瞪眼,心里罵道︰「李二,你個老混蛋,壞我好事,看我逮機會收拾你!」
龐大見皮驢抽空往市場上跑,便問他是在市場上賣雞麼?皮驢搖頭,不是賣雞,是免費陪李二喝茶。龐大想去,可礙于前頭打過李二,怕他報復,不敢去。自從上次弄那文物失敗,把家中錢財賠個精光,窮光蛋,低人三等,自卑自微,也不敢到人多的地方露臉,人窮志短,硬不起來呀。市場經濟就這樣,有錢的是大爺,沒錢的是孫子。不信集市上立見分明,那些商販見你有錢,買他貨物,笑臉相迎,為賣貨,除了沒叫爹以外,別的好話都說的叮鐺亂響,好話說盡。沒錢的人湊到攤位前,用手模模貨物,他還怕弄贓了他的貨呢。所以說,窮和富,冰火兩重天,雙重待遇,龐大對此深有感觸,先前有錢時,耀武揚威。現在沒錢,熊蛋一個,走在街上,沒人搭理。他不願在人前拋頭露面,正緣于此。
不光龐大,換了別人,身無分文也不願意湊到人跟前。俚語說的好︰抽煙不帶煙,湊到人跟前,抻個狗兒頭,瞪著死豬眼。便是真實寫照。
自從做生意失敗,劉學銀精神全垮下來。整日里坐在她家門囗,頭不梳,臉不洗,披散著頭發,誰從她面前經過,她全不說話,目光呆滯,眼大無神。看的出來,她的精神狀態,還沒從失敗的陰影走出來。
五鳳見她這樣,怕她失心瘋。便央求李二過去勸勸她。李二見劉學銀變成這樣,心里有些心疼。但龐大老坐在劉學銀身邊,他有些害怕挨打,不敢去。
五鳳說︰「怕什麼呀?這麼大個兒,打兩下也撐的住。眼下的龐大,早沒了先前那股子威風,跟只死狗差不多。別說打人,踹他一腳他興許不哼哼半聲呢。不信我陪你過去試試。」
李二大著膽子,跟在五鳳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劉學銀家里。龐大坐在他家門口,見二人過來,只是看二人一眼,仍舊把頭埋在漆蓋上不動,毫無表情的眼神,顯示出他內心的萬般無奈和心灰意冷。
劉學銀坐在床上,見李二進來,先是一楞,後轉過頭去不理他。五鳳勸道︰「這才幾天不睡一個被窩呀,顯的跟敵人式的,根本沒必要麼。上回大闊來我這接孩子,還趁孩子往外跑那一剎那功夫,親我一嘴哩。李二哥幫幫學銀姐吧,她在心底里可是愛你的喲。」她出門叫著龐大到她店里吃雞,留下李二好生勸勸劉學銀。讓她打起精神,好生過日子。
李二坐在劉學銀對面,拉住她的手,深請問道︰「你身體還好吧?」
劉學銀毫無表請,木刻的人一般,只有兩顆大大的淚珠,無聲的從她眼眶中滾落下來,順著臉面往下淌,一直流到脖子上。李二要給她擦試眼淚,她猛一下撲進李二懷里,哽咽起來。
李二輕輕撫模她的脊背,勸她道︰「窮就窮過,富就富過。有啥了不起的?從前沒錢的日子,過的還少麼?破財免災,也許那些錢,替你擋汽車輪子了呢。振作起來吧。錢是王八蛋,丟了咱再賺。」
劉學銀抬起頭來,兩眼淚汪汪的問︰「那錢還能掙回來麼?」
李二點頭︰「能掙回來,你不是懂經營麼,我想個辦法,讓你在三年內打個經濟翻身賬,行嗎?」
「我想你了!」劉學銀也不管李二同意不同意,關好屋門,過來就扒李二的衣服••••••
皮驢對正在吃雞的龐大說︰「你老婆關了房門,肯定給你戴綠帽子,你信不信?」
五鳳使勁踢皮驢一腳,罵他︰「瞎驢,死驢!就你眼尖,生怕事兒鬧不大是不是?凡事要往好處想才對。關屋門就一定是干壞事麼?那可不一定。」
听了皮驢的話,龐大也不生氣︰「不管什麼帽子,戴頭上暖和就行。再說俺兩口子也沒復婚,那綠帽還指不定給誰戴頭上呢。還是吃只雞來的實惠。」
李二給劉學銀出個主意,說︰「上回龐大做的海鮮不是挺好吃麼?不如叫他發揮特長,你倆在家里開個海鮮樓飯店,專攻海鮮這一項。應該能成功。東方不亮西方亮嘛,誰也估不透天上哪塊雲彩下雨。」
劉學銀也覺著這主意能行。不過她提出個尖銳問題,叫李二跟她合伙干。李二拒絕道︰「你和龐大乃是原配夫妻,這回還在一個被窩里睡著。雖無夫妻名份,可有夫妻之實。我也有老婆,說不定張鳳仙哪天回來,我們還得過我們那日子。你和龐大開這海鮮樓,夫妻同心,其力斷金。我期望你倆好好過,至于我,可以過個時期玩玩也行,一年當中,來個三兩次親密接觸,反正我樂意。」
听說劉學銀要開海鮮樓,五鳳皮驢都很支持。李二給劉學銀送來五萬塊錢啟動資金。皮驢拍著龐大肩膀說︰「這五萬塊錢還用還麼?這是嫖資呀。給李二記到賬上就行。」
龐大咧開大嘴,哭笑不得,那表情笑的比哭更難看。
黃大闊在開業酒席上說︰「這海鮮樓日進斗金,給小蓮、小紅買個手機算什麼?」五鳳笑罵道︰「眼熱你也去買呀。」
愛華把吃剩的一個扇貝殼子,一下扔到垃圾桶里。說︰「他敢!」
劉學銀接過話頭說下去︰「男人不能慣的太利害。女同胞們,相應我的號召,往後不能放縱男人出去瞎胡鬧。一經發現男人在外不老實••••」
皮驢搖手,搶著說︰「我有辦法。」他順手揪住龐大耳朵,用掌當刀使,在龐大脖子上來回磨噌幾下,作個切割手勢,大笑道︰「把這球蛋割下來喂狗,蛋沒了,看他拿什麼去嫖外頭那小蓮小紅!」
看著皮驢那滑稽的動作,眾人發出一陣洪堂大笑。在笑聲中,鞭炮齊鳴,在親友們熱烈的掌聲里,海鮮樓正式開張。這里頭有著劉學銀對幸福,對未來的太多希望。
正當眾人沉浸在歡樂之中,劃拳猜令,興高采烈之際,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大哭「爹呀,你快回來呀」。隨著哭聲,大黑子、二黑子兄弟兩個,身穿白布孝衣,頭戴孝帽,手持哭喪棍,進的門來,第一件事,先把他爹的牌位放在吧台正中,兄弟倆跪在地上,沖那牌位瞌完三個響頭,回身奔過來,伸手就掀眾人正在吃喝的這張桌子。
(哭喪棍是用五六根高梁桿捆扎而成,高約半米左右,白紙剪成三指寬長條,用剪刀剪成鋸齒狀,旋轉著糊在高梁桿外頭。出殯時,孝子賢孫拿在手里,最後跟花圈一道插在墳頭上。具體含義,眾說紛紜,沒有具體定論。一般說法是準備打那些攪鬧喪事的不法歹人——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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