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驚鴻想了想,「我沒有看錯,這些畫每副都各有千秋,全部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若本郡主沒有猜錯,繪畫之人,便是‘楓橋夜泊’幕後的老板。所謂名家手筆,根本不能跟他的畫比較,在這些畫面前不值一提。他的畫之所以不出名,不是畫功不夠,而是為人低調,他不願出名。」
「‘燕’鴻郡主說得不錯。」祁煜眼里蓄過一抹復雜,「他的畫本王都僅見過一次,也就一二幅。他是那樣淡泊名利,與世無求。未曾想,今日,他竟然將如此多的畫都展于眾人前。」
「驕傲如驤王,竟對一個人的評價有如此高。」燕玄羽唇角浮起玩味,「難怪驤王經常來這家客棧。」
「因為他值得更高的評價。有些人擅長山水畫、有些人擅長蟲鳥畫,不知是何種才能,才可以將各類的畫都詮釋得如此完美。然而,他卻是寂寞的……」上官驚鴻的目光盯在最後一副畫上,畫里是一株說不出品種的樹,一名年輕公子在樹下手拿著一面鏡子在拂拭鏡上看不見的塵,動作憂緩,似有一種跳不出紅塵俗世的郁結。
畫里的男子僅是一個背影,便給人一種清逸出塵,不染塵埃的感覺。
上官驚鴻不禁有點可惜,畫中人只是一個背面,看不到他的面容。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畫的右上角,是這豎的二行字,字體清秀宛若游龍的,筆法遒勁,深刻有力,帶有幾分隨意,也帶有幾分屬于男子清逸筆鋒,說不出的好看。
「小姐,」鳳舞不解地瞧著那兩行詩,「這畫上的詩好深奧,是什麼意思呢?」
祁煜說,「本王也想听听‘燕’鴻郡主是如何解這詩的。」
上官驚鴻掃了蘇盈月一眼,「你的愛妾不是很有才華麼?讓她說。」
「月兒試解。」蘇盈月恃才一笑,「應該是說人生本是一顆樹,心像鏡子,但人生難免犯錯,錯誤就像污點,要把它擦除掉。」
燕玄羽噗嗤一笑,眼里閃過鄙夷,「驤王爺,你的愛妾真是好‘才華’!」
蘇盈月面色一僵,「莫非解錯了?」
「何止解錯?」上官驚鴻不屑,「你這樣,給你解一次,簡直是侮辱了寫詩之人。他說的大意是眾生的身體就像一棵覺悟的智慧樹,心靈則象一座明亮的台鏡。要時時不斷地將它撢拂擦試,才能不讓它被塵垢污染障蔽了光明的本性。」
燕玄羽頷首,「還是鴻兒博學多才,本皇子很認同。」
祁煜冷冷地瞅了蘇盈月一眼,「不明白,就別瞎說。」
「妾身……」蘇盈月囁嚅,「是妾身會錯了意。」
「還是好深奧,奴婢不懂。」鳳舞撓撓頭。
「也許他,也在困惑。」上官驚鴻嘆,去一旁的桌上取了筆墨,在詩的一旁,執筆豎加了二行字︰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下筆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字跡龍飛鳳舞,跌宕多姿又不失勁骨豐肌,既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又有一種雅逸的的清靈秀婉。
一旁的人全都愣住了,這樣一手好字,很難相信,竟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還是這般絕色的女子!
在這樣的字跡面前,誰與爭鋒?然,前面清逸宛若游龍的字體,卻與她寫的二行字相得益彰,格外和諧。
仿佛這二人的字,天生就該寫在一起。
祁煜與燕玄羽臉上也滿是震憾,不止是她寫的詩,還有那意義非凡清透的詩意,是怎生的看透紅塵俗世才寫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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